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血腥味是分外敏感的白沁炘的眸子略略凝住,盯着那窗臺外邊竄進來的身影,將那隻還在穿衣服的小糰子護在了身後,卻是看見……那時被兩個黑衣人攙扶着的阿陽!
雖然他的臉垂着,身上的衣裳都有着許多處刀口子,但是那氣味,又分明就是阿陽啊!
風瀚宇也反應過來,看見了那一身是血的阿陽,連忙繞過了白沁炘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出去刺探消息嗎?怎麼會傷成這樣?快,把他搬到牀上去!”風瀚宇這趕忙的讓那兩個人將阿陽挪到牀上去,白沁炘則是去讓小土拿熱水喝乾淨的布來。
走到了外邊,小土就在外邊的欄杆邊上倚着,出神了,也不曉得是在想些什麼?
“小土,你去讓掌櫃的趕緊燒一些熱水,然後再拿多一些乾淨的白布過來。”白沁炘這有些冷冷的話語倒是讓人看不出情緒,其實方纔阿陽的傷勢,他看了一眼,一刀直直就中了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土也不曉得這是突然的怎麼要這樣子的東西做什麼,但是這主子下了命令了,也就什麼都沒有問急急忙忙的跑下樓去。
在房間裡頭看見了阿陽的傷勢的風瀚宇臉色就很是不好了,這分明就是……
看見風瀚宇沉重的臉色,想來是察覺到這傷勢妥妥的致命傷,而白沁炘卻是實在不是這一方面的好手,但是臨行前記是在木塵珏拿了些治外傷的藥的,也不曉得有沒有用處。
“糰子,你讓開,你們兩個趕緊去把身上的血洗洗,味道太重了我受不了。”白沁炘這鼻子是太靈了,受不了太重的血腥味道,被薰得有些頭暈。
那兩個人看着自己身上被血沾溼的衣裳,可是又看了看牀上躺着的自家兄弟,心裡頭怎麼會捨得離去!這是致命的傷,說不定會……
風瀚宇看他們還站在那裡,連忙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那兩個人可不敢違逆風瀚宇的話,也只能離去。而另一邊的白沁炘卻是一個術法就將阿陽身上的衣裳都給除去。觸目驚心!
除了這個,真的找不到有什麼可以來描述這一副身子了。
胳膊上都有一些不深不淺的刀傷,腹部也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到這都只是小傷,因爲比起來,最是可怕的,是心口處的傷,被一劍貫穿!這……
白沁炘的血向來是良藥,但是卻在此處用不着,不過他臨行的時候,未語曾經塞給他幾小瓶的血,這大抵能有用處。
他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小瓶鮫人血,這東西向來以能死回生肉白骨出了名,雖說是誇大了一些,但是這一回,真的就要靠它來救命了。
小土捧了熱水和白布進來,就聞見了這血腥味,回頭看見牀上躺着的人,那蒼白到幾近透明的側臉,分明就是阿陽!
趕緊把東西放下的小土,腳步急慌,差點就把自己給絆倒了,只是還好落在了牀前。
看着牀上的阿陽,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着這心裡從來沒有疼得這樣子厲害,就像是生生的
把一顆心扯了出來吊在嗓子眼似的,感受不到了心跳,卻是能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在疼!
“主子,他……”小土全然不曉得現在自己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可謂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但是更多的是這眼中的心疼,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就像是這一劍紮在了他的心上一樣!
白沁炘看見小土,一時眼前一亮:“小土,你本體是鳳凰花樹,帶着大地的草木清氣,如今阿陽就剩下這最後的氣息,你趕緊的用術法把他這口氣護着,在勾魂使者還沒有來之前,咱們趕緊把他救醒。”
聽見白沁炘這話,小土趕緊在掌心中結印,輕輕的印在了阿陽的額頭上:“阿陽,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事了,我可怎麼答應你那件事啊,挺住!”
這說話之中分明的哽咽和害怕,卻是讓這已然有些昏迷的阿陽緩緩醒轉,那溫涼的草木清氣對人的身子有莫大的好處,阿陽這本來只是剩下的一口氣,還是續上了。
風瀚宇看着如今就剩下他沒有在幫些什麼,就趕緊跑去把那熱水端來,把白布沾溼輕輕給阿陽擦着身上的血。
“醒來了這就好辦了,阿陽,你現在如此重傷,鮫人血雖是對你有用處,但是切記不能喝太多,否則你身子是受不住了。我現在給你喂下,你只要覺着身子熱了,就動一下。”白沁炘將阿陽的身子緩緩的扶起來,那心口上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是確實實在嚴重。
將玉瓶打開,緩緩的給阿陽餵了下去,只是沒想到真是有奇效,那胸口處的傷竟是慢慢的在癒合了,而且其他大大小小的傷也在癒合!
覺着身子熱了,傷口也不是很痛了,阿陽就趕緊點了點頭,白沁炘立即就把鮫人血收了回去,看着這瓶子裡頭還有着一半的血液,再看看那心口上面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傷痕,還是有些驚奇這鮫人血的效用。
阿陽覺着自己的意識算是清晰了,感受到了額頭上那雙手的溫暖和顫抖,淡淡的笑了:“多謝主子相救,要不是主子犧牲了自己的藥來救我,我怕是就沒命了。”
這鮫人血的的確確是白沁炘如今療養身子最好的藥,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總歸是一條人命,而且這救的,還是小土終於想着要表明心意的人,救的很值。
“你應當慶幸的是你的心偏了兩分,明面上瞧着是正中心口,但是實際上只是擦了過去,否則如今你的魂兒,早就跟着勾魂使者走了,你以爲憑鮫人血真的能讓你起死回生不成?”白沁炘在最後給他探查身子的時候,就曉得了這人身子裡異於常人之處。這躺着的阿陽傻呵呵的笑着,倒是難爲了見着阿陽醒了還在用自己作爲媒介藉着天地間的清氣給阿陽養着身子的小土,那臉上鼻涕眼淚的,真真是好笑極了。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就等着你把小土安慰好了再來跟我稟報吧,我們去小土的房間裡歇着,你們談談心以後,小土順便把這一地狼藉拾掇一下啊。”看來這小娃娃還是很不錯的嘛,曉得趕緊的給屬下撮合撮合姻緣之事。
“多謝主子。”阿陽還想着行禮,卻被風瀚宇按了下去。
“是、小主子……”這手還沒放開的小土這激動得雙肩一抽一抽的,其實也是因着方纔哭得動了情腸。
記着趕緊的把他收了當媳婦兒,也不枉費我的一番苦心啊。
是,主子,我一定會的。
這主僕兩個的眼神交流落在了白沁炘的眼裡只覺得十分的好笑,伸手就把這隻還想看些什麼的糰子給抱走了。
誠然他也不想在這裡打擾了人家。而等着那門關上了,阿陽就看着不撒手,只顧着還輸着氣的小土,那臉上真是鼻涕眼淚都要混在一起了。
看見身旁的凳子放着那乾淨的白布,就拿了一塊,伸手要給小土擦一擦……
“你別動,身子剛好一些,就想着鬧騰了是不是?”小土收回了術法,將那塊白布奪走,自己往臉上擦了擦,但是那紅着的雙眸,卻是出賣了這廝方纔的心情。
“你……是在心疼我嗎?”阿陽有些試探的問着,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惹了他生氣那就不好了。
小土一下子漲紅了臉,但是卻是沒有否認,只是默默的看着阿陽,再默默的把自己的形容給整理了一下。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心疼了?方纔我沒有聽錯是不是?你是說了你要答應我那件事情的對不對?”阿陽這急切的模樣看着還真是心焦,果真是追不着媳婦兒就着急,跟他主子心裡頭想着的是一個樣子的。
“對啦對啦,我是擔心你又怎麼樣。你說你好好的出去,小主子只是讓你去探知消息,你怎麼就給自己惹了這一身的傷回來呢。”看着他這光溜溜的身子,小土臉上更紅了,連忙拿起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
阿陽想起了那件事情,就恨的牙癢癢:“若不是聽見了他們打算找到主子然後要刺殺主子這件事情,我也不至於心慌失了神,這才讓他們發現了,隻身一人去是我大意了。”
外邊門上趴着的風瀚宇聽完了這些話,覺着自己可以走了,衝暗處招了招手,就有一個黑衣人出現,不過這好歹是走廊上,所以白沁炘就把這兩個人一併拖進了小土的房間裡頭,剛好這房間和原本的房間就把謝南浩的房間夾在了中間。
總覺着這錦溪樓的掌櫃的是自己人……
其實開了這錦溪樓的人,還真就是霽夜盟的人,畢竟他們有着一個料事如神的老大,一下子騰出來兩間房間然後將這謝南浩的房間夾在中間的事情,也是很容易的。
“小主子離開了,你繼續說吧。”小土這感覺可是要比重傷之中的阿陽敏銳許多。
果真是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被主子聽見,阿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那你……能答應我嗎?那件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