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自作孽不可活
最後的大直道上,兩輛車並駕齊驅,引擎的嘶吼幾乎撕裂空氣。
就在終點線前,裴欽越猛然換擋,賽車如獵豹般驟然爆發,以半個車身的優勢搶先衝線!
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瀰漫開來,夏禮禮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裴欽越鬆開方向盤,轉頭衝她挑眉一笑:“怎麼樣,沒讓你失望吧?”
夏禮禮擺擺手,已經暈乎了。
預知厄運的能力,只能預測她會不會重傷或者死亡,沒想到還有這麼波折的體驗,還是不能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輛黃色賽車則悻悻地停在不遠處,車手狠狠砸了下方向盤。
夏禮禮剛下車就雙腿發軟,扶着牆一陣乾嘔,胃裡翻江倒海。
她臉色蒼白,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浸溼,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裴欽越下車後立刻單膝蹲在她身側,遞上擰開的礦泉水瓶和紙巾。
他眉頭緊鎖,眼中滿是自責:“禮禮,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開得太猛了……”
他一邊道歉一邊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額頭的冷汗,聲音裡帶着罕見的慌亂,“我帶你去醫院吧。”
夏禮禮輕輕搖頭:“沒事,緩一會兒就行了。”
這哪能怪上裴欽越,要是不是那輛黃色賽車猝不及防出現,一直惡意針對他們的車,這一次的賽車體驗應該挺不錯的。
見夏禮禮擺擺手表示不用,裴欽越這才站起身,轉身時眼神瞬間變得凌厲。
他臉色陰沉,大步走向那輛黃色賽車,一把拽開車門,揪着衣領將車手拖了出來沒等對方站穩。
裴欽越擡手就是一拳,動作乾淨利落,指節重重砸在對方顴骨上,發出沉悶的“砰”聲。
“宋愷,工作人員沒通知你,我副駕駛上有客人嗎?”裴欽越聲音冷得像冰,“你耳朵聾了?”
黃色賽車的車手宋愷踉蹌着後退兩步,嘴角滲出血絲,卻仍掛着玩世不恭的笑。“難得見裴大少爺發這麼大脾氣。”
他舔了舔破裂的脣角,眼神挑釁:“裴欽越,只敢在賽車場玩車有什麼意思?說白了你就是膽子小,不敢上公路。”
他歪着頭,笑得惡劣,“怎麼樣,有本事去灌木嶺的盤山公路一決高下?你贏了,我心服口服。”
裴欽越冷笑一聲,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幼稚。”
作爲裴氏集團的獨苗繼承人,他怎麼可能陪這種沒有下限的紈絝子弟玩違法飆車的把戲?
這時,夏禮禮擦着嘴走了過來,臉色仍有些發白。
宋愷瞥見她,眼睛一亮,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喲,裴大少爺換口味了?”
他上下打量着夏禮禮,笑得意味深長,“喜歡清純掛小白花了?”
裴欽越眼神驟冷,一把將夏禮禮護在身後:“宋愷,你找死?”
宋愷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卻仍嬉皮笑臉:“開個玩笑而已,這麼緊張幹什麼?”
宋愷的眼睛凝視着夏禮禮,這種審視物品的眼神讓夏禮禮十分不舒服,面對這種惡意的凝視,夏禮禮直直擡眸看了回去。
然而就在她和這個叫宋愷的紈絝子弟對視的那一剎那,眼中的畫面驟然起了一層霧,世界又開始變得模糊。 以往猝不及防遇見厄運當事人,夏禮禮都會驚訝,但是現在,眼前這個紈絝子弟要倒大黴了,夏禮禮竟然絲毫不感到意外。
幻覺畫面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她就下意識猜測這傢伙肯定是什麼盤山公路比賽,要出車禍了。
果然,下一秒,夏禮禮腦海中出現了盤山公路的畫面。
盤山公路的彎道處,四五輛改裝跑車囂張地橫在路邊,引擎低吼着噴吐尾氣。
宋愷披着件鉚釘皮衣倚在車頭,左右各摟着個衣着暴露的女郎。
染着金髮的女伴將紅酒喂到他嘴邊,另一個則用纖指拈着水果往他嘴裡送。
“預備——”穿着清涼的舉旗女郎站在路中央,黑白格旗幟猛地揮下!
宋愷的跑車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改裝過的排氣管炸出震耳欲聾的聲浪。
他狂笑着將油門踩到底,在連續彎道上表演着危險的漂移,把其他車手遠遠甩在身後。
突然——
轟!
一塊巨石從山體上滾落,狠狠砸中了宋愷的跑車頂棚,宋愷的改裝車瞬間失控!
由於拆除了安全裝置又改裝了剎車系統,跑車像脫繮野馬般衝破護欄,翻滾着墜下山。
夏禮禮本以爲會看到宋愷血淋淋的慘狀,然而幻覺畫面一閃,新的幻覺畫面令她渾身發冷——
山林間,除了宋愷變形的跑車殘骸外,竟還躺着個背竹簍的老人和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
老人身後的揹簍傾倒,揹簍裡面裝的蘑菇和草藥滾落出來。
飛濺的鮮血染紅了簍裡散落的蘑菇,小女孩的屍體手裡還攥着剛採的野菊花。
跑車殘骸壓着老人半邊身子,擋風玻璃碎片深深扎進小女孩的胸口.
很顯然,宋愷衝破護欄的跑車翻下山,意外砸中了這對正在山上找蘑菇和草藥的爺孫,當場把人給砸死了。
宋愷的屍體穿着昂貴的名牌服裝,渾身珠光寶氣,手上戴着六位數的手鍊,脖子上掛着碎鑽銀鏈。
而跑車另一邊的老人和小女孩的屍體則截然不同——
老人身上的衣服又舊又破,打滿了補丁,粗糙的手上全是幹農活留下的老繭和裂口;
小女孩的衣服雖然也很舊,但洗得很乾淨,小臉白淨,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扎着兩個小辮子,看得出老人雖然生活貧困,卻把孫女照顧得很好。
一個是錦衣玉食的富二代,一個是貧苦度日的祖孫,誰曾想他們的人生終點竟會在這條公路上交匯。
兇手是那塊滾落的山石,更是違法飆車的宋愷。
幻覺的最後一幕定格在宋愷的葬禮上——
水晶吊燈將靈堂照得通明,宋愷的遺像被昂貴的白玫瑰簇擁着。
他的父母一身名牌喪服,母親頸間的鑽石項鍊在抽泣中晃動,父親抹淚的手腕上名錶閃着冷光。
各界名流手持白菊,神情肅穆地列隊悼念,媒體鏡頭記錄着這場奢華的告別儀式。
畫面戛然而止。
夏禮禮渾身發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