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噠……
“這是什麼地方?”
“我們要去哪?”
“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地方太恐怖了!”
“還要走多久?我走不動了!!”
謝輕河停了腳步,叉着腰喘了喘氣,瞪着前面不急不慢走着的背影問道。石階倒是不長,只是下了石階踏上平地之後,便一直順着漆黑無光的通道走了許久。謝家小少爺早就累的氣喘吁吁,反觀揹着雲霜走在前面的人,卻是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若有若無。若不是夜明珠微弱的光照的那人的身影一片朦朧,謝輕河還真會以爲這地方只有自己一人!
沒有理會在身後嚷嚷的少年,雲夜腳步未停。感覺到搭在身前的手指微動,側臉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
小丫頭已經清醒過來,眼底的恍惚盡去,卻是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便未曾出聲,只是用手指在雲夜背後寫道:“有人!”
“交給我,你跟着謝輕河。”在雲霜手心寫下數字,見她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雲夜幽幽一笑,停了腳步。
前面的人停下不再往前,謝輕河連忙跟了上來,有些疑惑:“怎麼不走了?!”竟是忘記了剛纔說要休息的人是他自己。
卻見那人轉過身,夜明珠的冷光映襯着眼眸,燦若星辰。素淨玉白的容顏之上,嘴角微翹,彎出一抹瀲灩,讓少年一驚,閃了神。
“輕河,”話語溫柔,像是細羽拂過心頭。“你怕鬼嗎?”
“鬼…鬼?……什麼鬼?”謝輕河聞言猛的一顫,連話音都抖了起來。
“呵呵……”
呵呵…呵呵…
兩人眼前微弱的亮光突然消失,徒留一絲笑音在甬道里撞擊着石壁,傳出連綿不絕的回聲。
“啊啊啊啊……”眼前說黑就黑,想到剛纔雲夜神神秘秘說起的鬼,謝輕河抱着腦袋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
揹着小姑娘的人沒了聲,卻有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漸漸傳來,帶着股陰風,讓少年從腳尖顫抖到了牙齒。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在哪?”
在哪……在哪……在哪……
“不要……不要扔下我啊!”
我啊……我啊……我啊……
無人回話,只有餘音伴隨着幾道輕不可聞的喘氣聲,來回震盪着。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過來啊……”
“嗚嗚嗚嗚……”
“快來快來人,快來人救我啊……”
“閉嘴,吵死了!”耳邊驀然響起一道沒有情緒的低沉男聲,謝輕河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嘴蹭蹭蹭的向後退去。
真……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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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夜明珠的光亮,甬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的雲夜一個晃身貼近石壁,在石壁之上幾個跳躍,忽又攀上甬道的頂部,手腳釦住突出的石塊,屏住呼吸等待着什麼。
謝輕河的鬼喊鬼叫傳來,讓雲夜不爽的皺了皺眉,卻是感覺到空氣中氣息的變化,突然眼中一亮,從石頂飄忽而下,一記手刀對着黑暗中的身形砍去。對方微微一側身,輕而易舉的躲過。
一擊未中,雲夜連忙收住去勢,擡腳在石壁上一蹬,翻身迅速向後退去。
然而對方卻是比他動作更快!冷肅的氣息緊隨而至,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身後,讓雲夜心中一驚,連忙向前一撲,腳尖聚力,在貼近地面時生生的轉了一圈,出其不意的向着半空之中踹去。
黑暗中氣息翻涌,衣袂摩擦之聲淺淺傳來。感覺踢中一物,卻是軟綿輕薄,像是一截衣角。雲夜不敢大意,連忙收勢提氣,飛身貼上石頂,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糟了!氣沉如海,以靜制動,此人的身手竟是不在自己之下!謝家又是從哪冒出來這樣一個高手?!
攏了攏衣袖,忽然摸到袖中剛纔順手拾起的短箭,雲夜眯了眯眼,一計浮上心頭。看樣子只能試一試了……
手一鬆,整個人輕飄飄的向下墜,也不壓住翻飛的衣袖,直攪的甬道里一陣氣流波動。快要墜向地面,卻是一個翻身,忽然向着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疾速衝去,趁着黑暗中的混亂,擡腳就要向着對方腰部掃去。果然逼的那人提氣向上,踏着石頂翻身避了開來。
雲夜已然料到此擊不中,行至一半便收勢轉了身,順着聲響提氣而起,貼上黑暗中的身形。見他企圖近身,甬道里的另外一人迅速向後躲去,卻耐不過雲夜步步緊逼,一絲餘地都不給對方留下。
“哎……”微微一嘆,陌生男人的氣息繾綣而來。
雙目不能視物,其他感覺在黑暗中便敏銳了數分。本來追着那道身形死死不放,耳邊卻突然一陣熱氣,酥酥麻麻,拂過心尖,惹得雲夜身形一頓,差點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可惡!!!心中一怒,狠狠的一咬牙,擡手便毫不留情掐上對方的咽喉。
微涼的手指貼上溫熱的肌膚,強有力的脈搏順着二人接觸的地方傳來,雙方皆是一震。
幾乎同時,還未等雲夜有所動作,那纖細的手腕便已被對方死死的扣住,一方尖銳悄無聲息的抵上後腰。彷彿只要一動,那人便會毫不留情的扭斷眼前的這隻手,將冰冷的兇器刺入他的身體。
收緊手指,雲夜按着那人向下墜去,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就在快要接近地面之時,一絲若有若無的朦朧亮光襲來。原來是袖中的夜明珠滾落,打破了甬道里劍拔弩張的黑暗。
貼着鼻尖,一張俊秀非凡的臉驀然呈現在眼前。眼瞼微垂,漆黑的瞳眸深沉若海,折射着點點的亮光。薄脣微翹,像是在笑,可隱隱的又帶着絲戲謔的味道。
雲夜卻是驚的瞳孔劇縮,彷彿墜入冰冷的大海,從上到下,從內到外,涼了個透徹。
瞬間收了掐在男人咽喉處的手,雙手環在對方的腰間,用盡所有的功力,猛的向下一翻。也不顧抵在後腰的匕首,眨眼之間交換了兩人的位置。
這番又是何意?男人眯了眯眼,露出一絲不悅。此刻兩人離地不過一尺,自己手中的匕首還抵在他的腰間,若是保持這樣的姿勢落了地,身下這人不死也得重傷吧。難不成又有什麼陷阱?!男人稍做猶豫,在觸地之前手腕堪堪向外一轉,匕首終是劃過素衣,貼着雲夜的腰間淺淺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