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國輝眼神微冷：“周隊，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哦？”周凱故作詫異道：“就是說不管我和電視臺說什麼，康局都不會干涉嘍？”
康國輝看着周凱的眼睛，下巴微揚道：“什麼東西能播，什麼東西不能播，都是電視臺決定的，周隊不要在這裡說些讓人誤會的話。”
周凱笑笑，揮手道：“康局真是會說話，算了，反正過來也不是爲了說這些。昨天有個小混混說有個什麼劉子濤指使他們去砍的人，不知道您這邊調查的怎麼樣了？”
“周隊還真是上心。”康國輝冷笑一聲，看向紅臉警官，說道：“去把昨天下午的審訊資料拿來。”
紅臉警官點頭離開，康國輝又看向周凱，淡定道：“昨天下午周隊忙着接受採訪的時候，我們已經調查完畢了，對所有涉案人員我們都進行了調查。”
“就連這個劉子濤我們也派人進行了調查，相關的案卷和資料馬上就讓周隊過目。”
說完康國輝就不再理會周凱，戴上一副老花鏡就開始裝模作樣的閱覽文件。
周凱面色不悅的哼了一聲，也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的等着。
片刻後，紅臉警官抱着三個檔案盒走了進來，放資料放在周凱面前，打開資料盒笑道：“周隊請過目。”
周凱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拿起幾份筆錄翻看起來。
很快，周凱就發現了手中筆錄與昨日自己所見所聞的區別。
這些混混的筆錄中，統一稱劉子濤已經放棄了抓小偷，而這些人是氣不過才私下決定幫劉子濤出口氣。
而在劉子濤的筆錄中，他也說自己並不打算追究小偷的盜竊行爲，只是在酒後牢騷了兩句，並且對於朋友們的“幫助”，他是死毫不知情。
周凱心中冷笑，又從盒子中找到了收購宋何酒水老闆的筆錄，側面佐證了劉子濤的說法。
甚至他還從資料中看到了KTV監控視頻中的截圖，正是宋河喬裝之後的樣子。
看罷資料，即便周凱對於康國輝會想盡辦法補漏洞的行爲早有預料，可是見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準備出這麼詳盡周全的資料，還是難免有些動容。
佯作查看文件的康國輝自然看到周凱神色的變化，心中得意的同時摘下眼睛擡起頭，雲淡風輕的問道：“周隊可還滿意？”
“嗯，還行。”周凱放下資料，臉上不喜不怒：“那康局決定怎麼處置這些嫌犯？”
康國輝看着周凱的眼睛，答道：“根據條例處罰，爲首的既然本身就是逃犯，那自然是重點關注處理。”
“至於具體的處罰結果，我保證讓周隊滿意，怎麼樣？”
周凱笑着點點頭：“看來康局不光說話有功力，辦事兒也利索。”
康國輝擺擺手：“沒什麼，都是本職工作。周隊打算什麼時候開展石向勇案件的調查？”
周凱回道：“我這不是一直都在查，就是不知道咱們警局準備怎麼處理石向勇？”
康國輝隱蔽的看了眼紅臉警官，見他暗暗點頭，便說道：“說實話，石向勇是不是這個案子的兇手我們也是心存疑慮，不過他當初自承是兇手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呢，我認爲還是從他這裡下手比較好，應該能查到一些真兇的線索，否則沒法解釋他的行爲。”
周凱心中對李鑫即將自首的事情心知肚明，臉上卻做出詫異的樣子，似乎很意外康國輝會這麼配合。
康國輝心中冷笑：抓住你的脈絡，自然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還想拿捏別人？做夢去吧！
只見周凱搖頭嘆道：“康局，我就不明白了，當初你們上報石向勇就是真兇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發現端倪？”
“我承認，這個確實是下面警員的失誤。”康國輝語氣平靜道：“當時石向勇自首的時候，他們沒有認真核對，幸虧有周隊在，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現在既然已經明確了他身上存在疑點，那自然要針對這些疑點展開調查，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凱認真打量了康國輝兩眼，站起身道：“看來我和康局是達成共識了，那我現在對石向勇進行審訊沒問題吧？”
“自然沒問題。”康國輝顯得很大度，看向紅臉警官道：“你去幫周隊協調工作，我這裡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過去了。”
說罷就再次戴上老花鏡，翻看早已不知翻了多少遍的文件。
周凱一看就知道康國輝自以爲做足了準備，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等人打發走。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宋何制定的行動計劃，心中頓時替康國輝感到悲哀。
很快，周凱在紅臉警官的帶領下再次來到審訊室，第二次見到了石向勇。
“石向勇，還記得我嗎？”周凱說着坐在了石向勇對面。
石向勇看着面容和語氣都有些冷酷的周凱，頓時響起了兩天前的那次審訊，不由得有些心慌。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一次只有周凱和另一名陌生的警官，而不是當初的四個人，心頭的壓力頓時減輕了很多。
“我記得，您是周警官。”
周凱點頭：“記得就好。考慮清楚了嗎？打算繼續死扛還是說實話？”
石向勇想起了紅臉警官私下的暗示，連忙說道：“周警官，我說實話！”
“大概在半個月前吧，我有個好朋友找我，說是他把人打傷了，害怕被抓，就問我能不能替他頂一頂。”
“我當時覺得不合適，可是他死纏爛打的求我，說自己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收入，進了監獄老婆孩子沒人照顧。還說只要我答應，就會給我一大筆錢。”
“當時我也沒工作，還缺錢，就答應他了，所以纔會替他頂罪。”
周凱看着石向勇的眼睛，確認他說的大部分是真的，點點頭問道：“你這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石向勇：“李鑫。”
……
“看樣子石向勇差不多應該交代了。”
招待所內，宋何看了一眼周凱發來的短信，坐在吳雪蕊身邊，繼續篩查電腦屏幕上飛閃過的各種信息。
吳雪蕊操作電腦的同時揉了揉眉心，試圖驅散一絲精神上的疲勞，然後問道：“情況比我想象的嚴重，即便有你幫忙，恐怕也得兩天才行。”
宋何笑了一聲：“確實比較麻煩，不過辦成這件事之後，你的成就感也會是前所未有充足。”
吳雪蕊失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對這種能搞掉縣裡近六成高層的事情感到很興奮呢？”
宋何臉上浮現掩飾不住的笑容：“我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