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橫生變故
隨着楊志出現，現場的氛圍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雖然基本不會有人認爲楊志能夠是鐵手豪的對手，但是，兩人在地下拳壇人氣都非常高，現場的氛圍直接被點燃。
主辦方開始預熱，觀衆們也開始下注了。
現場一片喧囂。
人聲鼎沸之中，阿泰來到了顧青山身邊，輕聲問道：“大哥，你押了？”
“嗯。”顧青山點了點頭，道：“不多，一百兩，就押着玩。”
阿泰點了點頭，道：“我以前打過拳，很多東西……真沒那麼穩當，特別是打生死拳，變故真的太多了。”
顧青山點了點頭，問道：“嗯，聽說你剛剛碰到熟人了？”
阿泰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沓銀票遞給顧青山。
顧青山疑惑道：“這是？”
阿泰低聲道：“您買的那份秘方，被坑了，賣方只要三千兩，王五那老傢伙敲了你三千兩，我去拿回來了。”
顧青山眉頭一皺，疑惑道：“伱認識王五？”
阿泰沉吟了一會兒，低聲道：“大哥，有些事情我沒跟你說過，耀哥也不知道，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這錢，我去拿的，不會有任何麻煩。”
顧青山微微笑了笑，沒有追問。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此時，拳館裡又沸騰了起來，押注時間結束了，拳賽即將要開始了。
在瘋狂的吶喊浪潮裡，
楊志率先上了擂臺，他直接一躍從地上跳到有擂臺上，而另一邊的鐵手豪赤裸着上半身，一步步向着擂臺走上去，隨着他的腳步落下，擂臺的梯架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裁判在檢查雙方都未攜帶武器之後，拉動鈴鐺，宣佈開始。
拳館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臺上的兩位選手都沒有第一時間發起進攻，而是緊盯着對方，不停的轉動着，然後，在某一個時刻，楊志率先出手。
作爲一個明勁武師，楊志出手自然是非常具有章法，而且爆發力極強，速度也非常迅猛。
但是，兩個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楊志的爆發出手，並沒有能夠對鐵手豪帶來什麼影響，反而是被鐵手豪後發制人，直接一個掣肘給撞飛了。
不過，楊志畢竟是武師，雖然一招失利，但是，憑藉着矯健的身手，瞬間擺脫了鐵手豪的進一步攻擊，仗着體型優勢與鐵手豪周旋了起來。
兩人進入了鏖戰模式，
只是，這體量不對等的鏖戰，並沒有持續太久，鐵手豪以拳換拳，頂着被楊志擊中一拳，他也一拳砸中了楊志。
“噗”
楊志一口鮮血噴出來，被狠狠的砸倒在地上，快速掙扎着就要爬起來。
鐵手豪自然不會給他機會，就要衝過去徹底解決楊志，
就在這千鈞一髮，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最終結果時，鐵手豪突然一口鮮血噴出來，整個人身體一軟直接跪倒在擂臺賽，
鐵手豪這如同一座小山的身體晃動跪倒非常的明顯，頓時，拳館裡所有觀衆都懵了，想不清楚怎麼會突然這樣，剛剛還明顯輕鬆必勝的鐵手豪怎麼會在最後關頭吐血跪倒。
“有……有毒！”
鐵手豪血盆大口發出咆哮：“三巖幫……三巖幫下毒……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接撲倒了。
“轟”
瞬間，整個拳館都沸騰轟動了，
鐵手豪倒下的最後一句話，直接點燃了現場的氣氛。
“草他孃的三巖幫，不講規矩！”
“王八蛋，敢下毒！”
“打不贏就下毒，三巖幫太卑鄙了！”
“打，砍死這羣王八蛋！”
“……”
就在那一刻，天生幫那些人全都氣憤填膺，一個個都直接抽出砍刀就衝下了觀衆席朝着三巖幫那些人就衝了過去。
三巖幫那些人也都一臉茫然，還在想着要解釋，可，天生幫的人都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衝過來就開始亂砍。
拳館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
那些觀衆們大喊着四散，而兩幫人馬又在火拼，現場直接變得烏煙瘴氣。
“大哥，走！”
變故橫生，阿泰第一時間就取出匕首握在手裡護送着顧青山離開，而拳館裡現在一片混亂，幾百號觀衆都是到處四散，十分雜亂。
顧青山有阿泰護送，馬文才有兩個護衛保護着，混在人羣之中快速離開。
走到門口時，
顧青山回頭看了一眼擂臺，
鐵手豪正被幾個天生幫的馬仔擡着離開，
但是，顧青山卻看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人物：鐵手豪
天賦：無
戰鬥力：12-18
……
鐵手豪的戰鬥力沒有絲毫下降，
這完全不符合一箇中毒的人情況，別說中毒到昏迷，就算是正常人在深度睡眠時，顧青山看到的戰鬥力都會是0！
“裝的！”
顧青山當即就確定了鐵手豪所謂中毒是裝的。
而作爲一個江湖龍頭，手下上萬小弟的顧青山，對這種手段，一目瞭然。
結合如今天生幫與三巖幫的情況，
他立馬就明白，
所謂的打擂決定場子歸屬權，從頭開始，恐怕就不是天生幫的目的，甚至於，起衝突的那些場子歸屬問題也不是天生幫的目的，天生幫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趁三巖幫如今內訌時期打進羊頭街。
不過，不論是做什麼，哪怕是國戰，都需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天生幫以場子歸屬問題鬧衝突，就是找的一個藉口，只是，三巖幫這邊肯定也是請了一些江湖前輩來處理，最後定下打擂臺定場子。
打擂臺，天生幫有鐵手豪，肯定是必贏，
但是，
他們的目的可不是那些場子，
所以，擂臺上，讓鐵手豪“中毒”，就是一個開戰的名頭了！
……
顧青山猜測得不錯，
當他們從拳館裡出來時，外面這座大莊園都已經亂了，包括外面用來爲拳館打掩護的賭坊也都亂了，到處都是兩幫的馬仔在火拼。
當顧青山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出賭坊時，
外面長街上也是幫會火拼，
密密麻麻的馬仔，少說也有四五百號，聲勢浩大，把街上堵了個水泄不通，瘋狂的廝殺着。
眼看着如此混亂，
馬文才的兩個護衛都是本地熟人，立馬帶着顧青山和馬文才以及阿泰跑到一處酒樓裡。
幾人來到了二樓，通過窗口看着下面長街的混戰。
這種場面，對於顧青山來說是家常便飯，別說看了，他親自參與的都不記得有多少場了，不過，馬文才這個公子哥兒見的就比較少，看得津津有味。
“誤傷的有點多啊！”馬文才問道：“顧兄，您也是混幫會的，你們幫會都是這麼打嗎？”
顧青山點了點頭，道：“天生幫不該堵在門口打，不合規矩，我們幫會火拼，一般都會先清場，天生幫今天直接進去就砍，把門口也堵住了。”
這一點，顧青山倒是沒亂說，
他之前在北倉郡，參與那麼多場火拼，每一次都是先砸場子，短暫的清場，也儘量都不會堵門口，就是爲了儘量避免誤傷。
除此之外，也有另一個擔心，
就是這些場所裡，難免會有一些身份不一般的人物，要是搶個場子，惹了一身騷可就劃不算了。
馬文才點了點頭，道：“的確是不太講規矩，奶奶的，我剛剛都差點被砍了！”
顧青山微微笑了笑，
剛剛他們一路從地下拳館跑出來，因爲太過於混亂，他倒是還好，畢竟身手矯健，可馬文才雖然擁有2點戰鬥力，但是，也就是普通人的範疇，好在他那兩個護衛身手都不錯，纔沒讓馬文才受傷。
這一場火拼持續了挺久，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六扇門的那些捕快們才趕過來鎮壓，瞬間，兩個幫會的馬仔們都驚散四逃，場面也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一直等到街上已經被六扇門徹底控制了，
顧青山幾人才下了樓，坐上馬車離開。
一路回來，
他們才發現，今夜着兩幫火拼，場面很大，不只是他們所在的那個地方在火拼，三巖幫的地盤內，幾乎都在火拼，鬧得非常大，一路離開，路上他們到處都遇到四散亂跑的馬仔和成羣結隊的捕快。
馬文才送着顧青山和阿泰回到了駐紮的客棧，滿是愧疚，說是對不起顧青山，本來想帶顧青山逛逛，見識見識滄州城的特色，結果卻遭遇了那麼一檔子事兒。
這種事情，顧青山自然不可能怪罪馬文才，兩人在門口說了好一會兒，馬文才又是一陣歉意之後才緩緩離開。
目送着馬文才離開，
顧青山和阿泰才進入客棧，
只是，進入客棧之後，
那兩個留守客棧的小弟就跑來告訴顧青山，去馬家進行商業談判的黃先生一行人還沒回來。
顧青山想起今早黃先生等人離開時說今天就能把所有協議簽訂，便想着應該是事務繁瑣耽擱了，便沒有在意，便叫客棧準備了點夜宵，一邊吃一邊等。
就在飯菜剛上齊的時候，
門外突然響起動靜，一個跟隨黃先生去談判的小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臉上還帶着鮮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客棧，一進來就大喊道：“大……大哥……不好了，黃先生……黃先生被殺了！”
顧青山神色一頓，手裡的筷子舉在空中，問道：“怎麼回事兒？”
那小弟說道：“大概在戌時左右，黃先生和陳先生他們跟馬家的協約簽訂好了，我們就一起從馬家離開，途中經過一家金鋪，黃先生說要給他妻子買一支簪子，就進去買，我們在另一邊等他。
就在黃先生買了簪子出來時，街上突然出現兩幫人馬火拼，一夥人在跑，另一夥人在追，那後面一夥人衝過來就把黃先生給砍了，我們幾個兄弟跑過去救黃先生，那一夥人又對我們幾個兄弟砍了起來，除了黃先生，另外還死了三個兄弟，兩個重傷，其他人現在被六扇門帶去調查了，黃先生他們的屍體也被帶到六扇門了！”
顧青山面無表情，沒有說話，緩緩放下筷子，起身道：“走，去六扇門！”
當即，阿泰和另外兩個小弟也都急忙起身跟着顧青山出門。
不久之後，
顧青山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百戶所。
滄州城中一共就二十多所百戶所，分管着各個轄區，黃先生他們出事的地方，隸屬於一處名爲樅陽百戶所管轄。
當顧青山一行人來到百戶所時，這百戶所里正一片忙碌，來報案的人非常多，還有不少哭哭啼啼的人，明顯也是家裡人遭遇了意外。
在與百戶所的捕快溝通之後，顧青山幾人就被帶着來到了一處停屍間，此時，停屍間裡有很多，哭聲震天，一片嘈雜，一些捕快正在不停的安慰那些家屬。
“大哥。”“大哥！”“會長……”
那幾個負責保護黃先生等人的幾個馬仔看到顧青山之後都急忙圍了過來，還有秉筆房的幾位先生也都走了過來。
秉筆房的第一負責人是黃先生，第二位就是陳先生。
“會長，”陳先生走過來，臉色很是難看，指了指旁邊幾具蓋着白布的屍體，說道：“老黃……去了，另外有三個兄弟也在這兒，都是當場斃命，另外有兩個重傷如今在醫館裡！”
顧青山走過去掀開白布，黃先生很是悽慘，臉上被砍了好幾刀，身上也滿是鮮血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已經不成人形了，手裡還緊緊的捏着一支簪子。
黃先生名字叫黃亮，雖然幫會裡的都叫他先生，但他其實年紀不大，才三十出頭，有秀才功名在身，但是，因爲考舉無望就出來工作，以前，一直都是在正經的商人老闆手下做事。
半年前，顧青山去請黃亮來幫他做事時，黃亮也是猶豫了很久，因爲顧青山有幫會背景，他不願意與幫會產生聯繫。
但是，後來架不住顧青山三番五次親自去請，被顧青山的誠意所打動，不顧家裡妻子的阻攔投入了顧青山麾下。
他也沒讓顧青山失望，
短短半年，就將顧青山手上那些雜亂無序的生意打理得僅僅有條，還爲顧青山制定了糧馬、漕運生意的未來發展方向。
半年的相處，顧青山對待人謙和又很有能力的黃亮非常重視，經常出席活動都帶着黃亮，他也瞭解黃先生的家庭情況，夫妻恩愛，有四個孩子，最大的才十歲，最小的還不會說話。
顧青山之前還與黃亮商量，等這次從滄州城回去之就結個乾親家，讓黃亮的幾個孩子都拜他當乾爹，今天早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兩人都還在說這件事情，因爲黃亮說今天就能把協約簽訂，明天就可以返回北倉郡了。
顧青山怎麼都想不到，
今天早上那一面，竟然會是這輩子最後一面！
顧青山想起在北倉郡出發前一天，他去黃亮家吃了一頓飯，當時，黃亮的妻子一再囑咐，說黃亮身體不好，請顧青山多加照顧，
當時，顧青山拍着胸脯，一再承諾把黃亮完完整整的帶回去！
“誰幹的！”
顧青山聲音很低，但是，脖子上卻已經是青筋暴露，拳頭不由自主的緊緊捏在了一起。
陳先生急忙說道：“不知道，六扇門那邊正在調查，暫時沒給答覆，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顧青山微微閉了閉眼睛，將白布蓋好，又去看了看另外三個被殺的小弟，都是他的心腹，從他在慈雲山開始出道之後就一直跟着他的人，從青山賭坊到北倉郡地下龍頭，都一直跟着他的小弟。
顧青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用等六扇門了，先把屍體帶回去，總不能讓他們在六扇門過夜！”
陳先生急忙點頭。
作爲幫會中人，他也知道規矩，除非是一些必要情況，否則，都不會讓同門兄弟的屍體在六扇門過夜，至於原因，就是一些老講究，覺得幫會的人死了還在六扇門，是一種侮辱。
不過，
屍體從六扇門帶走，是需要走一些流程的，陳先生立馬轉身去辦。
不久以後，
就有幾個捕快來領着顧青山幾人來到了樓上一間案房。
這是一間很大的案房，正有一些捕快在與受害人家屬交涉，進行着登記和例行問訊，顧青山一行人也被例行問訊，登記完畢之後，顧青山被帶到了另一間案房。
案房裡，正有一個臉色嚴峻的中年男人正在翻閱着一堆卷宗，此人臉相端正大氣，氣質不俗。
“顧先生，這位乃是我們百戶所百戶楊建、楊百戶。”帶顧青山進來的那個捕快介紹道。
“楊百戶。”顧青山拱手。
楊建伸手道：“顧先生請坐。”
隨後，楊建爲顧青山倒了一杯茶，說道：“顧先生，對於黃亮等人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我替六扇門向您表示深感歉意，不過，還請顧先生諒解，您現在要帶走他們的屍體，我這裡需要親自做一些例行問訊，不知道，您方便嗎？”
“可以。”顧青山點頭。
楊建問道：“顧先生，您與死者黃亮、遊爲等人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們幾人的老闆。”顧青山回答道。
“是哪裡人？”楊建問道。
“北倉郡平陽縣城。”
“你們是爲什麼會來滄州城？”
“做生意。”
“什麼生意？”
“找平安船行租船。”
“……”
再經過一陣簡單的問訊之後，楊建說道：“顧先生，您這邊的基本情況我已經瞭解了，對於青葉街的事情，我再一次向您表示歉意。”
顧青山說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楊建說道：“今日戌時左右，青葉街發生了幫會械鬥，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主要是當地的兩個幫會，一個是天生幫，一個是三巖幫。
在械鬥過程中，黃亮等人正好出現在械鬥地點，而被造成了誤傷，剛剛顧先生您在外面應該也看到了，此次械鬥被波及的人很多，至於黃亮等人的死，涉案方，目前無法鎖定到底是哪個幫會，但是，具體兇手還有待進一步排查。”
顧青山平靜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確定？”
“這……”黃亮有些爲難道：“因爲這次涉案的人實在太多，我們六扇門調查難度很多，本官也無法確定具體時間，不過，請顧先生您放心，我們六扇門一定會盡快緝拿兇手，到時候必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顧青山點了點頭，又與楊建聊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顧青山離去的背影，楊建微微眯了眯眼睛，向旁邊一個捕快招手，低聲問道：“來報案的那些人都調查清楚了沒有？”
那捕快說道：“只有黃亮、遊爲那一夥人是外地人，來滄州城做生意的，其他的都是本地人，身份也都很簡單，都沒有什麼大背景。”
楊建點了點頭，把桌上的一堆卷宗丟出來，說道：“分別交給天生幫和三巖幫，讓他們三天之內，都把自己事情給我擺平，我不希望還有任何一個人來報案！
另外，讓天生幫好好查查剛剛這個顧青山，別因爲人家是在外地的就不放在心上，此人作風不像是一般人，他提到了平安船行，指不定與九原馬家有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