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藍煙囪碼頭（1）
黃淑芬這次過來還有一件事，她想跟賀三妹合夥開一家滷菜店。雖然女兒有本事能賺錢，兒子是大學生傷好肯定能找到工作，但她也想有事做。
賀三妹有些意外：“若是你們開店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
以前是不敢說這話，但到上海以後陳文鵬給了她不少錢。
看黃淑芬難爲情的樣子，韓卉笑着說道：“賀姨，本錢我們有，只是開店不是有本錢有配方就行，得有人罩着。不然地痞流氓來搗亂，店開不下去。”
賀三妹表示願意給她們提供庇護，但黃淑芬不願意。經過一番拉扯，賀三妹最終同意跟黃淑芬一起合夥做滷菜生意，不過本錢出三成，佔三成股份。
這事談妥後，賀三妹問了韓卉：“小卉，現在你哥也出院了，你有什麼打算？”
韓卉也沒瞞着，說了自己的打算：“賀姨，我想自己開家貿易公司。只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懂，想先去碼頭做事，然後再進貿易公司上班，積累經驗再幹。”
賀三妹覺得她很有想法，笑着說道：“這個好辦，等回頭我跟你陳叔叔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
陳文鵬是海關稅務科的科長，進碼頭的貨都要交關稅的，這塊業務屬於他管轄範圍，也是如此賀三妹纔敢打包票。
韓卉大喜，起身道謝。
又聊了一會，小雪下課過來了。
十來天沒見，小姑娘皮膚比剛見時白了很多，穿着也跟以前不同。頭次見面穿着粗布衣裳，第二次見的時候是青布衣裳，今日穿着粉色花蕾長袖連衣裙，戴着珍珠髮箍。
韓卉一見就誇：“小雪，你真漂亮，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小雪有些羞怯，但眼睛卻是亮晶晶：“姐姐要是喜歡，我讓裁縫也給你做一身。”
韓卉忙拒絕，穿裙子是很漂亮，但行動起來卻不方便。
與小雪聊天，聽到她這兩天將學的二十來個字都記下，韓卉大大地誇獎了她一番：“小雪，你真是太聰明瞭。我剛唸書的時候，前腳學完後腳就忘，先生每每氣得跳腳，說我愚不可及。”
“真的？”
韓卉樂呵呵地說道：“你要不信可以問我娘，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黃淑芬自然是順着她的話了：“是啊，前面一個月學得一塌糊塗，先生都不想收了。好在這丫頭能吃苦，先生這纔沒開除她。”
出來的時候是愁眉苦臉，等回去上課時小雪臉上帶着笑。
韓卉與賀三妹說道：“賀姨，萬事開頭難，可只要熬過最開始一段時間就容易了。”
當天晚上陳文鵬過來了，賀三妹就與她說了這三件事。
陳文鵬對於賀三妹讀書識字做生意是支持的，但韓卉去碼頭做事卻不大讚同：“碼頭上都是男人，且這些人都很兇悍，韓卉雖然會武功，但混跡在男人堆裡對名聲不好。”
賀三妹神色不善地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還準備讓小滿去扛大包？陳文書，小滿可是咱女兒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麼回報救命恩人的？” 陳文鵬無奈道：“我倒是想安排她一份輕鬆的活，可她不是不識字嗎？輕鬆的活，她也幹不了啊！”
賀三妹沒好氣地說道：“你別石頭縫裡看人。小滿這孩子六歲進私塾唸書，唸了五年。”
陳文鵬仔細一想，確實沒人跟他說韓卉不認字，是他自己想當然了：“那行，我明日找人問問，有適合她的差事就讓她去。”
第二天中午，黃淑芬送了滷好的豬蹄、花螺、雞蛋等五樣菜品過來。
賀三妹聞着滷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地叫，她吃了一個花螺後讚道：“好吃，淑芬姐，你這手藝太好了。”
就衝這手藝，滷菜店就不會虧本。不過她會投錢，也是相信黃淑芬的人品，若沒把握也不會想着開店。
小雪吃得那是頭都擡不起來。
韓卉的動作很快，當天就在靜安別墅跟張家花園中間的街市買了個店鋪。這店鋪在拐角處，且只有五個多平方。因爲位置不好面積太小不好出租，所以鋪面主人才捨得賣。不過他們做滷菜生意，可以在家做好再拿到店裡賣。
做吃食生意首先得講衛生，店鋪的兩面牆都有些髒了，韓卉第二天請了匠人將店鋪重新刷白。正好這段時間，讓黃淑芬在家練練手。
牆壁刷白，門板也上了新漆，盯着兩位師傅將事情做完韓卉纔回家。
一到家，黃淑芬就跟她說了一件事：“中午我給你賀姨送滷菜，她跟我說藍煙滷碼頭安全科有個空缺，問你願不願意去？”
“娘，這個安全科是做什麼的？”
黃淑芬也問了賀三妹這個問題：“就是盯着碼頭的工人不讓他們打架鬧事，不讓貨物被偷了搶了，保證碼頭的正常秩序。小滿，這工作有危險，要不咱們還是別幹了，你跟着娘賣滷菜吧！”
韓卉搖頭說道：“娘，滷菜生意有你跟小草就行了。我現在還年輕，想多學些東西多長點見識。”
黃淑芬沒再勸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臉說道：“小滿，你將配的藥給我，我等會將臉上的東西洗去。”
一到上海，韓卉就想她黃淑芬臉上的東西洗去，黃淑芬看到到街上許多鬼子害怕不願洗。可現在要做生意，再頂着一張蠟黃的臉別人還以爲她有病。她做的吃食生意，要客人知道是病人做的，肯定沒人買。
韓卉上樓將配置好的藥粉拿下來倒進溫水裡，攪勻後讓黃淑芬洗臉。
洗完臉黃淑芬一照鏡子又發愁了，這也太白了。她摸着自己的臉說道：“小滿，有沒有讓人變黑的膏藥？有的話，你給我配一副。”
今早買菜時，她看見一個賊眉鼠眼的二狗子調戲賣菜的老闆娘。那老闆娘三十多歲，樣貌普通但身段好。她要頂着這張臉擺攤，估計也會碰到這樣的事。
韓卉知道她是害怕：“娘，之前路途遙遠匪患多，爲避免麻煩我才讓你塗那藥膏的。咱們現在在租界，沒人敢肆意妄爲的。”
“你讓我再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