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也暗暗地道：“如果這個陳駿真的是木婉音派來的人，那麼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如果他真的是木婉音的人，那麼我還要跟他做生意嗎？木婉音的目的是師父留給我的《黃帝外經》和陰陽戒，這麼看來，陳駿就算不知道這件事，他也是爲木婉音的目的服務的。我該怎麼做呢？”
如果陳駿是木婉音的人成爲事實，選擇無非兩個，拒絕與接受。這樣的選擇，對於凌楓來說看似簡單，但其實很難。拒絕一個與木婉音有牽連的軍官，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來看，這就是正確的，他也應該這麼做。可是站在神女藥業老總的位置上看待這件事，卻就是錯誤的了。神女藥業創業之初，艱難重重，每一分訂單都顯得很珍貴，每一個能拓展市場提高產品知名度的機會更加珍貴。這樣，怎麼來選擇？
凌楓的心裡糾結着，難以決定。另一邊黎浩卻已經利索地向陳駿介紹完了元氣湯的特色與功能。
“陳少校，你這次來簡直是太正確了，你想，我們的元氣湯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種中藥劑，是溫和的補藥。它能提神，消除疲勞，還能增強記憶力，甚至還能養腎。這麼多功能，目前全世界也就我們這一種產品能做到。我敢肯定，只要戰士們喝了我們的元氣湯，就連戰鬥力都要提升不少呢。”話鋒一轉，他又說道：“那麼，我們現在來談談訂單的事情吧。”
陳駿笑道：“你不這麼介紹，我還真不知道元氣湯有這麼強大的功能呢。一些功能，怕是要長期喝才能體現出來，是吧？”
黎浩說道：“是的，就算是去醫院看病，醫生開的藥，也是要一兩個療程才能見效的嘛。這方面你放一萬個心，因爲這元氣湯是我們凌總研究出來的。我們凌總，那可是全國聞名的神醫啊。”
凌楓因爲紅霞溝的病毒事件名聲大噪，又在省衛生廳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更上層樓。他被媒體譽爲“小神醫”，他的名氣可比他的神女藥業和元氣湯大得多了。尷尬的地方也就在這裡，知道“小神醫”的人很多，但知道神女藥業和元氣湯的人卻少得可憐。
陳駿移目看了凌楓一眼，四目頓時相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陳駿是在觀察凌楓的神色，而凌楓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留意着陳駿的細微變化。
情況就是這樣的，從陳駿離奇出現在洋華百貨再到神女藥業，凌楓心中已經越來越覺得他可疑，就差最後一步確認了而已。而陳駿也一直刻意隱藏着什麼，就一些關鍵的問題總是避重就輕，給人一種不是很有誠意的感覺。
四目相觸，凌楓對陳駿頗友善地笑了笑。
“呵呵。”陳駿也笑了一聲，這才說道：“凌總，你的神醫名號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也是巴田市的人啊。在巴田市，不知道市長是聶天齊的人很多，但不知道你凌神醫的人卻很少。你研究出的元氣湯，絕對沒有問題。不過，要下訂單，要達成一種長期的供銷關係，我得說服上面，畢竟這麼大一個事情，並不是我說了能算的。這樣吧，凌總，你能給我看一下你的元氣湯的原始配方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將它給我們的領導看看，這樣的話，訂單的事情就絕對沒有問題了。”
凌楓又笑了，狐狸尾巴終於在這裡露出來了。
凌楓沒出聲，沒表態，黎浩卻着急了，不樂意了，“陳少校，沒有這種必要吧？元氣湯的配方，那是我們神女藥業的商業機密，我們怎麼能隨便拿出來示人呢？就像是百事可樂的配方，怎麼沒有人去讓百事可樂的老總把原始配方拿出來看一看啊？”
“我也知道原始配方是你們神女藥業的商業機密，不過我們不是商業機構啊，我們是軍隊，我們會與你們神女藥業簽訂保密合同，你們就放一萬個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泄露你們的原始配方的。”陳駿說。
黎浩看着凌楓，尋求他的意見，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了主的。
安娜也看着凌楓，她對着凌楓輕輕搖頭。精明的她，也察覺到了這件事不正常了。
凌楓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們要看配方，沒有問題，不過，看了又不下訂單，那我豈不是很吃虧？這樣吧，你們先拿一份像樣的訂單來，等完成了訂單，我們再來談原始配方的事情，陳少校，你看好不好？”
陳駿連忙說道：“這怎麼行呢？”
凌楓說道：“那就沒得談了，就像是你去看一場電影，你要先進場看看好不好看，然後再決定買不買票，哪家電影院是這個規矩？要看電影，你首先得買一張票吧？”
“這——”陳駿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凌楓又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做不了主，你就給你們領導轉達一下我的意思吧，如果你們領導答應，你再來找我談，行不行？如果陳少校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一步了。請見諒，你也知道，我最近挺忙的。”
做不了主的人，誰待見你啊？閃一邊去吧！
“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陳駿說，然後起身走出了凌楓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黎浩終於明白過來凌楓的用意了，他悄悄地衝凌楓豎起了大拇指，“師父，薑還是老的辣啊！佩服佩服！”
凌楓白了他一眼，“我還能有你老啊？”
他是姜的話，那也只能是嫩姜，而絕對不是老薑。不過，嫩姜也很辣。
安娜卻不理解凌楓的決定，她擔心地道：“凌，如果他下了訂單，你就要給他看你的原始配方嗎？這是一筆虧本的生意啊，在我們德國，侵犯商業機密可是犯罪的行爲。我感覺，這個陳少校不是真心來買元氣湯的，他的目的就是你的原始配方，所以不能答應他啊。”
凌楓還沒說話，黎浩卻搶嘴說道：“安娜，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原始配方的內容是什麼，還不是我師父說了算？它可以是一百味中藥材，也可以是五十味中藥材，而且，用量和處理的方式，這些不都是我師父說了算嗎？所以，就算陳少校拿到了配方，那也是我師父願意給他的配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安娜回味了一下，忽然笑了，“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一個假配方嗎？”
三人相視一笑。
擅長如戰場，爾虞我詐，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凌楓已經開始學會狡猾了。
辦公室外的走廊上，陳駿結束了通話，返回了凌楓的辦公室。凌楓看着牆上的鐘，陳駿這次通話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他雖然沒有聽見陳駿是在與誰通電話，但他卻可以猜到，那個人多半就是木婉音。
“她那麼喜歡配方，我就給她一個假配方，反正她也無法求證。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神女藥業都已經站穩腳跟了，那個時候，她還能用訂單來要挾我嗎？哼，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凌楓的心裡暗暗地道。
黎浩說道：“陳少校，你跟你們領導談好了嗎？”
陳駿點了點頭，“談好了，我們領導接受你們的條件，這一次我們就下十萬聽的訂單，完成訂單之後，你們需要履行你們的諾言，將配方給我們看看。我再次申明，我們是軍隊，不是商業機構，我們不會拿你們的訂單去謀利，也不會自己開廠來生產。如果你們的元氣湯真有那麼多功能，而且效果明顯，那時我們就會與你們簽訂長期供貨的合同。凌總，你看行不行？”
凌楓說道：“不行。”
“凌總，你是什麼意思呢？”陳駿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凌楓說道：“不行的意思就是不幹。十萬聽的訂單，太少了，我們賣給大點的超市，人家也能下這樣的訂單，還沒有要求看配方呢。你們下十萬的訂單，卻要求看配方。這明顯是不公平的買賣，我爲什麼要答應？”
“那你要多大的訂單？”陳駿不快地看着凌楓。如果不是那個人讓他來，他堂堂一個少校，他會跑到神女村這個窮山溝來買飲料？更何況還被眼前這個山村小子調侃！
凌楓伸出了一根指頭，“一百萬，一百萬聽，少了這個數，我就不和你談了。”
陳駿被氣得不輕，怒極反笑，“凌總，你們神女藥業的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現在連一份像樣的訂單都沒有搞到手，剛纔我去成品倉庫的時候，我還看見你們的庫房堆積如山的元氣湯。我給你的十萬聽的訂單，怎麼也不算小訂單吧？我主動找上門來，也算是雪中送炭吧？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買十萬聽也是買，買一百萬聽也是買，那爲什麼不買一百萬聽呢？”凌楓笑着說道：“我知道陳少校是來做好事的，想幫助家鄉的企業做大做強，所以你就乾脆好人做到底，籤一份百萬聽的訂單算了。”
“不行不行，我們領導只讓我下十萬聽的訂單，一百萬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我們領導開口。”陳駿搖頭說。
“那你給我你們領導的電話號碼，我親自跟他談，行不行？”
“那也不行，我會挨訓的。”陳駿一口拒絕。
凌楓就知道他不會答應，於是說道：“那就沒法了，陳少校，你請回吧。”
“等等——我再給我們領導打一個電話問問意見。”陳駿又走了出去，摸出手機，撥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