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相處出來的默契,讓離洛寒與秦覆昔只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他們都是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寄情于山水,又怎會讓自己困在這一個小小的國家。
“父皇,實不相瞞,兒臣……兒臣對那皇位並沒有興趣。”
離洛寒誠懇地說道。
皇上詫異地挑了挑眉:
“哦?你居然對皇位不感興趣?居然會有人對皇位不感興趣?”
“看來是朕看錯了,你雖然心繫社稷,胸懷廣大,但是卻對權勢毫無半點眷戀。好啊,好……咳咳咳”
一句話還未說完,皇上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離洛寒急忙放下手中的地圖,上前給皇上拍了拍背爲他順氣。
皇上的咳嗽聲漸漸停了下來,平緩了一下呼吸之後開口道:
“老三啊,方纔那句,確實是你的心裡話吧?”
離洛寒的手仍然在皇上的後背輕撫着,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秦覆昔,秦覆昔給他回了一個瞭然的眼神。
秦覆昔轉過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後,又走了回來將水遞給了離洛寒。
離洛寒用手端着水杯給皇上喂水。
等離洛寒將水喂完,水杯也放下了,秦覆昔在牀前蹲下了身子,杏眸坦誠地看向了皇上。
“是的,皇上,我們對這皇位並不感興趣,對於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也沒有興趣,高處不勝寒,哪裡及得上在山水之間逍遙。”
皇上向她伸出了左手,秦覆昔用雙手握住了,皇上又將右手遞給離洛寒,離洛寒用方纔喂水的手也握住了。
皇上的聲音有些哽咽:
“如果你們不把這個大任挑起來,那這萬里河山,千萬民衆,在朕去了之後,豈不是會遭戰火屠戮!朕如何能放心讓老二來坐這個位子!”
情緒激動之下,皇上再次咳嗽起來,越咳越劇烈,不禁放開兩人的手用手帕捂住了嘴。
咳聲漸緩,捂嘴的手帕放了下來,離洛寒與秦覆昔都看到手帕上的血色越發深了。
離洛寒黑眸凝重了起來。他與秦覆昔對視了一眼,秦覆昔輕輕地點了點頭。
“父皇,且聽兒臣一言。”
皇上緩緩擡起頭,身子往後靠在軟枕上,氣息有些微弱:
“你說吧,父皇的身子現在還承受得住。”
“父皇,兒臣向你保證,會全力輔助您平定天下,爲您消除玄天國這一心腹大患,也會……也會全力不讓二哥登上皇位,不讓千萬民衆受戰火屠戮!”
離洛寒堅定地說。
“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不由得從軟枕上直起身來,抓住離洛寒的一隻手,雙眼緊盯着他。
“是的,兒臣答應您了!”
“哈哈哈,好啊,這纔是我的好兒子!哈哈哈哈!”皇上忍不住心情激動,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離洛寒欲言又止。
皇上停下了大笑,但臉上仍帶着笑意:“不過什麼?儘管說,只要你答應朕這件事,其他事都好說!”
“此次叛亂平定之後,還請父皇放我們二人自由!”
“這……”皇上越發詫異。
秦覆昔有些急切:
“皇上,還請你答應我們!”
皇上拍了拍秦覆昔的手,輕輕地嘆了口氣,
“好吧,朕答應你們。不過老三,你要記着,你永遠都是朕的兒子!是朕的三皇子!”
離洛寒雖然不明白皇上爲何要強調三皇子這三個字
,但他答應了放他與秦覆昔自由,他心中仍然十分欣喜,與秦覆昔異口同聲地謝恩:“多謝父皇!”
三人互視,臉上都是達成願望的欣喜,一時無言。
室內安靜了一會,雖然皇上已經答應了事後放離洛寒與秦覆昔自由,但秦覆昔心裡還藏着一件事,心裡百般思量,不禁開口道:
“皇上,還有一事,還請皇上能爲覆昔下一道聖旨。”
“哦?是何事?覆昔不要見外,儘管說來,若是朕能爲你辦到的,朕一定不會對你說不。”
“還請皇上下一道聖旨,不許任何人涉足煙月樓的管理事宜,任何人都不許使用煙月樓。”
秦覆昔認真地說道。
皇上再次被秦覆昔弄糊塗了。
“這是爲何?煙月樓的作用,你不是不知,平定這次叛亂,煙月樓是肯定要發揮大作用的,這個時候你要朕下旨封閉煙月樓的使用權利,朕還真是想不明白。”
秦覆昔雙手抱拳,低下了頭,
“還請皇上答應覆昔這個請求。”
皇上輕嘆一聲,“好吧,朕也答應你了。”
是夜,離洛寒與秦覆昔回到住處,休息的心思半點全無。
要平定這次叛亂,實在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兩人坐在桌前,各自端着一杯茶慢慢啜飲。
離洛寒放下茶杯,對秦覆昔說:
“昔兒,我答應父皇要爲他平定這次叛亂,實在是不得已的,你看父皇他……”
秦覆昔打斷了他的話:
“別說了,其實我都懂的,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呢?”她放下茶杯,朝離洛寒伸出了手。
離洛寒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攬入了懷中。
“昔兒,謝謝你,我今生能夠擁有你,真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了。”
秦覆昔擡起頭,在離洛寒的下巴上輕輕一吻,“我也很慶幸此時是在你的懷裡,有你與我共度一生,我已無憾了。”
離洛寒聽得她這般說,心中盡是柔情蜜意。
但又想到答應皇上平定叛亂一事,不免又有些煩躁。
“昔兒,平定叛亂一事,雖然困難重重,但我既然答應了父皇,那我一定會爲他做好此事,請你助我!”
秦覆昔輕撫着他的胸口,溫柔地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不顧大局的,你想做到的事,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我也是個重情義的人,看到你爲了皇上這般傷神,有些心疼,有時候,有些事,有我在,你大可不必自己全都攬在身上。”
“多謝你,昔兒。”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昔兒,我們安歇了罷。”
窗外夜光灑了進來,兩人雙雙在牀上躺下,離洛寒抱着秦覆昔,一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