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猛虎出動

王貴山獻出自己的全部家財,試圖換回自己的一條性命,只是很可惜,不管是陸遠還是許還山,都不是講究信義的江湖中人。所以,在陸遠帶人趁夜拿到王貴山藏匿的黃金和大洋之後,許還山親自開車把捆綁的糉子一樣的王貴山帶去黃浦江邊,幾天之後,黃浦江出海口處便多了一具浮屍。

王貴山是跟76號有關係的,大白天的被人在自家賭場門口綁走,76號豈能不知道。只是他們也跟王貴山的那些手下一樣,認爲帶走王貴山的是江湖中人,等他們發覺王家失了錢財卻不見王貴山回來的時候,才明白事情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這絕對不是因爲江湖恩怨,如果是江湖恩怨,對方拿到王貴山的錢財之後,就該放人才是,完全不是像現在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租界裡纔剛剛死了20幾個便衣特務,不管是特高課還是76號,都在集中精力偵破此事,所以王貴山的事情,反倒是沒有精力去進行探查。76號並沒有把王貴山的失蹤跟地下黨聯繫到一起,許還山終於能鬆一口氣,當日在處置王貴山的問題上,許還山是跟陸遠起了爭執的,最後還是在陸遠的據理力爭下,許還山纔會把王貴山扔進黃浦江裡。

有了從王貴山手裡弄來的這些黃金和大洋,許還山終於從漢斯手裡購來兩部電臺和一些防身武器,而且還有富餘資金支付給了漢斯充作那批軍火的定金。有陸遠在其中作爲溝通的連接,漢斯很是痛快的收下定金,並且把倉庫的鑰匙先給了陸遠。接下來,由許還山手下的人去盯梢那個叫大河三郎的日本人,而陸遠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儘快把倉庫裡的軍火轉移去其他地方。

陸遠的存儲空間容量有限,不可能一次性就把能武裝兩個步兵團的武器裝備全部帶走,所以,陸遠只能利用自己的存儲空間分批轉移那些武器裝備。“馬克斯,你要做的非常簡單,你和你的朋友現在是兩個生意人,而我是你們的翻譯。從今天開始,你們只需要每天跟着我從上海到蘇州走兩個來回,我每天會支付給你們每人20美元的報酬。”陸遠轉移軍火的計劃很是粗糙,身邊的幫手也只是兩個通過漢斯僱傭來的美國人。

作爲一個被僱傭者,馬克斯兩人自然知道自己該聽誰的,拿到第一筆提前支付的酬勞之後,馬克斯兩人心中便沒有了起先的那份疑慮。陸遠轉移軍火的步驟很是簡單,吃過早飯之後,陸遠會親自趕去倉庫把自己的存儲空間裡裝滿軍火,然後趕去約定好的地方跟馬克斯兩人匯合。之後三個人便駕車從上海趕往蘇州,陸遠會尋機在半路埋藏轉移出來的軍火,然後趕回上海吃午飯,下午再次重複早上的步驟。

如此兩個來回需要花費陸遠一整天的時間,不過陸遠倒是樂此不疲,尤其看到倉庫裡的軍火日漸減少的情況下,陸遠的心情也跟着高興起來。整整能夠武裝兩個步兵團的德式軍火,被陸遠在不到半個多月的時間裡,連續不斷的轉移出上海。在蘇州城外的野地裡,數米之下的土層中,那些德式軍火被安全的藏匿其中。

“你什麼時候把那些東西運走的?”漢斯突然打來電話,詢問倉庫裡那些軍火的事情,漢斯雖說把倉庫的鑰匙和清單給了陸遠,可他並沒有完全相信陸遠。那麼大一批軍火,突然消失的毫無徵兆,漢斯實在想不出陸遠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如此不動聲色的遠走那些軍火,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有辦法一點消息不漏的太過日軍的檢查站。

“這些小事情,你就別管了,做好隨時離開上海的準備就好了,剩下的錢,這幾天可能就會準備好送過去給你。”陸遠在電話裡含糊其辭的打發掉漢斯,具體的事情,陸遠自然不能說給漢斯。連日來的忙碌終於到了有所回報的時候,許還山的一個手下,已經帶着陸遠繪製的那份所謂藏寶圖順利離開上海,這份地圖將會被送到八路軍手裡,如何運走那些軍火,則是當地游擊隊的事情。

“大河三郎的行蹤已經基本摸清,我們已經有人混入大河公館裡做內應,具體的動手時機,由你來確定。”大河三郎的情況已經摸的差不多了,加上有內應傳出的情報,許還山這纔來找陸遠商議對策。看過許還山帶來的情報彙總,陸遠並沒有馬上做出答覆,而是先開車出去轉悠了一圈。確認租界街面上的便衣特務們似乎並無異常之後,陸遠才驅車返回住處,並且給了許還山一個準確的答覆。

“宜早不宜遲,告訴內線,只要確認目標人物在家,就馬上把消息傳遞出來,我會在接到消息之後就開始行動。”陸遠給出的回答並沒有出乎許還山的預料,在他的認知裡,陸遠做事情一向如此乾脆利索,而且從不拖泥帶水。大河三郎和大部分在上海的日本人不大一樣,他並不像那些日本人那樣居住在虹口區,而是住在了公共租界的別墅洋房裡。

只是憑藉着和日本軍方的關係,大河三郎的家中長期駐守着一隊日軍憲兵,面對日軍在上海日益強大的控制力,公共租界對大河三郎家中的那些日軍憲兵選擇了視而不見。許還山手下的內線很快傳出消息,大河三郎在這個星期六,會在家中組織一場宴會,內線判斷這很可能是大河三郎掩蓋自己真實目的一的一個障眼法。大河三郎來上海,爲的是跟上海日軍談一筆交易,如果內線的判斷準確,這也就是說屆時大河三郎的別墅裡,很可能應邀前來的賓客中,就會有上海日軍的高級將領。

能夠一個刺殺日軍高級將領的機會,陸遠豈能放過,於是在接到內線傳出的消息之後,陸遠便開始做起了準備。從倉庫裡拿來的兩支德式手槍,被陸遠銼掉準星,然後在槍管上用車牀拉出螺紋。用新材料製作出的手槍擰在槍管上,親自試槍之後,陸遠發現使用新材料製作的堪稱完美。猶太鞋匠手工製作的軟底軍靴,陸遠一次性就定製了三雙,還有用軍用帆布重新染色製作的攜行具,陸遠從頭到腳全都煥然一新。

時間似乎過的很快,星期六一晃就到了,從下午開始,陸遠就把自己獨自關在書房裡,根據內線提供的建築圖紙,開始推演自己的行動步驟。一直到了天色擦黑,一臉疲倦的陸遠才從書房裡出來,“餓死我了,快給我弄點吃的東西,吃飽了肚子纔好幹活。”陸遠今天的反常舉動令許還山很是擔心了一陣,此刻見到大呼小叫的陸遠,許還山反倒是放下心來。

“頭,你真的認爲那小子能行?”陸遠填飽肚子去洗澡的時候,許還山手下的一個組員疑心重重的向許還山低聲問道。在這段日子裡,許還山手下的這幾個組員一直在暗自觀察陸遠,觀察的結果自然令他們很是失望,陸遠並不是什麼三頭六臂之人。把如此重要的一個任務,交給這麼一個看着不靠譜的人去完成,他們的心中多少有些擔憂。

許還山卻沒有如此的擔憂,只是斜了那幾個組員一眼,貌似不渝的言道,“他不行?難道交給你們就行了?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陸遠不是個簡單之人。他之前在上海,光是特高課的情報科長,就成功刺殺了兩個。你們吶,看人就只是看表面,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陸遠看在跟咱們的舊情份上,或許他根本不會參合這件事。”

許還山的話令衆人愕然,他們沒有想到,在許還山這裡,對陸遠的評價會是如此之高,難道真的是他們都看錯陸遠了不成?自顧自去洗澡的陸遠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就如同許還山剛纔所說的那樣,陸遠只是看在跟上海地下黨的舊情份上,纔會出手幫許還山他們一把,至於許還山手下的那幾個組員是否接受自己,陸遠全然不去考慮。

洗澡換衣之後,散發出一股彪悍氣勢的陸遠緩步下樓,許還山手下的那幾個組員直到此刻,纔算是明白許還山爲何會如此的推崇陸遠。陸遠拒絕了所有人都參與今夜的行動,離開住所的時候,也只是在許還山親自開車的情況下,多帶了一個女性組員作爲掩護。“老許,咱們還是老樣子,一會到地方之後,你們不用管我。半個小時時間,我應該能完事了,你們直接來正門。”

坐在轎車後排座裡的陸遠一邊擺弄着自己的手槍,一邊低聲交代前面開車的許還山,如果不是因爲轎車裡還有許還山兩人,陸遠根本不會把兩支手槍和這麼些個彈匣掛在身上。許還山的車開的很穩,在經過大河三郎住所街口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組員只覺着身後的車門響了一下,回身看去,坐在後面的陸遠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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