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黑色越野車穩穩停在大院停車場，黎啓寒轉頭看她，眼神依舊冷淡，“現在立刻回去睡覺。明早起不來，我不會等你。”
“保證準時！”夏禮禮利落地解開安全帶，蹦下車時還不忘回頭對他致意。
夜風拂過髮梢，她哼着歌往單元門走去，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對黎隊的冷言冷語完全免疫了——甚至還能品出幾分彆扭的關心。
越相處越覺得黎隊，這個人沒那麼壞！
*
黎啓寒目送着夏禮禮的身影消失在單元門後。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追向六樓的窗口。
直到那扇原本漆黑的窗戶突然亮起暖黃色的燈光，他抿着的脣這才舒展。
他低頭，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在搜索欄輸入“狸花貓性格”。頁面跳出一連串結果：“聰明機警”“運動神經發達““領地意識強”。
他輕嗤一聲，這描述倒是和某個蹦蹦跳跳的人如出一轍。
修長的手指繼續滑動屏幕，“如何制服調皮的小貓”的搜索建議自動彈出。
他點開第一條鏈接，眉頭漸漸蹙起——“建議使用零食誘導”“避免強行抓捕”。
想到明天可能要當着夏禮禮的面用各種逗貓玩具，還要柔聲細語的哄貓，黎啓寒太陽穴就隱隱作痛。
退出瀏覽器時，鎖屏時間是兩點一十七分，夜空中，幾顆星星安靜地閃爍着，就像某人總是亮晶晶的眼睛。
他最後看了眼6樓那個亮着燈的窗口，這才走向自己的樓棟。
*
清晨八點十五分，晨光正好。
夏禮禮踩着輕快的步伐衝進停車場，一眼就鎖定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
車窗半降，露出黎啓寒棱角分明的側臉。
“黎隊早安！”她拉開車門，帶着一身陽光的氣息鑽進副駕，麻利地繫好安全帶。
一個紙袋突然遞到她眼前。
夏禮禮驚訝地接住。
“早餐，隨便買的。”黎啓寒目視前方，語氣平淡。
“謝謝”“夏禮禮歡快地接過，卻在打開袋子的瞬間愣住了。
蝦仁貝果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香草焦糖布丁上還綴着新鮮的藍莓，就連熱可可的杯身上都貼着她最愛的“七分甜”標籤。
“哇！黎隊你這'隨便一買'，怎麼全是我最愛吃的呀？”
她捧着早餐，杏眼清亮地望向他。
黎啓寒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點：“你每天早餐就那幾樣，想不記住都難。”說着已經發動了車子，“坐好，出發了。”
黑色越野車平穩地駛向樂樂寵物醫院。
與昨日那家小診所不同，夏爸夏媽選擇的是本市規模最大的寵物醫療中心，寬敞的託管區域裡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喵嗚聲。
夏禮禮拎着航空箱站在託管中心明亮的玻璃門前。
身旁的黎啓寒一身簡單利落的藍襯衫黑西褲，挺拔的身姿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這對璧人的出現，讓前臺的護士們都不由多看了幾眼。
“您好，我是狸花貓小虎的家長，來接.”
話未說完，前臺護士突然眼睛一亮，顯然是聽過“小虎”的威名。
她一把抓起對講機：“各部門注意！小虎的爸爸媽媽來接孩子啦！”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廳。
“不，不是……”夏禮禮瞬間漲紅了臉，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航空箱把手。
餘光瞥見黎啓寒仍保持着標誌性的撲克臉，夏禮禮鬆了口氣，想來黎隊應該不介意這些小事。
當他們跟隨護士穿過長廊時，發現安保人員已在VIP區嚴陣以待，甚至有人手持防暴盾牌——雖然不知道是用來防貓還是防人。
護士推開盡頭那間“豪華套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貓抓板四分五裂，貓窩翻了個底朝天，就連自動飲水機都被推到了牆角。
而罪魁禍首——那隻狸花貓正尾巴悠閒地晃着，居高臨下地睨着來人，彷彿在說：“呵，人類，終於來了？”
夏禮禮瞪大眼睛：“昨天投喂的時候明明挺乖的，擼它還會呼嚕呼嚕，現在這是徹底解放天性不裝了？”
黎啓寒沒說話，只是屈膝蹲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貓條——夏禮禮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準備的。
他撕開包裝，修長的手指捏着零食晃了晃，聲音低沉：“小虎，過來。”
神奇的是，方纔還一臉倨傲的小貓耳朵突然豎起，猶豫兩秒後，竟真的從爬架上一躍而下，踩着貓步蹭到黎啓寒腳邊。
夏禮禮震驚地看着小虎大變臉正乖巧地仰着腦袋等投喂，甚至諂媚地用腦袋去蹭黎啓寒的手腕。
“.牆頭草！”她小聲嘀咕。
黎啓寒趁機一把撈起小貓，沒想到小虎突然掙扎，後腿一蹬——
“嘶！”
夏禮禮眼睜睜看着黎啓寒的襯衫領口被貓爪勾開兩顆釦子，露出一截鎖骨。
其中一顆釦子啪嗒掉到地上，夏禮禮眼疾手快地撿起，怕小貓誤食。
幸好黎啓寒反應快，躲得及時，沒有被貓抓傷。
夏禮禮慌忙移開視線，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幫忙按住它。”
她紅着臉去接貓，兩人的手指在貓咪柔軟的肚皮上不經意相觸。
小虎趁機又想溜，被黎啓寒眼疾手快塞進航空箱，“咔嗒”鎖好。
“走了。”他單手提起箱子，“回家再教訓它。”
夏禮禮小跑着跟上，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又看看航空箱裡一臉不服的小虎，突然覺得——這一大一小，脾氣倒是挺像。
兩人回到車上，黎啓寒仔細地將航空箱固定在車後座。小虎在箱子裡不滿地“喵”了一聲，爪子扒拉着欄杆。
夏禮禮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黎啓寒身上——襯衫領口的兩顆釦子不翼而飛，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鎖骨線條凌厲分明，在晨光中投下淺淺的陰影。
“黎隊……”她咬了咬下脣，“要不我幫你縫幾針？我包裡有針線盒。”
黎啓寒下意識要拒絕，卻在瞥見手錶時頓住了——九點二十五分。
十點還有個重要會議，市局的領導都會出席。
現在趕回單位換衣服顯然來不及了。
“……”他深吸一口氣，耳尖微微發紅，“針線盒給我，我自己來。”
夏禮禮從包裡翻出小巧的針線盒。
黎啓寒接過針線，見夏禮禮還看着自己，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你轉過去一下。”
“噢噢……抱歉。”
夏禮禮連忙把頭側到一邊。
這時她手裡的手機極速震動起來——
是夏敘白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