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
康熙一愣,心裡還以爲是那什麼幾個春早早出來了,可是一看曹嬤嬤,從自己記憶裡搜刮了一下,笑道,“曹嬤嬤今年也不過三十五六,怎麼就有跟朕一樣大的孫女了?”
清朝女子結婚早,曹嬤嬤給自己第一個兒子哺乳時,也不過是十九歲,如今康熙也不過是十六歲,他的兒子仔細算一下也不過是和他一般大,怎麼地就有孫女?康熙着實奇怪的緊。
“皇上說哪裡的話,奴才今年的大兒子才十七歲,還沒娶親,如今哪裡會有孫女。”曹嬤嬤沒想到這康熙這麼問,以往康熙對她很是照顧,再加上孝莊太后開口,一般康熙都不會拒絕她的意思。這些女孩子不過是爲了討好皇上準備的江南女子,話這麼一說開,便接下去就不好說了。
康熙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朕就說嘛,沒記得嬤嬤說曹赦,曹政娶親。”
康熙話一出,這氣氛就更尷尬了。孝莊也是心疼孫子一路過來身邊連個暖牀的丫鬟都沒有,曹家有這個心,她便順着應了下來,可是怎麼也沒有料到康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站着的李怡然心裡憋着一口氣,她不相信自己都懂得意思,自己主子不明白,這明顯就是不給曹家長臉。
“曹大人呢?”康熙笑着問道,這皇上都到了,這曹嬤嬤的丈夫竟還沒有來拜見。
“生了場大病,怕過氣給主子們,便已經移了出去。”曹嬤嬤笑着回稟,康熙不再提剛剛的話題,她也聰明的什麼都不說。
“那邊好生照顧着,別年紀輕輕烙下什麼病根。”康熙笑道,“黃院正可是去瞧過了?”康熙知道,孝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都會對這個奶嬤嬤家裡給上幾分體面,既然已經到了這麼多天,那麼定是已經讓隨行的太醫看着了。
“回皇上的話,奴才已經看過了,曹大人從孃胎裡便帶着病氣,如今年紀大了,身子骨就越發跟不上了。奴才已經看過了,還留下了一瓶子培元丸。”和黃院正等人分開後,康熙便吩咐李怡然給黃院正留幾瓶子藥丸,以備不時之用。而孝莊等人的品像要更好,都是專門留着自己調養身子的。
“那邊好,嬤嬤是朕的體己人,你可要盡心給曹大人看病。”康熙笑道。曹嬤嬤一聽這話,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一點都不記得剛剛康熙纔打了她的臉,可悲可嘆啊。
曹家的晚宴擺的很豐盛,連康熙這個已經習慣了奢靡浪費的人,都覺得今天這有些過火了。康熙坐在正中間,孝莊太后坐在康熙的左邊靠下的位置,順治坐在右邊,光是太子上就佔了八個丫鬟侍奉。
“怡然,水霞,朕這裡有曹家的奴才侍奉,你們便坐着吃吧。”康熙笑着說道,她從不把這兩人當奴才,那麼既然人曹家有人侍奉,他自是要給這兩人放假了。
曹嬤嬤陪着孝莊在下手說話,聽到康熙說道,便笑着對孝莊說道,“老祖宗,皇上可真是仁慈,對着奴才都這麼體貼。”
宴會上歌舞聲起,孝莊笑眯眯的盯着舞臺上穿着唐朝舞衣的舞女們說道,“那兩個你可莫要說什麼奴才的話,皇上聽見了,可不會給你體面的。連哀家都要敬着三分的。”
“這麼大來歷?”曹嬤嬤降低聲音說道。能讓孝莊這麼說的,那麼曹嬤嬤只會想着可能是來頭比較大。
孝莊拍拍曹嬤嬤的手,“不該問的莫要再問,你這些年出宮過的太舒坦了,可是沒有在宮裡那些年嚴謹了。”曹嬤嬤心下害怕,剛想跪下請罪,可是孝莊看出了她的意圖,“罷了,哀家也是把你當體己人,好心提拔你兩句。你是皇帝的奶嬤嬤,自是比常人金貴些,可是這都是皇帝給你的體面,你好生捉摸着怎麼爲皇帝辦事,報效皇恩纔是。”
孝莊雖不知道康熙爲何下午會敲打曹氏,但是既然皇上已經有了動作,他這個當祖母的自然是不會拖孫子後退的。奴才始終都是奴才,皇家願意給你體面了,那是你的福分,可是你有再多的體面,那也是主子給的,主子想要收回,那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看着中間的舞女一步步邁着步子走向康熙的位置,李怡然眼神暗了暗,心裡對於曹家這不停地小動作也搞得有些煩悶。旁邊的水霞倒是有些看好戲的樣子盯着接下來的事情。她和康熙相處不長,但是也知道康熙最討厭阿諛奉承之人。早上已經敲打了曹氏,沒事到晚上還有個美女在這裡等着怕龍牀。一時間水霞覺得這外面的人真是爲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
砰!
康熙把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全場靜悄悄的,連身後侍奉的人也都顫抖的跪在地上。而剛剛把酒獻給康熙,看着康熙接過酒杯的舞女,笑容還殘留在臉頰之上。
“曹嬤嬤,你這府中舞女甚多啊,比朕宮裡的都不少。”康熙自打佔了這個身子,也就是隻有在有節日需要的時候纔會看跳舞。
“奴才有罪。”曹嬤嬤剛剛得了孝莊提點,此時再一看康熙的樣子,竟是有些後知後覺,這個自己從小乳大的皇上已經不是當時的小孩子了。
“罷了,下去吧。”康熙揮手。看着那些邁着七寸金蓮的舞女們,康熙又道,“朕沒有說過嗎?朕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裹了腳的女人。都畸形了,談何好看。”
康熙這一路上行來,見過了不少裹着小腳的女人,心裡看着噁心至極。有一次恰巧看見河邊有人洗腳,那脫下襪子的腳部,完全是畸形。這樣的畫面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象。他爲這些女子感到可悲,數千年的傳統束縛着他們。
古有君王好小腳,那麼他今日便厭惡。他倒是想看看君王的厭惡對於這樣的風氣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宴會不歡而散,晚上曹嬤嬤去看了自己的丈夫。曹代善這些天氣色看着好了很多,而曹嬤嬤一看到自己丈夫氣色變好,晚宴上那些不快便又少了幾分。
“今日可好?”曹代善笑着斜臥在牀上拿着書卷問道。
“皇上今日連着兩次都沒給我好臉色。晚宴上還發了通脾氣。說是討厭小腳的女人。我就奇怪了,這也就是個玩意,何必這麼當真。皇上如今的心思是越發的難猜了。”在自己丈夫面前,曹氏便把自己心裡的抱怨全部說了出來。
曹代善聽了自己妻子的話,很長時間都靜默不語,最後才說道,“我估摸着可能是皇上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了,心裡不順心,便拿着你發脾氣了。以後你多長個心眼,小心侍奉着。皇上南巡能住在咱們家,那就是給咱們曹家最大的長臉了,你沒看王家,史家,薛家都羨慕成什麼樣了。”
曹氏聽着自己丈夫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想起自己孃家史家對自己那個熱乎勁,心裡邊傲嬌了,“那倒是,皇上是我乳的,這些年沒少給咱們家體面。老爺沒有功名在身,可也是得了個織造的職位,雖說品級比不得京城大員,但是這職位着實肥的很。皇上對我還真是沒話說。”
看着自己妻子又在那裡洋洋得意,曹代善徹底無言了。但是也覺得妻子的話,有幾分道理。如若不是看在乳母的份上,自己家可真不會有這麼大的體面。
兩人晚上說了一晚上的話,最後商議這些天就盡心服侍皇上,多餘的閒事一律不作。本來獻人也是想着皇上身邊沒個枕邊人,又不是給自己加孩子找出路,這夫妻兩人自是沒有這麼大的閒情逸致。
而康熙那邊,也不過是藉着曹氏釋放出一個訊息,他想看看自己的喜惡是不是真的能對官員產生影響。現在康熙越來越適應這個身份,把帝王的心機和手段詮釋的淋漓盡致,每一個舉動,背後都藏着很深的改革意圖。種下一顆種子,日後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此行下江南,純粹是爲了陪着孝莊,太后,和順治。康熙沒有什麼具體的任務,只是一路上視察一下大清百姓的生活。所以接下來在江南,他便日日陪着三人沒事出去走走。
江南不愧是魚米之鄉,這裡的糧食物價比其他地方都要低。運用一個以前學過的什麼經濟學知識,那就是說這個地方人民生活質量很好。因爲收入增多,花費在基本衣食住行的費用減少,那麼用於休閒娛樂的費用便增加。
自古江南出文人,康熙陪着孝莊三人走在江南湖邊的青磚大道之上,看着隨處可見結伴作詩會的文人,心裡很是舒坦。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只有這片鍾流毓秀的大地才能養育出那麼多人才,自古至今從未改變。
“玄燁,你阿瑪的事情你回京後怎麼向天下交代?”這是孝莊這些天一直放在心裡的疙瘩,康熙一日不告訴她解決辦法,她一日都無法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我個人不喜歡紅樓裡的史太太,所以有些黑化,不要拍我。這個曹家的出現是我本來就構思好的,大家不要覺得雷人啊。祝大家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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