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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書我還沒有讀完,最近發生了很多事,老闆最近也一定很忙吧?你已經好幾天都沒在線了,對了,最近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雨後的清晨把九月的熱浪驅逐到了遙不知名的天際,難得的好天氣!就連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四,火星掉進了東非大峽谷——白川醒得格外早,簡直就是奇蹟,其實也不能形容得這麼誇張,接連在家裡睡了幾天,她現在精神得很。

拿起手機給先前賣書的老闆留言之後鬧鐘才卡在六點三十的位置,要比平時她醒來的時間提前了足足三十多分鐘,白川伸了個懶腰,可惜她向來沒有整理被子的習慣,起來之後便直接奔着廁所跑去。

“這是什麼?”

她駐足在客廳裡,光着腳,“哇!”屋子裡煥然一新!就連客廳裡堆了好幾天的垃圾袋也不見了,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揉了揉眼睛才得出了結論,“沒錯!不是做夢!”

她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心情愈加愉悅。茶几桌上擺着一個圓形的保溫盒,“早飯”字條上這麼寫道——上面還壓着一串鑰匙,拴着她暑假裡買的那隻毛茸茸的卡通鑰匙扣。

“高澤權!”屋子裡空空如也沒有另外一個人的迴應。

白川想昨天晚上應該是看到自己已經沒事了,就在自己睡着了以後回家了吧?其實也難爲她了,前前後後爲自己做了這麼多,“得好好謝謝她才行!”

七點三十分,白川捧着她那被撐得下垂的胃站在街角等公車,還時不時的打嗝,久違的早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撐得像一條金魚,真是慚愧!書包裡多了兩盒她最喜歡的草莓味牛奶,壓得她肩膀酸酸的。

七點五十分,學校裡的學生們像往常一樣穿着白色的制服熙熙攘攘,教學樓坐落於學校大門正對着的位置,而網球場地就在距離教學樓不遠處的左側,今天她把頭扭向了右側,她不敢去看那個方向,一看到那片蒼翠的綠色她就會想起……

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於是加快腳步向教學樓跑去。

“早上好!”石羽依舊板着臉講話,完全看不出他有絲毫想要關心別人的態度。

“早。”白川一屁股扎進椅子裡。“大家都像往常一樣呢!”她想着又開始啃起了圓珠筆的按動頭,“同學們像往常一樣各自捧着一本書,馬上就要鑽到裡面去的樣子……”

黑板上方掛着的鐘嘀嗒嘀嗒的響,同學們的青春就這樣悄悄地溜走了,連白川的時間也沒有留下,時間老人還真是對天下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公平公正的態度!儘管自己沒有專心致志地抄筆記,時間卻還是流逝了。

午休的時候公共食堂裡也還和往常一樣,接踵摩肩的人流堆砌在櫃檯前,油膩膩的味道和平時對比只增不減。

男生們正大呼小叫着擠在公共電視的下面看籃球賽,聚成一堆的樣子,偶爾幾個調皮的傢伙還會吹口哨助威,就好像真的在比賽現場似的;女生們大多數在盯着那些男孩,伴隨着咯咯的笑聲,八卦着誰誰誰暗戀誰誰誰又或者是誰誰誰終於告白了之類的話題。白川對於兩者都不感興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粥坐在了最裡面的角落,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網球場看見的女孩兒,其中一個還扎着藍色的頭繩……一切還像以前一樣,不管別人發生了什麼只要自己還完好無損就不會去在意別人的事……

就這樣一直到了下午。

第一節課結束了。

白川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心生一種陰鬱的感覺,她萬萬沒有想到,目前爲止都還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於江森的隻言片語……

她有點後悔中午的時候只喝了一碗粥,纔剛上完第一節課就餓得頭昏眼花,於是用手托起下巴,盯着黑板右邊牆上貼着的視力測試表……

“喂!上課了!”一股風輕輕地鑽進了白川的耳朵,白川的胳膊上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原來是後面座位的戈弋在對着自己的耳朵吹氣。白川一直不能明白爲什麼會有人叫着這麼奇怪的名字。戈弋今天梳着丸子頭,因爲把臉貼得很近,所以能清晰地看出她今天塗了淡淡的睫毛膏,白川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某種昆蟲的腿……明明學校一直在禁止女生化妝上學的,卻還是有幾個狡猾的人能擺脫教導主任的視線。

“啊?”白川驚呼道。

“上課啦!別睡啦!”說完戈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用一本數學筆記遮住了臉。

竟然又是數學課!門被推開了,白川不由得緊繃着雙腿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一個渾身上下充滿知性美的女人款款走來,風韻十足的黑色長裙那開叉的下襬裡柔美的曲線若即若離,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她都算得上是一頂一的美女!就連拿起粉筆的動作都別有韻味,講臺下的男同學們不知是在很專心的聽課還是在很專注的看着她。

這個女人沒有做自我介紹,也沒有過多的廢話,言語簡潔明瞭:“求函數最值的常用方法和求函數值域的方法基本上是相同的。事實上,如果在函數的值域中存在一個最小數,這個數就是函數的最小值,因此求函數的最值與值域,其實質是相同的,只是提問的角度不同……”女人的聲音如同是從潘多拉的盒子裡傳出來的一般,大家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

“戈弋?你記不記得之前的……”白川詫異的說。

憑藉着女人所特有的八卦屬性,又看到白川滿臉神秘的樣子,戈弋的好奇心驅使她把臉貼了過來:“什麼啊?”

“數學老師的事……”白川表達的十分含蓄。

“你沒事吧?到底是身體沒完全恢復就回來上學了嗎?完全不知道你在講什麼……”戈弋一聽到是無趣的話題,趕緊重新坐正了身子,假裝專心致志的聽課實際是在研究講臺上那個性感的女人的穿着。

“學校爲了招生率已經做好了縝密的安排嗎?”白川不由得爲死去的江森感到惋惜,儘管她討厭那個讓自己當衆出醜的男人,說到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了是再也回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