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男子匆匆經過獨孤木幽的身邊,奔向前方的獨孤瑤瑤。
“瑤瑤,真的是你?”
來者的聲音充滿了驚喜,就像是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他的相貌普通,膚色偏黑,看上去約二十來歲,穿着一身紫色衣衫,料子說不上很差,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總體來說,就是丟到人羣裡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獨孤瑤瑤臉色陡然一僵,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是你啊,紫騰哥哥。”
“我之前去找過你,不過你不在,所以沒有遇上,你有沒有聽府上的人說起過?”
“有嗎?”獨孤瑤瑤面露疑惑,“我沒有聽人說起過。”
“怎麼會?”
那個叫紫騰的表情頓時難看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猜測,但這隻維持了一瞬,他立刻就開心了起來,臉上再次堆起了一個傻乎乎的笑,手有些侷促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可能是忘記了,好在我終於見到你了……剛纔我一直在找你,這裡的人太多了,不好找。”
獨孤瑤瑤笑得很是僵硬,“我還有事,要送冷影回看臺上,你先看比試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
“瑤瑤……”
獨孤瑤瑤的手上更加用力,拖着獨孤冷影就朝看臺的方向走。獨孤冷影發出一聲痛呼,劇烈地掙扎了起來。獨孤瑤瑤不爲所動,更加用力地拉扯着獨孤冷影。
她語氣冰冷地說道:“快走,你孃親在等着你呢。”
獨孤木幽上前兩步,一把扣住了獨孤瑤瑤的手腕,臉色鐵青。
“放手,你對一個小孩子用這麼大的力氣?是想掐斷他的手腕嗎?”
獨孤木幽的手上用了巧勁,獨孤瑤瑤驚呼了一聲就鬆開了,她還想重新抓住獨孤冷影,卻被獨孤木幽搶先了一步。
獨孤冷影鑽入了孤獨木幽的懷裡,想哭卻又用力地憋着,可憐兮兮的樣子。
獨孤木幽拉起他的小手,只見獨孤冷影帶點微胖的手腕上,一圈紅印赫然入目。獨孤木幽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如果不是試煉園嚴禁私鬥,否則不管事情的原委全都取消資格,她一定要動手將獨孤瑤瑤教訓一番!這個欺軟怕硬的混蛋,只知道拿小孩子撒氣!
獨孤木幽心疼地問:“疼嗎?”
獨孤冷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逞強的小模樣看得獨孤木幽一陣心疼,拉起冷影的手,獨孤木幽準備親自送他回中央看臺。
“慢着!飄飄把他交給了我,你別插手。”
“別插手,讓你隨便虐待孩子?”獨孤木幽冷冷地說道。
獨孤瑤瑤詭異的視線落在獨孤冷影的手腕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那可不是我做的,分明是你剛纔弄傷了他。”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不過獨孤瑤瑤,壞事做多了,小心鬼敲門。冷影,我們走,以後離這個蛇蠍女人遠一點兒。”
獨孤木幽帶着獨孤冷影向中央看臺的方向走去,在她身後,獨孤瑤瑤咬緊了牙關,滿臉的不甘心。
“紫騰哥哥,你都看到了,她不僅污衊我,還罵我。”
獨孤瑤瑤轉過身,眼中含淚,泫然欲泣,猶如開在雨中的一朵白蓮花。
獨孤紫騰一陣心疼,握住獨孤瑤瑤的手,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獨孤木幽的方向,許諾道:“瑤瑤,我來了,以後就不會讓你吃苦了。這個女人對你所做的一切,等試煉結束我都幫你討回來。我們一起在獨孤本家生活下去,以後可以相依爲命,我再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
獨孤瑤瑤嘴角翹了翹,眼底卻是冰冷一片,她縮回了自己的手,向獨孤紫騰道謝。
“紫騰哥哥你要好好加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聊。”
“瑤瑤,等……”
獨孤瑤瑤說完就走,丟下了獨孤紫騰一個人。
獨孤木幽將獨孤冷影送回了他孃親的身邊,無視趙雪殺人般的目光,她直接來到了風之翼傭兵團所在的那個角落。花清月早已經看到了獨孤木幽,爲她讓出了一個座位。
獨孤木幽便留在了看臺上,繼續觀看第一輪試煉的情況。
獨孤青蘭毫無障礙地通過了第一輪,另外,獨孤飄飄、獨孤浩宇以及獨孤瑤瑤也全都擊敗了對手,可以進入第二輪試煉。
至於獨孤孝那一脈,雖然有好幾人可以進入第二輪試煉,但是值得質疑的只有獨孤孝的兒子獨孤鶴榮。他的今年二十四歲,是參加試煉的人裡年紀較大的了,等級已經達到了黑階初期。
花清水指着下方的一個人,對獨孤木幽說道:“這個人你需要多多留意,他已經是黑階中期的水平,看他的穿着出身也較爲普通,可見天賦不凡。他日如果獲得足夠多的修煉資源,應該會有一番作爲。”
獨孤木幽順着花清水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他說的正是那個獨孤瑤瑤管他叫“紫騰哥哥”的人。因爲沒有交過手,獨孤木幽是聽了花清水的話,這才知道這人也是個黑階。看來她的綠階有點不夠看啊,不過實力並不是只看一個等級的。
“我會注意的。”
獨孤木幽的視線在獨孤紫騰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她好奇的是他和獨孤瑤瑤的關係,這兩人之間似乎有點曖昧。
第一輪比試結束之後,一百五十九名修煉者還剩下了八十名。正中心那座擂臺之上,原有的對戰列表已經被撤下,等待制作出新的列表。試煉園緊閉的大門再次開啓,有人將食物和飲水送了進來,分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上。
那些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的修煉者,有的直接離開了試煉園,連午飯都不願意吃了,這些人大多精神恍惚,情緒不大對頭。就算有心理準備,在希望真正破滅的時候,不開心還是難免的,這也不難理解。
還有一些比較看得開的人,則留下吃了午飯,準備爲自己熟識的同伴加油助威,順便也看看後面的試煉情況。這些人加入到了看客的人羣之中,更是拿試煉的結果開始賭博。
中午休息時分,獨孤本想閉目修煉,但是花清月卻蠢蠢欲動,一直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
“修煉也不差這一點時間,你看那邊多熱鬧,我們過去看看吧?”
“讓清水陪你去。”
花清月俊臉一垮,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遠道而來給你加油,你卻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爲我實現?我傷心了,小狐狸,來給哥哥一個溫暖的擁抱……”
血狐嫌棄地躲開了花清月,跳到了花清水的身上,理了理自己絢麗的毛髮,優雅無比地躺了下來。
“別打擾本狐睡午覺!”
獨孤木幽被耳邊的聒噪吵得沒法,只好陪着花清月離開了中央看臺。他想去的地方是中央看臺左手邊,那裡現在正聚集了一大批人。而且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豐富,有的沮喪異常,有的歡欣雀躍,還有的正猶豫不決,像是遇到了難解的謎題。
獨孤木幽不解地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嘿嘿。”花清月朝獨孤木幽眨了眨眼,“知道像這樣的場合必定不會缺席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賭局!”
“你是說他們在賭博?”
“不錯,”花清月拿出了一袋金子,在手中掂了掂,“這樣的熱鬧我怎麼能不參與?”
離得近了,獨孤木幽發現果真如花清月所說,這裡的人們都在忙着各種賭。坐莊的是獨孤家本家的一個長者,據說很靠譜。這些大大小小的賭局之中,最熱鬧的就數第一名的人選了。
“獨孤青蘭,押一賠零點五,獨孤紫騰押一賠一,獨孤鶴榮押一賠二……”
有人丟下一袋金子,大聲說道:“一百金,我押獨孤青蘭第一名!”
“十金,我也押獨孤青蘭……”
“三百金,獨孤紫騰。嘿嘿,自己的兄弟,我相信他。”
花清月拉着獨孤木幽上前看了看,“你姐姐很被人看好啊。”
“那當然,獨孤紫騰黑階中期,獨孤鶴榮黑階初期,而她則是黑階巔峰,這個等級在本次試煉中已經是最高的了,我相信我姐的實力。”
花清月向獨孤木幽擠了擠眉毛,慫恿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注啊。”
獨孤木幽搖了搖頭,“我身上的錢不多。”
“獨孤家嫡系後裔居然沒有錢?”
花清月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想到獨孤木幽曾經遠播的大名,立刻明白了,當即塞了一把金票給她,說道:“這些先借給你。”
每張金票的面額是一萬,獨孤木幽數了數,足足有一百張。獨孤木幽沒有拒絕,她來到了賭攤面前。花清月連忙湊了上來,急切地問道:“你押哪個?”
獨孤木幽將一疊的金票遞出,她面前的正是獨孤青蘭的名字,不過獨孤木幽沒有停留,手往後移動着,越往後的修煉者越不被人看好。
獨孤木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嘴角勾了勾,將那一疊金票押了下去。
邊上一個小老頭正在猶豫該押哪一個好,正在看別人的選擇做參考,看到獨孤木幽的動作,他無比肉痛地大叫了一聲:“女娃子,這麼多金子你別拿來開玩笑啊,雖然賠率高,押一可以賠十,但是押誰不好押這個啊!這不是必輸的局面嘛!”
小老頭悲憤地說着,好像打水漂的不是別人的金子,而是他自己的。他擡頭想看看是誰幹了這等蠢事,卻突然間呆住了,“九、九小姐?”
獨孤木幽朝他笑了笑,這小老頭居然就是之前在九號擂臺負責登記的那位。
“你你你……押了自己會贏?”
獨孤木幽坦然地說道:“不錯。”
小老頭瞪圓了雙眼,像看一個異界生物一般看着獨孤木幽,最終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小老頭第一把賭贏了,但是這和那個不一樣,這可是第一名,你……唉!這賭局每經過一輪試煉一開,雖然到後面賠率沒有那麼高了,但是保險起見,小老頭還是再看看情況吧。”
那老頭一陣唉聲嘆氣,接着捂了捂自己的錢袋,沒有下注就搖頭晃腦地走了。
“有趣,還以爲你要押你姐呢,那麼……”花清月說着,取出了另外厚厚的一疊金票,笑着在空中晃了一晃,“我該押誰會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