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爲兄妹

被強制帶回家的喬以藤心情極度鬱悶,整天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見任何人。

他把自己的心鎖起來了。爲了不讓別人闖進去。因爲他害怕,怕他會忘記那個女孩。所以,他第一次,拿起畫筆,用稚嫩的畫技去記錄下那天的美好。只是畫上的東西卻是連自己也看不懂。

果然有些東西只能埋在心裡,卻永遠不能拿出來呢。一旦拿出來,就會變形呢。

那幾天,喬以藤就這樣過着昏天黑地亂七八糟的生活。看到飯就反胃,看到陽光就流淚,看到人便害怕。

那時候爸媽都以爲以藤是生病了,便帶他去看醫生。

結果醫生說以藤是得了自閉症。不過是比較特殊的一種情況。因爲之前受了什麼刺激,所以纔開始封閉自己的。說是找到源頭就可以了。

其實那時候的喬以藤倒是覺得自己很是清醒,沒什麼問題。他只是想要保留一份珍貴的東西而已,爲什麼大人們要這麼大動干戈。

既然醫生說了,自己的病必須要找到源頭,那喬以藤就只好順藤而上了。

當爸媽問他想要什麼時,他歪歪頭,說:“爸爸媽媽,我要然然,可以嗎?”

那麼多天來,那是喬以藤第一次想要說話,爲了,讓然然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爸媽卻不能理解喬以藤。他們不停的問着然然是誰。可是怎麼辦呢,自己竟不想要告訴他們。然然是自己的,自己一個人的。自己竟到了連從被人口中聽到然然都會不開心的地步。

喬以藤默默回到了房間,看着滿室的然然,頓時覺得自己安心多了。

之後的一個禮拜,喬以藤都是這樣過來的,只是躲在房間裡寫着“然然”。

突然有一天,媽媽來敲門,說是家裡來了客人。可是喬以藤根本就不想見那些人,所以便忽略了媽媽。繼續寫着。

可是下一秒,他竟聽到了然然的聲音。衝過去,打開房門,門口站着的,竟然真的是然然!

那樣的久別重逢,喬以藤的心情真的難以言喻。還記得那時自己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衝過去,看看然然。結果還因爲衝力太大,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這一次換喬以藤看着依然傻笑了。

依然被他撞到,也不哭不鬧,只是看着以藤,小手捏捏他的手。

喬以藤能感受得到,那時她眼裡的那份想念和她心裡的那份快樂,她緊緊捏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確認是不是真的似的。

媽媽看到這個場面,立刻上前將兒子扶了起來,連聲問痛不痛。可是那時的喬以藤只能看到然然,只能聽到然然,完全沒有聽到媽媽的話。

沒有聽到以藤的答覆,媽媽還以爲他是摔痛了,趕忙柔聲哄着。然後轉過去厲聲呵斥瞭然然。

看到然然的眼神突然黯淡了,那抹快樂也不見了。喬以藤立刻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將她護在背後,然後大聲的說:“不許你罵她。我討厭你。”那是喬以藤第一次對媽媽大聲說話,更是第一次說出討厭這麼嚴重的詞語來。

喬以藤看到媽媽眼中的失望和難過。可是這事本就是媽媽不對。

拉起然然,將她領到自己的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然然,你沒事嗎?我替媽媽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那時然然的臉色不太好,以爲她是生氣了呢,喬以藤趕忙道歉。

出乎意料的是,然然竟告訴自己:“哥哥,然然好

羨慕你哦。你有一個這麼疼你的媽媽。可是我卻沒有。”她垂下頭,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淚光。

“沒事沒事,我媽媽以後就是你媽媽,好不好。”那時喬以藤靈感一現,對哦,可以讓然然做自己的妹妹啊。那時還小,不懂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婚姻,只想着,要讓然然留在身邊而已。囑咐然然不要亂跑後,喬以藤便跑了出去。

告訴媽媽,自己要讓然然當自己的妹妹。可是媽媽似乎不喜歡然然,她十分爲難。可是自己也無法放手。

喬以藤堅定的告訴媽媽,自己就要她,然後來到爸爸的書房。

“爸爸,我有話要說。”

聽見自己開口說話了,喬以藤看到爸爸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以藤,你願意說話了,那就好,那就好。”

“爸爸,我有件事情要拜託你。”

“說吧,我兒子難得這麼一本正經的請求我,我怎麼能讓你失望呢。”

“爸爸,你能領養然然嗎?我想要然然當我的妹妹,我喜歡她。”

“然然,那個我們在那次你迷路了的孤兒院找回來的孩子嗎?”

“是的。”

“以藤,你告訴爸爸,之前你不願意說話也是因爲她嗎?”

“恩恩。我只是在想她而已。我沒有生病。爸爸,你剛剛都已經答應我了,你不會反悔的吧。”

“以藤,她不行。”

“爲什麼?”喬以藤不高興了,爲什麼不行!

“她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若是讓她進門,以後她一定會成爲你最大的弱點,說不定就是她,阻礙你的進步。這樣的人對你來說太危險,爸爸不會允許的。”

“爸爸是騙子。剛剛明明答應我了的,現在就反悔了,以後我都不會相信爸爸了。”喬以藤哭着跑了出去。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不喜歡然然。然然那麼可愛單純,你們爲什麼都不要她。你們不要她,我要她。我一定要讓她呆在我身邊,一定要。

回到房間,只見然然趴在書桌上認真的寫着什麼。走進一看,她竟是在寫喬字。

見喬以藤來了,然然趕忙放下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她小聲的說:“對不起。媽媽說過不能亂動別人東西,可是我只是想要試着寫一下你的名字,哥哥你不要生氣。”

伸手摸摸她的頭,“哥哥不生氣,你寫吧。不會的哥哥教你。”

“真的嗎?然然以前就想要學寫字,可是大家都不教我。哥哥最好了。”她笑得眯起了眼睛。酒窩明晃晃的跑了出來。

“然然,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是誰帶你來的啊。”

“我嗎,是一羣黑乎乎的叔叔。他們好凶哦。”

“不要怕哦,哥哥保護你。只要有哥哥在,就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望着她的眼睛,喬以藤語氣堅決的說。

這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兩人的相視無言。

“誰啊。”不耐煩的問。沒事就來搞破壞。

“少爺,老爺吩咐尹小姐可以回去了。”

晴天霹靂啊!不行,決不能讓然然回去!

“不行。你去告訴爸爸,說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耳聽得腳步聲漸行漸遠。

拉着然然的手,喬以藤問道:“然然,你願意和我生活在一起嗎?讓我當你的哥哥,永遠的保護你嗎?”

然然看着以藤,楞了幾秒,然後使勁的點了點頭。“哥哥,你要永遠保護我

的哦。”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希望。

不一會兒,便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看來是爸爸媽媽們都來了。

爸爸急切的敲敲門,“以藤,你開門。”

“我不要,你是騙子,我不要見到你。”喬以藤大聲的回答道。

“以藤,你聽爸爸說啊。她只會害你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爸爸媽媽永遠會保護你的,你懂嗎?”

“我不懂,我不管。你們要是不留下然然,我也會離開的。我只要和然然在一起。”

下一秒,門外傳來爸爸暴怒的聲音:“看來是我白養你了。你今天竟然爲了一個見面不超過一個月的人,要拋下養育你這麼多年的爸爸媽媽。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嗎?”

“對不起,爸爸,我不想和然然分開。求求你了,爸爸,你留下然然吧。以後我會負責照顧她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還有我把我的飯分一半給然然就好了,這樣也不用再煮飯了,這樣還不行嗎?”那時候的喬以藤覺得,自己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連飯都犧牲了。

“以藤,你聽爸爸的話,就這一次。”爸爸軟了語氣,略帶懇求。

不管了,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輸的。

一二三,哭。撕心裂肺的,連續不斷的。

猶記得,從小到大,哭是最有效的方法。每次喬以藤一哭,爸媽就立馬投降。

這一次好像稍微嚴重點,得加點戲碼。就在喬以藤的哭聲持續了大約十分鐘時,他不僅沒有減弱,還大有增強之勢。

結果就是,爸媽無奈的答應了。

從此以後,喬以藤如願以償的多了一個妹妹。

爸爸將然然的戶口遷進了喬家,改名爲喬依然,不過然然堅持要叫自己尹依然。

不管她是喬依然還是尹依然,她都是自己的然然。

他們的兄妹生活拉開帷幕。

自從那天起,喬以藤便依舊是想以前那樣,照常吃飯,照常去上鋼琴課,不過他不再覺得這些事情無趣了,因爲有然然陪着啊。

那時候的喬以藤簡單的不得了,只要是然然說的都會照做,只要是有然然在的,他都會笑的合不攏嘴。簡單說,就像是傻子似的。

只是現在眼前的她早已是一個已經二十五的成年女孩子了,亭亭玉立,不再是小時候那個總是拉着自己的手撒嬌的小孩子。

只是唯一不變的是自己那牽掛的心。

一步步,走向她,又是一次久別重逢。這一次,喬以藤的心情就像小時候那次一樣,難以置信卻又難以抑制的激動。

喬以藤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腳都在抖。喬以藤,三年了,你終於又一次像個正常人一樣,有了人該有的情緒了。

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依舊不變的容顏,和三年前的時候一樣呢。不論是劉海的傾斜度還是頭髮的長度,都沒有一絲變化。她還是喜歡穿藍色的裙子,還是喜歡穿運動鞋。喬以藤的然然,你還是我的然然吧。

尹依然漸漸走進,然後拉過喬以藤的手。

一聲“哥哥”悶悶的傳來。

這聲哥哥喬以藤等了三年,盼了三年,今天,終於真的聽到了。

慢慢的挪動的手臂,一點點靠近依然,當自己的手觸到她的衣服時,喬以藤真的相信了,然然回來了。

收緊雙臂,緊緊將她的手握住。

在懷裡,她輕聲說:“哥哥,我回來了。”

“然然,歡迎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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