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凝聚成了固體，誰也沒料到凌川居然是核能領域的專家。
對於“核”，普通人可能會想到核武器和核電站。
但其實“核”有着特殊使命，它已經被世界各國默認，是洗牌世界格局的勝負手。
爲什麼這樣說？
爭霸之心，人皆有之。
半點不誇張的說，如果某個大國研發出攔截核武的技術，它完全可以打破現有格局，讓自己國家成爲主導者。
沒有攔截核武的技術，誰敢站出來打破現有局面？
很明顯。
沒有國家敢這樣幹。
除了核武這個細分領域，“核”還在能源領域有大作用。
現如今的核電站清一色採用了核裂變技術，這項技術需要大量水源進行降溫冷卻，而且還會源源不斷產生核廢水。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核廢水和核污水有着本質區別。
核廢水是沒有接觸過核裂變裝置，只參與散熱，並符合聯合國排放標準的廢水。
但核污水一般是由於核電站隔離裝置受損，海水或河水直接接觸到核裂變裝置產生的污水。
核污水不僅有大量放射性元素，而且還都是超標的，一旦直接排放，輕則海洋生物死亡，重則引起畸形變異。
相比較於核裂變，核聚變則是環保許多。
假設磁約束可以把核聚變可控化，那麼它就不需要像核裂變那樣，得依靠源源不斷的海水或者河水進行散熱。
誰掌握了核，誰就擁有21世紀格局的主導權，這是所有國家都默認的潛規則。
王山回過神後，掃視一遍包廂的男男女女，最後鎖定在陳星身上詢問道：“陳小兄弟，這些不會都是核能領域的專家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肉眼可見的顫抖。
如果有這麼多核能專家助力，何愁核聚變工程不成？
“咕嚕。”
秦龍暗自嚥了口唾沫，眼神露出抹期待，期望陳星的進一步確認。
“沒錯”
陳星沒有賣關子，點頭確認的同時介紹道：“這些都是我龍興集團，有核能方向潛力的人材。”
“嘶——”
話音落下。
王山、秦龍等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屬實沒想到，龍興集團居然還有這般底蘊。
不等他們開口，陳星又說道：“本來想的是，常溫超導材料問世後，就着手研發可控核聚變，但既然國家已經有相應的工程，我龍興集團自然要出點力。”
話音剛落，諸葛風止微微頷首的同時，接話道：“是的各位首長，我叫諸葛風止，入職龍興集團已經一年了，平時是輔助研發鋰電池，但我學的是高能中子防護裝置。”
“高能中子防護裝置？”
秦龍猛然一驚。
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高能中子是個什麼東西。
想了解什麼是高能中子，就需要先知道什麼是中子。
中子，全稱是電中性粒子，具有微小但非零的磁矩。
什麼是微小但非零的磁矩？
簡單來說就是，它具有一定的磁性，雖然這種磁性可能很微弱，但它並不爲零。
宏觀層面，或許我們無法觀測，但在微觀層面，是可以“預測”到它特性的。
而高能中子，它不僅擁有磁性，它還具備電離能力，能夠深入穿透物質。
經過深入研究，核聚變會源源不斷產生中子和其他離子，它們會穿透核聚變的防護裝置，造成持續性的損傷。
這就有點類似於拿起溼衣服猛甩，大量的水滴會朝甩動的方向激射，而核聚變則是360度無死角激射大量粒子，短時間，它們可能無法對裝置造成損傷，但長時間，將有可能毀壞核聚變裝置，因此如何防護這些粒子，是可控核聚變繞不開的話題。
看着秦龍吃驚的目光，諸葛風止再度點頭，迴應道：“沒錯，我研發了一種防護裝置，它採用了層迭結構，可以防禦99%的高能中子。”
“可以詳細說說嗎？”
秦龍屏住了呼吸，宛如一位求學的學生。
在進入管理崗位前，他其實一直都在研究粒子，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幽靈粒子。
什麼是幽靈粒子？
學術界主流認爲，幽靈粒子就是暗物質。
想要通過證明幽靈粒子，間接證明暗物質的存在。
但幾十年過去，幽靈粒子項目依舊沒有頭緒，他也轉戰中子防護，加入了可控核聚變工程，並擔任《高能中子防護項目》的組長，可依舊沒有明顯進展。
對於粒子、中子這些微觀層面的東西，很多人是沒有概念的，因爲這些知識哪怕是博士，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可如今，秦龍聽見有人已經在高能中子防禦上取得成果，他屬實有點大吃一驚，並迫切想要求證。
“當然。”
諸葛風止淡然一笑，講解自己的理論成果道：
“防護裝置由氫材料、含鋰材料以及重金屬複合材料組成，比如說聚乙烯和鉛、鎢。”
“首先最外層，我們採用耐磨、堅固、抗氧化材料，起到一個物理防護作用，這一層高能中子可以非常輕鬆穿越過去。”
“重點是第二層，這一層我們可以使用含氫材料減緩中子速度，相當於給它剎個車，而且聚乙烯碳化硼複合材料，它能在剎車的同時，捕捉到大量高能中子。”
“剩餘的高能中子怎麼辦？”
諸葛風止自問自答，繼續說道：“穿透第二層的高能電子，它們的速度已經降下來，可以被稱爲中能電子，或者說中速電子，這時候第三層的重金屬防護層，就可以反射一部分到第二層。”
“如果它還能穿透，沒關係，我們還有第四層。”
諸葛風止停頓了半秒，說出第四層材料道：“那就是採取石墨和氧化鈹，徹底截斷高能中子繼續前進的道路。”
“總結來說就是，高能中子防護裝置通過多層材料屏蔽、中子減速與吸收、反射與散射機制以及定製與優化等手段，實現對高能中子的有效防護。”
秦龍聽了諸葛風止的講述，已經大致明白他的能力，激動走到後者身前道：“如果有你加入可控核聚變工程，我們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啊，諸葛風止同志。”
兵易得，將難求。
諸葛風止所述的材料，龍科院都可以合成。
也就是說，只要他前往西北可控核聚變工程基地，立馬就可以大展身手。
“總裁已經和我們談過了，爲了龍國的偉大復興，我們願意前往。”諸葛風止直接表態。
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在這刻，說出自己的態度。
“爲了龍國的偉大復興，我輩義不容辭！”
“沒錯，我們既然赴約，就已經下定決心，前往西北可控核聚變工程基地！”
“說的沒錯！”
“爲了偉大復興，爲了龍國再登世界之巔！”
“孫國父曾說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或許我們這代人就是要肩負這個使命，因此，我們願意前往！”
聽着衆人堅定，且擲地有聲的回答，王山、秦龍只覺得震耳欲聾，宛如道道驚雷在耳邊響起。
前往西北可控核聚變工程基地，就意味着他們在解密前，不能對外透露半點風聲，甚至有可能一待就是幾十年。
如果不是愛國，誰願意奉獻自己幾十年青春？
也正如最後所言那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現在這代人肩負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要將龍國重新擡回世界之巔，那個保持了幾千年的位置。
“好好好！”
王山連說三個好字，眼眶裡面已經隱約溼潤。
曾經子彈射穿他的大腿，他也沒流淚，但今晚，他確實被衆人的決心感動到。
這就宛如抗日時期的“僞軍英雄”黃標，雖被同鄉誤解，出門被小孩吐口水，丟石頭，但他並不怒，而是欣慰一笑：“我們的孩子還有骨氣，國家就有希望。”
在王山看來，只要擁有勇氣和信仰，所有困難都是暫時的。
如果所有人都丟失了勇氣和信仰，那將徹底失去希望，這比戰爭還要可怕萬倍。
“有了各位相助，我相信龍國不單單能攻克可控核聚變，重回世界之巔也是指日可待。”
秦龍激動說道。
“肯定的，只要萬衆一心，困難都是過往雲煙。”
“說得好！”
“我建議先入座吧，我要敬各位一杯酒。”
章忠春、尹松陽、郝子東同樣在表態。
他們這些院士沒有前往米國，沒有更改國籍，沒有被百倍高薪腐蝕，其實心裡都憋着一口氣，那就是想看看自己祖國到底能不能實現偉大復興。
因爲在龍國民衆固有思維中，遇到強敵都是一致對外。
就好比三國時期，無論魏蜀吳怎麼打，但凡有外族入侵，三家都會派遣部隊去平定。
這也是爲什麼，三國時期很少聽見外族入侵的原因，同時這也是爲什麼，五胡亂華、二龍被擒至今都被視爲恥辱的原因。
“都入座吧，這頓飯就相當於你們的踐行宴，等未來的某天，我希望可以陪你們喝接風宴。”
陳星掃視衆人說道。
“陳總說的不錯，都入座吧，我去喊上菜。”章忠春剛說完，連忙走出包廂，和站在門口的自家警衛員打了聲招呼。
因爲涉及絕密對話，不僅包廂經過了仔細檢查，原本按照酒店規定，需要站在包廂門口等待指示的經理都被撤走，由王山和秦龍的警衛員替代。
“我馬上去辦。”
警衛員連忙小跑，前去通知。
不一會。
一道道菜餚被端上餐桌。
待包廂門再次關上，王山拿起酒杯，站起身掃視一圈道：“這杯酒我敬各位的。”
說罷。
他仰頭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狀，紛紛起身將手中酒水喝光。
秦龍放下杯子，拿起分酒器給自己倒了杯酒，再度舉杯道：“我也敬各位一杯。”
沒有猶豫，一飲而盡。
雖說他們年紀都大了，出於身體考慮戒了酒，但在年輕的時候，誰喝不下幾兩酒？
秦龍不僅喝酒，以前的他，可是菸酒不離手的。
現在兩杯下肚，不僅沒有醉意，反而讓他大腦更加清醒，彷彿激活了一般。
“那我也敬各位一杯，祝各位早日回來，也期待可控核聚變高調亮相的那一天。”
陳星舉杯道。
一杯杯酒水下肚，時間也一點一滴過去。
……
晚上十點半。
深城下起了瀝瀝小雨。
因爲是雨季的緣故，再加上是在粵東，沒有人會在意爲什麼會突然下起小雨，但這場雨也給離別增添了不少傷感氣氛。
“顧…顧首席，我秦龍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你算一個，陳總算一個，有些時候，我真不得不相信國運的存在。”
“因爲在關鍵時刻，我龍國就是英才輩出！”
秦龍不知道喝了幾杯酒，已經有了醉意，說話有時候都得停頓。
“回想這上下五千年，我也相信國運的存在。”
王山點頭說道。
已經臉頰通紅，宛如關公的顧仁聞言，斷斷續續迴應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國運，但我知道的是…是路靠自己走。”
話音剛落。
只聽“噗通”一聲，顧仁腦袋直接磕到桌面，顯然是已經不勝酒力，暈死過去。
不僅僅是他，包廂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醉了。
現在還能保持清醒的，也就陳星、王山和秦龍。
“時候不早了，我們這頓飯就吃到這裡吧。”
陳星掃視包廂醉死過去的衆人，又看向王山和秦龍道：“對了，你們打算幾點去西北？”
“原本定於今晚凌晨，不過這架勢，他們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那就明天再說吧。”
王山迴應道。
他已經讓趙晨光聯繫西部軍區，調任了一架軍用專機過來，早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降落到了深城國際機場。
“話又說回來陳總，我們抽走這麼多人，你常溫超導材料實現量產應該沒問題吧？”
秦龍似乎醒了些酒，說話都變得利索了。
陳星看了眼熟睡的顧仁，迴應秦龍道：“放心吧，有了顧首席給整理的材料合成公式，實現量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那就好。”
秦龍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因爲核聚變項目，耽誤龍興集團自身的量產化，兩者共贏纔是最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