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道黑芒似的劍氣剛剛穿透了風將顱腦的時候,從地下卻又伸出一把劍來,直接從肋下****了風將的心臟。
風將仍舊站在那裡,但是雙眼中已經沒了神采。
那把劍又撲哧一聲拔出,風將應聲而倒。
並且在他倒下的時候,那一把銀白長劍就直接在樑靖的臉上橫着劃出了一條血痕。
地下爬出了一個人,有些癡肥的身子但是卻並不顯笨拙——肥子的面容,不過在裡面的,應該就是那魯克。
他爬出之後,卻是笑眯眯的對着舉着鏽劍的樑靖抱拳說道:“樑小爺,真是讓您受驚了。我這也是修爲太過差勁,只能尋一個他防範最少的時候出劍,倒是讓您差點遭難。對不住了啊!”
樑靖沒有應聲,雙眼呆滯,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仍舊是保持着那個舉劍的姿勢。
從那銀白長劍割出的傷口之中,正一滴滴的滲出血珠,慢慢從樑靖臉頰滑下。
以爲這位受城主院長青眼的天才劍修對自己生了氣,魯克這下子姿態擺的更低了,解釋道:“樑小爺,嘿嘿,我們哥仨其實就是來暗殺這風將的。您也知道,華榮兩家對劍家態度不是太好。所以刺殺了他,讓橫戮劍宗壓一壓華榮劍派,這三家也就能合起力來了。不過是一個四公子,也沒有什麼滅派之虞。等風波過去後,三家也就能安穩相處了。爲了這個,我還特意扮成這樣。”
說着指了指自己這一身僕役打扮,繼續道:“爲了化妝成這個僕人,王臨薛圖他們兩個也倒黴的死了。剩我一個這任務也要繼續啊!還虧得您樑小爺,激的他想要除掉您。於是我就藉着他的信任,似是而非的出了這麼一招。在比鬥之中,我就藉着當初荒獸獵人時候學來的一招潛地埋伏了下來,終於能完成任務。真是謝謝樑小爺您了!”
可看着樑靖依舊是愣在那裡,一向沉穩多智的魯克這一下字也摸不着頭腦了。
按理說自己這麼低的姿態一番解釋,起碼也能緩過氣了吧!
就算是剛剛面對過一次生死危機,可是起碼這樑靖原來也是個荒獸獵人,不能是這麼差的心理啊!
魯克於是小心的問道:“樑小爺?樑小爺!您怎麼了?咱可要趕緊離開了,不過您放心!雖然是您和他比鬥,但是最終殺死他的是我的劍技,裡面也有我的氣息存在。再加上有城主他們作保,是不會推到您身上的。哎,樑小爺?!”
魯克深感奇怪,不會是那風將臨死之前,已經用劍氣透了這所謂的樑小爺的腦宮了吧?
伸手稍微碰到了樑靖,剛要輕輕推一下。
可是還沒用力,魯克趕忙滿臉恐懼的收回了手。
當觸碰到樑靖的時候,魯克只感覺有一道無比強大的意志注視着自己,似乎會將自己擊散一般!
那道意志裡的孤傲和狂暴,卻是讓魯克這個精深的殺手也恐懼不已。
這時候,魯克腰間卻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他面色一變,心內暗道:“佈置的東西已經被觸動,也就是有人正在接近了!”
看了樑靖一眼,又在心內說道:“這小子現在也不能動,就算能動,他要是走了可沒法解釋。得了,我先顧着自己吧!我要被抓住了,那可沒有城主來救,只能等死了。”
在地上撲棱棱的快速收拾一番,將所有的線索都破壞一空,魯克這才顛顛的跑遠。
於是此處就剩下了失神的樑靖,還有那倒在地上,已經幾乎是躺在血泊之中的風將了。
不過半刻,遠處就行來一羣劍修。
卻是華霜一干人等,邊走華霜還向人說着:“怎麼說我們也要跟上看看,萬一那風將耍賴怎麼辦?我們去可不是要破壞公正,劉也老師,你可要公正的!”
劉也哼了兩聲說道:“你這女娃娃,不就是不放心麼,還非要連累上老劉我。”
華霜衝着劉也又是甜甜一笑,可劉也卻並不領情,摸着鬍子將頭轉向另一邊道:“裝可愛!”
華霜這一次也是哭笑不得了。
突然,一直看着前方的婁瑩發生道:“霜姐姐,我好像看到樑靖哥哥了!你看,就在那邊!”
華霜順着婁瑩手指看去,那邊果然隱隱約約有着一個人影,看身形卻是是樑靖。不過卻一直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好似木頭。
劉也皺着眉頭對婁瑩說道:“那能是麼?他們兩個是比鬥,也不是讓樑靖一個人呆兒那!再說了,那風將呢?總不會沒來吧?”
婁瑩聽了劉也的話,立馬低下了頭道:“是我不好,我看錯了。”
華霜卻是又上前幾步,仔細瞧了瞧,安慰婁瑩道:“阿瑩,真的就是樑靖!你看看他旁邊還倒着一個人呢!樑靖竟然打敗了劍師!”
劉也睜大了雙眼,道:“是麼?我看看!”
說着也向那邊瞧去。
劍師的視力照着劍士好了許多,只瞧了幾眼,就回頭對婁瑩道歉說道:“女娃,是我說錯了!你性子也太軟,下次我再冤枉你,罵我就是。檢修麼,沒一點脾氣怎麼好。”
婁瑩怯怯的應了聲是,倒是又引得劉也吹了吹鬍子。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幾個女修甚至談起這次比鬥之後,樑靖能夠在劍修院內的戰力榜之中排上第幾位了。
畢竟似乎遠遠看去,樑靖是真的將一人擊倒在地了。
若真是風將的話,那麼戰勝了劍師的樑靖卻真的能成爲第一個上戰力榜的一級劍塔新生了。
可是劉也卻是漸漸緊鎖了眉頭說道:“怎麼樑靖和那倒下的小子都一動不動?倒像是死了一樣!”
華霜回道:“我猜啊,阿靖一定是在譏諷那個什麼劍師!‘風將是麼?橫戮劍宗的劍師,怎麼看起來還沒有我們華容劍派的劍士禁打呢?’哈哈!”
學着樑靖的語氣,到最後華霜不禁笑出聲來。
可是劉也的眉頭依舊皺着,並且臉色也逐漸變差了。
又復行了百餘步,卻是連華霜的臉色也慢慢變得有些發青。
遠遠看去,那倒下的一人卻是倒在一片黑紅的**之中。
任誰都可以看出,那是一片快要乾枯的血液。
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最大的可能是什麼?
華霜已經不敢想那最壞的結果——在劍修院內殺了人,即便是比鬥,那懲罰也會極其嚴厲。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名橫戮劍宗的弟子,風家的四少爺!
樑靖很有可能因此被處死的!
她不禁放緩了腳步,希望那遠處的兩個人能夠動一動,也好澆滅那越來越真實的猜測。
而劉也卻是飛奔着跑了過去。
可惜的是,直到她和周圍的一羣劍修走到近旁,二人也依舊一動不動。
已經查看了兩人的劉也臉色青白,擡手從腰間抽出一個手指長短的劍哨。
金色代表着這是呼喚院長一級的緊急劍哨,只有在危及到整個劍修院安全的時刻才能使用。
拉開開關,劍哨發出一聲尖利長鳴,帶着一股奇異的波動飛上天空。
做完這一切,劉也呸了一聲道:“這下子麻煩大了,那個風將已經死了。”
雖然早已猜測如此,但真正得到確認,華霜還是覺得眼前一黑,就要向旁邊栽倒。
幸虧周圍的女修早看她有些不適,連連將她扶住。
劉也看她這樣,卻又解釋道:“你不用這麼擔心,我看過了,風將死因是肋下中劍直插心臟。而樑靖無論是劍式還是氣息都同出劍的那人不符,所以是另一人殺的風將。這一次,真不知道院長要怎麼辦了。”
華霜聞言心內稍定,可還不很安穩。
樑靖同風將比鬥,最後風將莫名奇妙的死在別人手裡!樑靖起碼也要有些連帶的責任的。
要是最後找不到兇手的話,那替罪羊也只能是樑靖了!
華霜盡力自己站起身,慢慢的向着樑靖走去。
她不知道樑靖爲什麼要一直舉着劍就在那裡雕像似的站着,她要問一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是還未走到樑靖面前,劉也就喊道:“別碰他!”
華霜轉過頭來,疑惑的看着劉也:“爲什麼?難道連說話都不讓了麼?你也說他不是殺死風將的人啊!”
就聽劉也繼續說道:“你現在跟他說他也聽不見,看他那樣子是進入了一個奇怪的領悟狀態,你也叫不醒他的。”
說着搖了搖頭,嘆道:“這是什麼比鬥?一個死了,死的乾脆利落沒留下一點追查線索。另一個悟了,在這比鬥之後竟然開始旁若無人的領悟劍道!總之這一次,劍修院是要經受大考驗了。橫戮劍宗,不知道院長有什麼應對沒有啊。”
華霜雖然聽到劉也的話,但還是走到了樑靖面前。
看着樑靖空洞洞的眼神和滿面的鮮血,華霜伸出袖子,細心的擦拭着樑靖臉上的血液。
忽然,就看兩道煙塵由遠處快速襲來。
在地面之上,就像是兩道颶風一般,行過之處樹木傾倒,草葉翻飛。
來到近前,煙塵慢慢散去,卻是一臉陰沉的任憑路和院長唐歌。
唐歌上前幾步,稍微看了看風將的屍體,面色凝重略略點頭。
然後又走到仍木雕似的樑靖旁邊,先是對着華霜稍微笑了一笑。然後伸出手指,點上了樑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