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目光悠遠綿長,赫舍里氏從側面看着康熙的側臉,心裡異常恬靜,她心裡只願歲月靜好,哪怕只是在這裡當一介布衣也是好的。
“淑華,我們該回去了。”康熙如今圈起來的地方,零星地點綴着幾戶人家,如今都已經人去房空,康熙幾人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住了下來。
“是,爺。”赫舍里氏嘴角揚起微笑,康熙看的刺眼,這樣的笑容太真實,以至於他總有一種內疚的感情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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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京城那邊有消息傳來,說是一切都已經被兩位少爺安排妥當,如今京城裡面到處都是誇獎兩位少爺和感謝您的話。”康熙雖然離開的乾淨利落,但是京城那邊的消息他卻是隨時都讓人關注着,畢竟京城是一個國家的重中之重,不可亂。
“知道了。你們那裡怎麼樣?”康熙問道。
“大家如今幹勁十足,我讓他們吃飯,都沒人願意歇手。一聽是蓋起來他們便能住,一個個幹勁十足。如今開墾處來的那一塊荒地,已經有人去開始犁地,準備春耕了。”趙平笑着說道,他是寒門子弟,自是知道這在天災人禍來臨之時,百姓們的難處,如今皇上如此愛民如子,趙平深深地爲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子感到榮幸。
“那你要和趙安多盯着點,別因爲好好的一樁喜事,最後演變出別的禍端來纔好。”康熙笑着說道,“弄點吃的端來屋裡,這一下午還真是有點餓了。”
趙平領命去張羅康熙和赫舍里氏的晚膳,而康熙則一前一後和赫舍里氏回到屋內。
“這下你可放心了吧,京城裡一切順利,兩個孩子把京城裡處理的井井有條,你剛剛聽見趙平說的了,大家對這兩位主子都是讚不絕口呢。”康熙笑着說道,“吾家有二初長成,你這做額孃的可是有成就感?”
赫舍里氏笑着點了點頭,從桌上拿了水杯給康熙添了茶水笑道,“爺別說我了,我看您比我還高興。”
“你這話便是真的。我跟你說句心裡話,那些年孩子們都還小,我都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二哥,五弟,七弟,別的人我都不敢相信,生怕是別人的眼線。如今孩子們都大了,也都能幹出息,我心裡舒坦啊。”康熙雖然沒有當過真正的母親,但是誰又敢說他這個僞父親不合格呢?對於小孩子投入的精力,他一點也不比任何人少。
“爺那些年辛苦了,不過都過去了,日後孩子們大了,都會爲你分一些勞累了。只是,我有些擔心,這些孩子們成長的太快,會不會日後和,和您相沖?”赫舍里氏如今也摸準了和康熙的相處之道,基本上只要她願意坦誠相待,康熙都會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赫舍里氏。
“你的心思還真是重。”康熙調侃道,“你是怕我怕小兒擡上來之後,他權利過大,對我造成威脅吧。你怕那個時候我會容不下他。”
赫舍里氏低頭一笑道,“還是爺英明。我也不是說非要小二怎麼樣,但是我特別害怕有那麼一天小二走上一條和皇權相背離沒有回頭的路。”
“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決定了小二繼承人的身份,這些年來我刻意培養小二,爲的就是他能早日成長爲一國之君。試問我如此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又怎麼會容不下小二的成長呢。淑華,你就是心思重。”康熙笑了笑道,“我真正想要的事天下太平,百姓和樂安康,只要小二能做到,那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爺。”赫舍里氏彎彎腿笑道,“是我魔怔了。”
“明日裡我暫時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幫我留下來盯着這裡。暗衛我給你留下,以防萬一。”康熙揮手招出暗衛,對立在一旁的六人說道,“皇后娘娘的安危朕就交給你們了。”
“是,主子儘管放心。”康熙身邊的暗衛其實用處不大,康熙用他們最多的還是打聽各種消息,真正要到打起來的時候,估計康熙保護他們還差不多。
“這段時間,淑華你有什麼事就交給他們去做,要是在這裡呆的太悶了,想出去走走,也帶着趙氏兄弟。”康熙出去籌糧,並不想帶着赫舍里氏,畢竟這一次他要籌備很多東西,帶着赫舍里氏太過奔波,赫舍里氏本來因爲前幾年的噬魂傷了根本,康熙此次帶她出來一是爲了體察民情,二來也是爲了讓她多走走,散散心,讓一個人一輩子困在宮裡,康熙覺得太過殘忍。
“爺你放心,我不會有什麼事的,您儘管去吧。”赫舍里氏笑道,“一路平安。”
康熙點了點頭,安排了赫舍里氏的安危,康熙第二日一大早便騎馬離開。他第一站去的是鍾離一族在陝西省最大的糧行,出示了鍾離一族的腰牌,康熙把這個糧行裡的儲備糧食三分之二的部分全部都收進了戒指之中。康熙的計劃很大,他要建立的理想國度,遠遠不是這一個能夠滿足的,流民數十萬,他能做的便是授人以漁,而且這也只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
康熙爲自己的理想而奔波,赫舍里氏日子過得便肆意了些。白日裡拿出自己戒指中的書看一看,偶爾再做一做針線,沒有宮裡的瑣事打擾,赫舍里氏竟然短短的一個月便胖了不少。
這日,赫舍里氏摸着自己變粗的腰桿笑道,“看來是要找個事情做了,不然這麼下去可真是又要換新衣了。”
“夫人,您這是要幹什麼?”漸漸有一點雛形的小村落裡聚集了很多女人在地裡拔野草,看着赫舍里氏過來,大家都停下手裡的活問道。
“我一個人在家裡閒不住,便想着看能不能和你們一起聊聊天,乾乾活。”赫舍里氏出來之前就已經換了簡單的布衣。
“呦,夫人,您可別下來,這裡髒。”大家朝着赫舍里氏搖搖手說道,“您這樣的人還是賞賞花,看看書的好,這些活計可都是我們這些莊稼人該做活。”
要說大家一開始對康熙赫舍里氏的行爲是將信將疑,把這作爲最後一把稻草,那麼如今住進新家的人們則是把康熙和赫舍里氏奉爲神明,對他們來說,與其相信廟裡虛無的神仙,不如相信這實實在在的大恩人。
“不妨事的,我也想體驗一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生活。如今我們都生活在這裡,你們何苦把我隔在外面。”赫舍里氏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說服這些思想簡單純樸的百姓。
“那您下來我們陪着您說說話吧,至於這莊稼活,您就別幹了,您那手那裡是幹活的手。”地裡的女子們道。
“那我看看你們的手,瞧瞧這到底有什麼不同。”赫舍里氏笑着上前說道。
大家沒想到赫舍里氏這麼逗趣,便笑着把自己雙手朝上遞給赫舍里氏看,一邊還笑道,“夫人您看我的手,常年幹活,手心都是繭子,您那一雙手一看就是享福的手,白白嫩嫩的。”
“周家嫂子,就你嘴裡跟抹了蜜一樣,夫人那手可不僅僅是享福的手,那可是活菩薩的手,我們自打黃河氾濫後大半年都居無定所,飽一頓餓一頓的,要不是夫人和老爺,我們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大家說是不是?”一位赫舍里氏看着還挺年輕的女人道。
“張妹妹說的可不是這個理,要說這會說話,我這個粗人哪有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會說話。”被叫周嫂子的女人笑道。
“這些話周家嫂子可莫要再說了,沒得寒磣我。”張氏女子笑道。
“這張妹妹身上肯定還有故事呢。”赫舍里氏摸摸張氏女子的手說道,“你手雖然粗糙了,可是手指纖長,手腕以上還細皮嫩肉的,以前定是個養在深閨中的閨秀呢,”
“夫人說笑了,那都是曾經了。”張氏女子笑道,“跟夫人比起來,那就是雲泥之別了。”
赫舍里氏看着張氏女子說起曾經來,眼裡還有着不容忽視的疼痛,及時她臉上的笑容再燦爛,也遮不住那眼神裡的憂鬱。只是別人個的隱私,她也不會強行問,只是說了笑笑就過去了。
“夫人可還有孩子?”周圍的人笑着問道。
“有呢,好幾個呢。”赫舍里氏笑道,如今她真的是把幾個孩子都當成自己的孩子寵,雖說有差別,但是不會很大。人心都是肉長的,養在身邊看着長大,多多少少也有感情在裡面。
“那您怎麼就放心孩子們在家,自己和老爺出來?我那孩子一刻不在我身邊,我都念得緊。”這說話的人說出了有孩子女人們的心聲,大家都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
“孩子們長大了,他們是天上的雄鷹,也需要天空飛翔,我把他們拴在身邊,看似是愛,實則是害,害他們永遠無法成長起來。”赫舍里氏笑道,“再說了,要不是離開家,我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情,也就遇不到你們了。如此便沒有這麼快活的日子了。”
“夫人,你一定家大業大,不然怎麼能夠支撐得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吃吃喝喝。”女人們笑道,“沒有您和老爺,我們這些人怕都是要餓死的。”
“本就是我該做的。”赫舍里氏笑道,“如今你們覺得這日子比之之前如何?”
“說實話,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但是如今黃河兩邊的村落全部被淹沒,我們也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不過在這裡,我們也很好,有吃有住,只是我們生怕給您和老爺帶來拖累,這一個月,我們這一大羣人吃吃喝喝,就得不少銀兩和糧食。”
康熙早在半個月前,就僱傭人往這邊呢運輸了不少糧食,足夠他們再吃上十天半月的。如今康熙買到了足夠多的糧食,也正在往這邊趕回來。
“你們這是說的什麼話,當初我們都是立了契約的,等着秋收了,都是要繳納三分的糧食的,哪能說是拖累。”赫舍里氏心裡想着,本來國家對你們都是應該照佛的,不過撥下來的錢糧都進了貪官的口袋罷了。想起前段時間暗衛彙報的情況,赫舍里氏就心裡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