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當老太后與上官皇澤、水依出現在明華殿的時候殿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請了安,也就各自入了席。
水靈與水依互看一眼,兩人眼裡透着許多心靈的話語,而後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
然就在衆人歡歌笑語相互客套吃着佳餚的時候,老太后的一句話卻讓在座的人全都小小驚了一下。
“哀家知你心一向不在皇上那,豈料你竟然寡情到連自己的妹妹也不關心?”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大家都能見到水依冷冰冰的眼神及毫無神情的清冷臉龐,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在座的人除了都知道水靈一心一意愛着上官煜卻得不到他的善待外還都知道另一件事,皇上愛着皇后,可皇后始終疏離皇上,加之皇后先前的一些遭遇,也惹得老太后對她極度不滿。如今發火,竟又扯上了水靈,於是水相國的心裡可說是極度難受。
一個身爲太后,一個身爲皇上,承蒙兩位當權者的眷戀,他的大女與三女纔能有如此地位殊榮。可偏偏太后不喜大女,雖得皇上疼愛,在宮內始終還是步步維艱。而三女呢,雖得太后喜愛,奈何王爺不疼,在王府日日煎熬,他可真是,寧願她們都嫁入平常百姓家!
見父親眉頭緊鎖,見母親暗自傷悲,見姐妹面露傷感,見皇上滿臉疼惜,水依心裡雖動容,可長久以來養成的性子還是令她冷心冷情。
沒有接話,她只是起身向老太后行了個大禮,她知千錯萬錯無論她怎麼做都錯,便就什麼都不做。
氣氛變得異常尷尬,空氣似乎已經凝固,沉重又稀薄。
“哈,哈哈……七弟這次能夠大難不死實在是先祖保佑,皇兄,咱們要不要先與七弟幹上一杯?”
見氣氛這般凝重,上官卿秉着他一向活絡氣氛的性子朗聲說起了話。
“二弟說得對,朕是該與你們好好喝一杯。”
一個是生自己養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愛着疼着的皇后,上官皇澤不好插足便順接
了上官卿的話,上官煜看一眼憂愁的水靈,擔心她忍不住要開口求情而換來太后的‘溫柔教訓’,便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然後用另一隻手舉起酒杯與兩位兄弟一飲而盡。
三兄弟寒暄了好一陣子,但見氣氛又稍稍好一點這才收住話語各自關心各自要關心的人,當然,上官卿身邊並無需要關心的人,便就一個人自己喝着小酒。
側身,上官煜湊到水靈她的跟前小聲詢問:“本王在崖底的時候也聽你說你的野外生存技巧是從皇后那裡學來的,以她那冰冷的性格,肯與你說這些便就知道你們感情好,可她爲何確如母后所說沒有一句關心你的話語?”
低頭看着被他握住的小手,水靈始終還是不習慣,動了動想要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同時聽得他略帶威脅的語氣。
“你要是敢掙扎你就試試,本王絕對會讓你後悔。”
擡眼看他,但見他眸中閃着火花,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於是便任由他去,只是表情一下子就冷淡了許多。
“王爺,皇后娘娘已經見着水靈如今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她便當知道水靈無事,有些事情,難道還需要開口嗎?只要一個眼神,我們就可以明白對方。”
這最後幾個字水靈特別加重了語氣,同時看着上官煜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哀怨,只是她自己並未察覺。
“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本王還不能與你心靈想通?”
有時候上官煜真的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有些無賴,就好比現在,水靈明明是一本正經地在說這件事,可他卻偏要將她的話給曲解,他想看看她急着辯解的模樣,可是他失敗了,水靈果然不愧爲水靈,她始終都很淡然。
“如果王爺要這麼想,那水靈也不能改變,便就當是這樣吧。”
“什麼叫就當是?”
上官煜有點不高興。
水靈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便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很有力地道:“王爺一定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麼?”
“是。”
“王爺很幼稚。”
一句話,她將上官煜當成了小孩。上官煜不服,可奈何此時的行爲確實如此,便只得笑着道:“其實本王覺得偶爾幼稚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定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水靈很是無奈,貝齒輕咬,良久,道:“是水靈在埋怨王爺,希望王爺以後能夠多懂水靈。”
“本王會盡力的。”
彷彿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上官煜的心情明顯好多了,一連就是三杯酒下肚。
見他喝得勤喝得快,水靈不免又擔心他的傷,於是開口阻止。
“王爺不能再喝了。”
上官煜不聽,繼續手中的動作。
水靈態度堅決,語氣堅定,再次道:“王爺,你不能再喝了。”
看她,帶着探究的眼神看她,上官煜覺得很無奈,他的王妃,以前他不喜她,她做什麼他都不在乎,現在彷彿她說什麼他就是想不答應他的骨子裡也已經答應得好好兒的了,所以,他立刻放下了酒杯,沒再飲酒。
見他這樣,水靈笑了,很燦爛,只要他肯聽她的,哪怕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她都心滿意足了。而上官煜見她笑得沒有任何雜念,很純淨、很美,自然也跟着笑了。
這邊,當水夫人見着兩人交頭接耳感情甚好的樣子,不由得欣慰地在水相國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便也就見他向這邊看了看,同時一張千年如一日嚴肅的臉上也露出少許笑容。而水家姐妹呢?
此時水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水依後便就眼睛發亮地盯着這富麗堂皇的殿堂,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可每次只要她看見那金光閃閃的擺設時,兩眼就會放光,所以她已經忽略了上官煜與水靈的‘恩愛’。而水鳶,她的性子比較冷,此時只一個人靜靜地吃着案上的佳餚,誰人也沒再去在意。倒是水沐,她的性子比較活潑,一雙眼睛溜啊溜的直轉,彷彿在算計着什麼。最乖巧莫過於水芸,她很安靜,可她也關心姐妹,所以她的目光一直在水依與水靈身上打着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