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有一件事，你需要親自去辦理一下。”慕輕歌將一份情報用手壓在桌上，擡眸對站在下面的墨陽道。
那份卷宗裡，寫着的是一件事。
神殿向五洲通報的一件事——
［……神殿神女被落星城以卑劣手段擄走，神殿特此昭告天下，將遣大軍赴落星城，宣揚正義，救出神女，滅落星城……］
卷宗裡的文案，寫得十分通俗，似乎是爲了讓中古界的五洲百姓都能看得懂。
這份卷宗，不僅張貼在各處的神殿外，還用飛行獸，送往了各個城池，各大家族之中。
神殿，似乎是想要聯合整個中古界的勢力，來對付落星城，讓落星城無路可走，成爲困獸。
“小爵爺，請吩咐！”墨陽站在慕輕歌面前，拱手抱拳。
慕輕歌雙眼微眯，對他道：“你挑選一些精明的人，混入五洲各城，我要你這般……”她身子微微前傾，用極低的語氣向墨陽吩咐着。
墨陽聽完之後，眼中露出驚駭表情。
慕輕歌挺起背脊，面對他的驚駭，依然十分淡定。她道：“這件事，只能中古界本土的人做，而且行事一定要小心，不留痕跡。”
“屬下明白了。”墨陽緩緩點頭。
但，他眼中依然有一絲疑惑，他不禁問道：“小爵爺，這樣做有什麼用？神殿第一批大軍，據說是十萬人，已經從中洲出發，往落星城而來。我們不是更應該準備禦敵之策麼？”
可是，慕輕歌卻充滿自信的道：“十萬大軍？要想攻下我這落星城，十萬大軍恐怕是不夠的。”
頓了一下，她又解釋墨陽之前的疑問。“你知道神殿最主要的作用是什麼嗎？又或者說，神殿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墨陽一愣，緩緩搖頭。
任何人，對於一個存在了幾萬年，甚至更久的勢力，都不會去花費精力思考它存在的意義。只會認爲，它的存在是理所應當的，是合理的。
那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習慣！
若慕輕歌不是無意中，聽到過司陌提起過神殿的由來，恐怕她此刻也不會想到這些。
“神殿的存在，是爲了替神魔大陸中的神族，收集信仰之力。”慕輕歌說出了司陌曾經告訴過她的答案。
“信仰之力？！”墨陽沉靜的雙眸微微一縮，不解的呢喃。
慕輕歌輕點頜首，從城主的高臺上慢慢負手走下。她順着臺階而下，站在臺階下的墨陽立即側身讓開，微微躬起脊背。
“信仰之力，據說對神魔大陸上的神族，是一種修煉的捷徑。有了信仰之力，他們在修煉速度上，會快上許多。”慕輕歌走到窗邊，俯視城中略微緊張的氣氛，氣定神閒的道。
“竟然還有這等事！”墨陽吃驚的道。
慕輕歌緩緩點了點頭，“嗯，我初次聽聞時，也很吃驚。不過，這信仰之力的好處是能讓神族修煉加速。但是，也有弊端。它的弊端就是，一旦信仰之力遭到破壞，他們的修煉就會受到阻礙，甚至會有一些反噬。”
墨陽雙眸倏地一縮，雙脣緊抿成線。
他似乎有些明白，慕輕歌之前的安排，是爲了什麼了。“小爵爺，難道這信仰之力，與神殿也有作用？”
慕輕歌轉眸回看他，反問：“你以爲，爲什麼神殿會有那麼多境界高的殺手？”
在弱水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神殿的那些殺手，大多都是靠藥物培養，而非是正常修煉得來。
直到後來，她纔想明白，神殿用的不是藥物，而是……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墨陽在慕輕歌的注視中，沉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慕輕歌清透的眸底，泛出光芒，脣角微揚，點頭道：“不錯！就是信仰之力。既然信仰之力能讓神族使用，那麼神殿即爲神族的奴僕，多少會知道其用途，也能明白其中好處。這一點，我昨日已經與千雪覈實過。神殿中，的確有一處秘密之處，是專門抽取供奉給神族的一絲信仰之力爲己用，能進入其中修煉之人，都是爲神殿做出過巨大貢獻的。”
墨陽震驚了，他沒想到，神殿居然還有這樣的隱秘。“那奚小姐……”
慕輕歌搖頭。“千雪沒有去裡面煉過，她的體質不同，不必藉助那樣的外力。”慕輕歌好似知道墨陽要問什麼般，直接解釋了。
墨陽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道：“所以，只要我們破壞了信仰之力，對於神殿，對於神殿培養的那些士兵殺手來說，就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不錯。”慕輕歌點頭。“神族失去信仰之力，會遭到反噬。神殿中的人，無論是靈識還是體魄，都不如神族，遭受的反噬只會更大。”
墨陽抿脣點頭。
慕輕歌又道：“信仰之力，來自於萬衆對神殿的信仰，對神的信仰。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實際上，也很脆弱。我們要做的，只是讓萬衆對他們的信仰產生懷疑就足夠了。”
墨陽用力點頭，躬身退下，大步離開。
他明白了，慕輕歌爲什麼不用最信任的龍牙衛去做這件事，而是要挑選後面加入落星城，中古界本土的人去做這件事。
因爲，本土的人去，更具有說服力！
凝着墨陽離開的背影，慕輕歌雙眸微微眯了起來。她呢喃的道：“你誣衊我擄走神女，利用千雪爲藉口，攻伐我。那我也只好禮尚往來的還一次禮了。”
……
中洲，天空城，神殿之中。
神尊接到稟報後，急匆匆的趕往收集信仰之力的地方。
那裡，是整個神殿最神聖，守備最嚴密，也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禁地。
然，他剛剛接到稟報，他小心翼翼看守的信仰之力，居然受到了破壞！原本純淨的信仰之力中，出現了一絲絲雜色。
這是決不允許的！
信仰之力必須要是純淨無暇的，才能夠起到作用！
神尊衝入了殿堂，視線直接落在層層遞進的高臺上，那根直衝雲霄的圓柱。圓柱不大，成人雙手中指即可圍住。這圓柱，是透明的，裡面有着泛着淡金色，反光有些蔚藍的能量。在圓柱四周，還飄浮着五塊縮小的大陸模塊，那些金色的信仰之力，化爲星星點點的細碎光斑，從各洲飄出，融入那透明的圓柱之中。
圓柱中，匯聚一體的信仰之力，又緩緩上升，順着圓柱，似乎能夠傳遞到四海神陸之中……
這是純淨的信仰之力，可是如今，在那些信仰之力之中，卻出現了一絲絲的灰色。
灰色很小，如同人的髮絲，但是，即便再小，也讓信仰之力不再純淨了！
神尊雙眸中噴出怒火，他轉身看向當值的神僕，厲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信仰之力中，會出現雜色？”
被訓斥的神僕，嚇得雙腿跪地，顫抖的聲音道：“回……回稟神尊……屬下……屬下也不知道啊……”他的職責，只是看守信仰之力，哪裡會知道里面會有雜色？
“這些灰色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神尊眸光猙獰的問。
“今……今晨……”那神僕小心翼翼的回答。
誰知，他這話音剛落，就感到自己的肩頭受到了重擊，整個人也被踢到了遠處，體內臟腑撕裂。
噗！
他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暈死過去。
神尊冷眼看着他，冷哼一聲，“今晨便已經發現，現在才彙報給本尊，該死！”他話音一落，立即有神侍走來，將昏迷的神僕如死狗般拖了下去。
神尊轉眸，看向那透明圓柱中的信仰之力，眉頭輕蹙，眸色中充滿了陰蟄。
他一心腹小心湊近，低聲道：“神尊，這信仰之力中出現雜色，好像是萬衆們對咱們神殿，甚至神陸中的上神出現了懷疑，纔會有的。”
“本尊知道。”神尊磨着牙，恨聲道。
他怎會不知道，這些灰色的雜色代表了什麼？
那人小心觀察了一下，見神尊的情緒還算平靜，才又道：“之前，那可惡的落星城，將神殿之前所做的事，公之於衆，就已經讓萬衆們對我們產生質疑和不滿了。如今，定然是發生了什麼，纔會讓信仰之力受到這樣大的影響。”
神尊猛地回頭，嚇了他一跳。
被神尊陰沉猙獰的眸光盯着，他不由得向後縮去，嚥了咽口水。
“你還敢說！若不是你們做事情沒有收拾乾淨，又豈會被人抓到把柄！如今，還弄出這麼一堆事端！”神尊罵道。
心腹被他一噎，頓時不敢再說話。
殿堂中，沉默異常。
神尊回身轉眸，看向那收集信仰之力的透明圓柱，心情十分低沉。
見他如此，那心腹又裝着膽子湊近，小心的問：“神尊是擔心上面責罰？”
責罰？
哼！
神尊心中冷哼一聲，如果再不把這些灰色的雜質剔除，恐怕就不是責罰那麼簡單的了！此刻，最令他心中擔憂的是，沒有了信仰之力的支持，他的那些神兵……
神殿首批的十萬大軍，離落星城是越來越近。
然，這一日，他們卻突然停止了行軍。十萬人，從上到下，都突然感到頭暈乏力，胸悶難受，整個人都變得虛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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