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喧囂還持續着,只是兩人卻安靜着。
他還是打破了平靜,“別告訴我你在考慮剛纔那個小子的話。”
“你猜對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淇怒了:“蘇少顏!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心機了?!雨幕他難道還會虧待蘇家每個人不成?!”
蘇少顏也一瞬間火氣上來:“你以爲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兩人都如此的歇斯底里,這不是他們本來的樣子:
“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了。”
她沒有立馬回答,打了手勢要了杯酒,一杯果酒下肚,甜膩的味道壓住了舌尖的苦意:
“他們婚禮那天晚上,我半夜醒來下樓吃藥,回去的時候看到他也下樓,臉色蒼白,我不敢出聲躲在樓道里,看見他吃了藥,把杯子放回櫃子裡,連同我的那個一起。後來,在他進醫院的時候,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在他辦公室裡看到那份醫療書……淋巴癌……已經第二階段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阿顏,阿顏……我很抱歉,你不要……”不要哭……
他話未說完,她已經趴在臂彎間低低啜泣,那種不想哭卻又忍不住而顫抖的背部,讓李淇由心地感到陣陣刺痛。
仔細一想,他明白了蘇少顏爲何如此排斥雨幕,因爲自己的那不能低頭的驕傲。
艾莉森不在了,蘇幕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她不願靠任何人。
再想想蘇少顏如此對待雨幕,將他趕出蘇家,找到雨幕的生母一番侮辱後,再接受雨幕的照顧,這樣驕傲的她如何接受得了,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臉面伸手向自己曾欺辱的人尋求幫助的吧。
而他怎麼可以這麼想蘇少顏,想她變得世俗充滿心機,真正過分的人是他自己纔對,放任她一個人在拉斯維加斯紙醉金迷,整日虛度與酒水間,以爲能爲她帶來釋放,結果卻是更糟糕的蘇少顏。
李淇伸手像將她輕輕擁進懷裡,即將觸及她肩頭的手掌卻被另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擡頭,對上了一雙幽黑平靜的眼眸,對了,她漂泊這麼久,早已有停靠的港灣了,這樣也好,多一個人分擔她的憂傷,給予她多一個人的溫暖,這樣也好。
紀翎站在不遠處看他們許久,隱約地聽到了幾個字“藥”、“蒼白”、以及聽得讓自己心口一停的——“淋巴癌”。
檸檬的清香讓蘇少顏心頭一驚,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垂下眼簾,感受到懷着的人微微一顫,不知是因爲太突然,還是因爲自己,一抹灰暗的受傷從他眼中閃過。
紀翎朝他點點頭,“我先帶她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李淇回之,猛然想起自己在包廂裡拿回的東西,“等一下,她的手機,落在包廂裡了。”
“多謝。”
“不用,照顧好小火龍。”
“我會的。”
兩人平靜的相視了一下,紀翎抱着蘇少顏轉身走開,李淇轉回吧檯,又要了一杯酒。
“誒,帥哥,那是你……”年輕的酒保小小八卦起來。
他思考了一陣,“妹妹和妹夫。”
“那真配誒。”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