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虎牙,就憑你說出這番話,我蝶軒就看得起你!”
蝶軒一巴掌拍在虎牙的肩膀上,扭頭對小寶說:“虎牙說的對,狗洞不是你鑽的,也不是我們鑽的,爬牆!”
剛纔只是被那乞丐帶着,事情緊急,來不及細想的慣性動作,現在被虎牙提醒和堅持,小寶也不囉嗦,抱住虎牙說:“我記得你的話,以後再不鑽狗洞!”然後雙臂一用力,將她託上牆頭!
等衆女全都過去,巷口的兵馬已經過來,小寶不敢再耽擱,一個急縱,右手抓牆頭上藍月兒伸下來的如意神杵,身體迅疾的翻過高牆,落在院子裡面!
腳下全都是大片的荒草,乞丐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等着他們,等大家都進來,乞丐當先一步往前走,嘴裡說着:“跟我來跟我來!帶你們去吃雞!”
衆人落腳的地方是後花園的欄牆處,靠近前院正房。乞丐站在後花園門口,眼睛看着前院朦朦朧朧的燈光,亂髮後面的眼睛中散發着仇恨的目光!只是匆匆一瞥,又低頭往後院走去!
後花園很大,裡面有水塘亭榭,只不過看得出已經荒蕪很久了,花園裡長滿了雜草。
乞丐飛快的在幾乎被荒草覆蓋的小路上快步行走,穿過花房和像是倉庫一樣的建築,再經過一個院落,來到了一處雞舍旁。
藍月兒吃驚的看着周圍,目瞪口呆的說:“我滴乖乖,這裡是周府!咱們轉了一圈,又回到這裡來了!”
小寶突然身體一晃,擋在了乞丐的前面,冷冷看着他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乞丐,又如何對這裡如此熟悉?你認識這院子的主人嗎?”
“熟悉?當然熟悉,因爲這裡就是我家!玄寶,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那乞丐瞪着小寶,雜亂的頭髮後面,雙眼散發着晶瑩的光亮,似乎有兩團寒芒在裡面蠢蠢欲動!
小寶吃了一驚,擡頭仔細看着眼前的乞丐,等他自己用手把面前的亂髮撥開,小寶失聲驚叫:“周郎?怎麼會是你!”
眼前這個蓬頭陋面,渾身散發着一股臭味的乞丐,竟然是周府的少主人周郎!
當年那個皮膚白嫩,看起來精神十足的小胖子,竟然變成了如今這般落魄模樣,不只是小寶,就連旁邊的蝶軒和藍月兒都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小寶吃驚的看着周郎,剛纔還在想他的下落,沒想到這麼快就站到了他的面前,可是這副尊榮,也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周郎莫名其妙的盯着他說:“你是誰?爲什麼認得我?”
小寶深吸了一口氣,挺胸告訴他:“我是玄寶!”
“玄寶!”周郎怒叫一聲,幾乎要撲過來掐死他,可還沒等他動手,藍月兒手中如意神杵一直,尖刺頂在了他的胸口,冷冷對他說:“你若再往前邁出一步,我就把你刺個對穿!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周郎停下腳步,狠狠的看着小寶,然後長嘆一聲,慘笑着說:“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家不是變成攬月城首富了嗎?我爸爸不
是被封爲兩江督糧史嗎,怎麼又被派去剿匪了呢?怎麼又會被定位通敵謀反,抄家問斬了呢?你們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玄寶,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造反?如果你不造反,也不會連累我家變成這樣…”
“呸!”不等他說完,蝶軒已經將一口痰不屑的吐在了他的身上,憤憤的罵着:“你敢說是我們連累了你們?你爹身爲淨水蓮座的弟子,早已經背棄了匡扶正義,懲惡揚善的武學宗義,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爲私慾不擇手段,不顧同門情誼的卑鄙小人!這樣的人不死,也實在是天理不容了!”
周郎還算有些良知,在整件事之中,也是一個受害者,小寶對其心中同情,嘆息一聲,對着蝶軒搖了搖頭,提醒她話留三分。
周郎癡癡呆呆的看着眼前破敗的庭院,茫然的說着:“我們只是商人,爲什麼要將我們捲進這場無謂的鬥爭之中呢?我們只是想憑藉自己的本事活的好一點,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管他正義不正義,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只是賣米的!”
藍月兒冷哼一聲說:“如果一開始你們能保持這種中立,或許結局不會像現在一樣,可是一開始,你的老爺子就站在了正義的對立面,所以他也有此下場了!”
“都是權利之爭,帝位之爭,誰爲正,誰爲邪?我們想置身事外,可是你們誰會給我們機會?我爹就算不幫鎮江王爺,從你們踏入周府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跟你們系在了一起,等你們起兵,我們就是反賊同黨,受到連累,我們能躲得過嗎?”
周郎扭頭質問,眼睛看着衆人,裡面那冰冷的眼神,幾乎能將跟他對視的人整顆心都凍住!
衆人啞口無言,因爲周郎的話是對的,在這場戰鬥中,根本就沒有置身事外的人,每一個人都只有一個選擇,投向一方,不是朝廷,就是冥湖,就看誰能笑到最後,誰的手氣好,押對了寶!
幽夢兒看着周郎說:“正邪還是有區別的,標準就在人心!誰是爲自己私慾,誰是爲萬民福祈,瞞不過所有人的眼睛,看看冥湖,再看看中原,你就知道正邪怎麼區分了!”
周郎慘笑着搖搖頭,嘴角帶着一絲嘲弄,看着小寶說:“寅虎才當上皇帝的時候也是這樣說,你能保證你仁政五年,能保證十年嗎?二十年呢?我沒有皇帝命,功夫也不好,做不成大將軍,我只是個小商人,誰當皇上誰當臣,對我來說毫無關係,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娶妻生子,頤養天年。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周郎的神智已經出現了錯亂,眼睛也是一會清澈,一會迷糊!
小寶長嘆一聲,也不想跟他辯論這些,看着周郎說:“爲什麼要救我們,把我們帶到這裡來?”
周郎的眼睛恢復了狠毒的神色,對小寶說:“我要你幫着我趕跑那些人!他們霸佔了我的家,拿了我的銀兩,吃了我的糧食,還抓了我的雞!他們都是一幫強盜,你幫我打跑他們!”
小寶眉頭一皺,看着前院的方向問他:“他們都是什麼人?”
“官兵!好多的官兵!”周郎神秘兮兮的湊到小寶的耳
邊說:“趁着天黑纔來我家的,把我趕跑了,還搶了我的雞吃肉,不給我吃!你去殺光他們,要不然明天他們還會吃我的雞的!他們好殘忍,就生吃我的雞肉,都不煮的!”
“啊!”虎牙驚叫一聲,把衆女都嚇了一跳!蝶軒不滿的瞪着她說:“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會嚇死人的!”
虎牙顫聲說:“狼王來了!肯定是狼王來了!只有他才生吃雞肉!”
蝶軒眯着眼睛問她:“狼王?是人還是鬼?他很厲害?”
虎牙猛點着頭說:“他也是影衛的師父,非常厲害,連我姐姐都不是他的對手!”
狼王?黑狼王?小寶突然想起在西嶺跟狼王對決的那一幕,又想起小結巴臨死前的慘狀,拳頭攥的咯咯的響!想不到會再次遇到這個傢伙,這一次,絕不會讓他輕易逃脫!
藍月兒有些奇怪的看着虎牙說:“你姐虎眉不是影衛的師父嗎?怎麼現在又變成黑狼王了?”
“影衛有幾十個師父,每個人教給他們一項本領,我姐只不過是其中之一!這就是影衛的可怕之處,今晚我們遇到的只是一般的影衛,如果遇到寅虎十大影衛,每個人的身手,都不是我姐姐能對付的!”
衆人相顧駭然,單單是剛纔那個影衛就已經讓身爲武聖級別的莫小刀有些難以招架了,如果換成是十大影衛,那得厲害到什麼程度?按照他們修煉得方法,很可能十大影衛,已經變成了十大武魔!
“爲什麼狼王會在這裡?”小寶突然問了一句,衆人一愣,也都沉默下來!
小寶看着周郎說:“你剛纔說,前院的那些人,是天黑的時候纔來的?”
“對啊對啊!”周郎點着頭,咬牙切齒的說:“是土財主帶着他們來的,還踢了我一腳,說這裡已經不是我家了,讓我滾蛋!還搶走了我的雞,我要跟他們拼命,可他們人多,就把我趕跑了!”
天黑後過來的官兵?小寶腦中靈光一閃,對衆女說:“我知道了,虎眉就關在這裡!他們進城到衙門,只是做出了一個假象,實際上是暗中把虎眉關在了這裡!”
虎牙激動的對他說:“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就姐姐吧!”從小虎眉就神志不清,嗜血好戰,可是對待她這個妹妹,卻一直很疼愛。當日寅虎罷黜公主,要立即處斬虎牙,還是虎眉冒死將她救出,送出京城,現在姐姐出事,她這個做妹妹的當然情急了!
小寶剛要安慰她,卻見到前院突然大亮,似乎有無數只火把亮了起來,夾雜着陣陣吶喊,像是有人在打架!
衆人臉色一變,小寶胳膊一揮,大家迅速往前院跑去!隔着後院鐵門一看,前院果然燈火通明,一幫官兵圍住了一個黑衣人,正在吶喊着衝殺!
那黑衣人手中一根熟銅棍,舞的呼呼生風,凡是被沾到身的,無不被砸飛出去!
這銅棍至少七八十斤,被那人拿在手中輕若無物,看不出那人身材消瘦,卻有這麼大的力氣,竟然能將這麼重的銅棍使得如此輕便!只是似乎招式比較凌亂,像是僅憑一股蠻力,沒有經過師父的指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