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心下無奈，但面上並未表示出來。
“行了，咱們也不用扯那麼多了，快教我所謂的燃燈吧。”
骷髏長嘆一聲：“相當年我在世的時候，多少人跪求我我都沒答應，到如今，卻沒想到需要求人去修行，態度還如此惡劣。”
路仁沒好氣道：“大師，時代變了，如今可不像以前那麼守舊，你們以前很多珍惜如命的法，到現在隨便一個普通人都能看到。而且我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還有一句話路仁沒說，要是以金身骷髏這副樣子在外面讓他遇到了，不把對方給打碎他有些冷靜不下來。
確實有很多在古時候極其珍貴的法門在網上流傳，安管處也確認過其中有些爲真跡，但練的人卻越發稀少。
除了裡面有隱喻暗語，以及即爲深奧的道家術語或者佛門箴言之外，要是沒人引導也學不出什麼個名堂。
骷髏震驚道：“那你還從我這兒來找什麼？”
“法門好找，真傳難尋。”
正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網上那些道藏佛經，甚至拳法武道，儘管有些很全面，但如果沒有專門的人去做釋義，完全是摸不着頭腦。
其中以佛經道藏爲最，很多時候幾個字，一句話，卻引經據典，如果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單獨拎出來完全就是打啞謎，不知所謂。
“……倒也是。”
骷髏旋即正色道：“好了！此法名爲燃燈，卻不是源自於過去佛的釋義，而是我偶然得之，傳給你也沒有什麼顧慮。”
說到這裡，骷髏苦笑一聲，掃了一圈周圍：“都什麼時候了，寶光佛境都已破滅，我又一介殘魂，藏着掖着，又有何用。”
感嘆一聲，骷髏繼而繼續說道：“當你的拳法走到極致，當會隱約感知精神，當初生時混混沌沌如霧，心中一片黑暗不知方向，正所謂撥霧尋路，燃燈續晝。
燃燈如燭，雖點點滴滴，搖搖欲熄，只餘微光，卻能將自身神照亮，得以甦醒。”
沉寂了下，骷髏補充道：“如黑暗中亮起一點燭光，確實照亮精神世界起始。”
骷髏又鄭重道：“小子，別看着燃燈寓意普通，雖然說白了只是一盞燭光照身神，但卻是一切的開端，這將是你探索前路，尋找武道終極的一盞前路明燈。”
路仁：“這不是那什麼只爲超脫精神而摒棄肉身皮囊這一路子的觀想存神修行之法吧？”
“當然不是了，你武道已成，再去修持精神超脫，無異於丟了西瓜揀芝麻。
所以我才思前想後，將這燃燈法傳授於你，這纔是注重身軀，挖掘身軀潛能的方向所做，興許一旦練成，你能感受到氣的存在，你要記住，如果可以感受得到，不要侷限於體內，體外亦有自己的氣，天地間，天地萬物皆有氣。”
瑪德越說越玄乎！
我倒要看看這氣到底是個啥。
路仁當下也不在意這些，只有自己走到那一步，親身體驗過才知道骷髏到底說的是什麼，與其道聽途說，不如去切身感受。
路仁盤腿跌坐，與骷髏相對而坐，旁邊赫然是那碎裂的金身佛像，掛着的破碎經文布條，再加上這個秘境光線缺失，整體呈現一種灰敗感下的畫面失真，顯得相當詭異。
“把手給我。”骷髏攤開了手。
路仁動了動嘴脣，終究沒有說欲吐出來的梗，保持住了自己的冷酷形象。
伸出手搭住骷髏的手臂，這種詭異感越發明顯和滲人。
“看清楚我的眼睛，不要眨眼間，它會在你的心理留下印象，你只需要認真的觀察就知道如何做。”
隨着手指打在骷髏的手指骨上，骷髏那一雙黑洞洞眼眶中的火苗越發明顯。
足足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睛看了十分鐘，骷髏才說道：“好了。”
路仁緩緩抽回手，若有所思，但又有些茫然。
“你看到了什麼?”
“火苗無法固定。”
“當然無法固定。”骷髏讚歎道：“你悟性不錯，人體無時無刻不在運動，氣當然也是並不是固定，而自身的神也不是固定，而是隨身體狀態，情緒，甚至一些外界因素而在不斷變化。”
“額……”
其實路仁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說動態的東西有點難存神。
聽到這個觀點路仁覺得非常新奇，畢竟從他了解出來到的來說，很多頂尖流派拳法武道中的存神觀想，多是先固定觀想一些事物，就如同道門北方御統修行的北斗心意拳，所觀想的便是北斗魁杓，從靜觀到動觀的轉變，中間會產生奇異變化，到了最後，破開迷障桎梏，超越人體極限踏入神明境界，從而得到質變。
所謂的神明並不是那等所謂的具有無所不能的仙神，而是所謂的神而明之，燦然生光的狀態。
古時候這樣的人物被稱之爲明覺。
神而明之，覺而行之，神明照見己身，覺察前路而一往無前。朝聞道夕死可矣，並不是口中簡單的述說，而是要身體力行的去實踐才能明白何爲明覺。
明覺本就是一條不歸路，古代因爲物質低下，武道家踏足明覺境界後光是爲了維持身體機能就耗費腦筋，又哪裡有餘力繼續前進。
相反精神修行一道雖然極其艱難玄奧，卻走出了一段長遠距離。
但並不能說體系修行不如精神修行，只是因爲時代社會的侷限造成，而現代社會，當會是武道興盛的關鍵轉折點。
“覺得怎麼樣？”骷髏詢問。
路仁沉思良久，最後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該觀想什麼東西。”
“當然是你自己啊！”
路仁一愣，骷髏繼續說道：“人如火焰，有人暮氣沉沉，當如燭光微小，搖搖欲熄，有人生機勃勃，血氣旺盛，當如火山烈日！”
他說道：“如果你可以觀氣的話，就看得到老人的氣如同即將燃燒的燭火，健康壯年的氣如同熊熊燃燒的篝火，而一名拳法武道家所擁有的龐大氣，如巍峨高山，氣勢磅礴，如火山欲噴，驚天動地。”
骷髏擡頭看向路仁：“所以，燃燈觀是在無時無刻變化的，是你的氣的映射。”
講述了大半天，看着路仁依舊滿臉懵逼，骷髏明白對方是因爲心底潛意識不相信這些東西所以纔會沒有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