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對方察覺
“……”
面對林重山這擲地有聲的話，尉遲將軍也不知該說什麼。因爲當過了那陣憤怒之後，他恍然發現，林重山說的話是對的。一個空有名頭沒有戰功的將軍不會得到底下將士的尊重。同樣，一個沒有兵權，一身榮辱皆繫於帝王寵幸之下的官員，今天能被這份信任捧上天，明天就能被打下地獄。
他與林重山都沒有子嗣，這其中的原因多了去。以前他們確實也關心九闕，只是可惜，不管送過去的信件還是禮物，通通石沉大海。只有當九闕真正站在他面前，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尉遲將軍才知道子侄輩是什麼樣的。這不是他的孩子，但尉遲卻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孩子。
父母之愛子，必爲之計深遠。九闕如今上戰場，當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但換句話說，這也代表日後無限的機遇。
至此，林重山徹底說服了尉遲將軍。他沒有再說制止的話，只是有些出神的盯着頭頂那塊兒略顯陳舊的布。這會兒的九闕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吧？據他們得到的消息，草原大小王子分頭合作，準備圍剿北疆關，如今只希望九闕能順順利利的按照他們之前商定的計策，拿下這場最後的勝利。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祈禱的，就算是那些原本想自己上戰場撈戰功的將軍，此刻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九闕能夠成功。因爲那孩子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整個大景，大景的百姓實在太需要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當第一批出去探查的斥候神色慌張的回來稟報之際，整個北疆軍的大小將領都驚呆了。
“什麼？你說草原大小王子並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從東南兩個方向進攻？那他們繞去哪裡了？”
面對林重山的詢問，那斥候臉上止不住的冒虛汗，但依舊謹記自己的職責，用最快的語速清晰的說出答案。
“咱們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隊一直隱藏的很好，但就在一個時辰前，突然失去了聯繫。屬下冒死前去探查，發現整個斥候隊的兄弟們都被抓出來，他們，他們的頭顱都被埋在了路邊……大批人馬路過的痕跡不是假的，可等我和甲丙小隊取得聯繫的時候，才發現那是草原人養的奴隸被驅使走過的痕跡。雖說確實有小部分草原騎兵留守，但主力軍卻不見了。屬下如今也不知曉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林重山一直如山巒般屹立不倒的身形突然晃了晃。尉遲將軍連忙扶住她的身子，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你放心，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出事。”
林重山並不是軟弱之人，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強撐着按住椅子扶手，就要站起來，只是她如今身中劇毒，好不容易得天之幸將毒素拔除，可身子依舊虛弱的很。只是站起來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都耗費了她將近一半的力氣，身子晃了又晃。
一旁的大小將領們也都不停請命，要出去接應九闕。
只是，卻都被尉遲將軍給拒絕了。他此刻面色慘白卻尤其堅定。
“不行，你們誰都不能出去！如今木爾頓和納木措虎視眈眈，他們手中有精兵強將，卻不知在何處覬覦我大景國土。北疆關是大景最後一道屏障，若是此地失守，剩餘草原軍必定蜂擁而至，長驅直入，毀我大景江山。如今我們的任務是守好這道關卡，不讓草原有可乘之機。至於九闕，” 尉遲將軍閉了閉眼，不去看周遭同僚們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已經是個大人，還是軍隊統領，有屬於自己的判斷。再加上，她手上有精兵八萬，反而是北疆關內，人手略顯不足，若是在此刻分出人馬去接應九闕，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大景百姓該怎麼辦？別忘了，我們北疆關往南去一百里，就有一座城池。那裡面有數十萬百姓，我們要爲他們負責。”
“將軍！”
“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本將軍下令，自此刻起，北疆關全體戒備，以防草原突襲。命傳令兵前往北雍城，讓他們加緊防範。衆將士警戒，不放過一絲一毫不對的地方，千萬不能讓草原騎兵捲土重來！”
“……末將聽令。”
衆將領臉色難看的出去辦差事，他們誰都不能說尉遲將軍的處理不對，可大家心裡都憋了一口氣。九闕那孩子還是他們親眼看着從這北疆關裡走出去的，本來以爲只是去掃個尾撈個戰功，誰會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那草原大小王子在此之前竟沒流露出絲毫異樣，顯然是早有預謀。像那樣常年混跡戰場經驗豐富的對手，而且還是兩個，九闕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可該怎麼應對？
而且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曉對方身在何處，騎兵的機動性實在太大，而且那兩個王子手底下騎兵都是草原最出色的，還有他們的馬匹，腳力快了他們軍中的不止三成。這樣的局面，就算是軍中老練的將領都覺得棘手，九闕會怎麼處理？
一直跟在林重山身邊爲她解毒的謝明塵，此刻面色慘白手指微顫。這樣棘手的局面，九闕會如何處理？他倒不至於因此恨上尉遲將軍，因爲就連他也知道如今的局勢有多麼危急。原本在既定計劃內的大小王子突然率領手下騎兵失去了蹤跡，他們必有後手。初出茅廬的九闕應該如何應對才最爲妥當？
可惜他們現在誰都不在九闕身邊，只有一位武藝卓絕的崔前輩，然而崔前輩就算武功再怎麼高，也不可能扭轉整個戰局，如今他們只希望那位崔前輩能在千軍萬馬之中護住九闕的安全。
尉遲將軍突然用手捂住雙眼，蓋住了臉上的擔憂。
“你現在肯定很想打我一頓。”
“……不是現在。”
這兩位相處多年，默契十足的戰友此刻說着貌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話，緊接着就沒了言語，只是眼底的擔憂焦急已經無法掩蓋。
九闕啊，你會怎麼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