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陳星的話，我也無能爲力，因爲這件事牽扯太大，波及面太廣，而且涉及的部門也超出你的無法想象。”
霍老平靜答覆道。
一句無能爲力，讓肖罡內心掀起萬丈巨浪，他沒想到這件事情連霍老都無法插手，要知道這可是他能聯繫上的最強人脈。
“只是一次反壟斷調查，真有這麼嚴重嗎？”
肖罡還不死心，現在龍國資本市場急需維穩，陳星和龍興集團絕不能出事。
“如果你來是爲了這件事，那我們就沒必要聊了。”
霍老站起身。
本來他以爲肖罡是來陪他下圍棋的，沒想到這小子三句不離陳星，最關鍵的是，他也沒能力插手這件事情。
“別別別，我不提就是了，我們還是下棋吧。”
肖罡連忙安撫。
他也看出來了，霍老壓根不想插手這件事，甚至可能說沒資格插手這件事，他再胡攪蠻纏，打聽內幕也毫無作用，現在當務之急還是下完圍棋，再想其他辦法。
“這纔對嘛。”
霍老重新坐下，從一旁的破爛粗布中取出黑白棋罐。
棋罐是竹子做的，有些地方已經發黴，有了極不美觀的黑點，但霍老卻對它如視珍寶般，連拿出來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不僅是棋罐，裡面的棋子同樣也有年代感，有些甚至已經褪色，露出裡面的石子本體。
然而就是這看似破破爛爛的圍棋棋具，卻價值萬金，因爲教員曾用它與霍老下過棋。
有句話說得好，自身價值不夠的人才會購買奢侈品，因爲他們需要奢侈品來彰顯自己的身價。
可站在頂峰的人呢？
他們不需要物品承託，甚至他們用過的東西，就是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奢侈品。
擺好圍棋棋具，霍老抓起一把棋子握在手心，肖罡則是把一枚黑子放到棋盤，示意霍老手中的棋子數量的單數。
兩人這是在猜先，是圍棋決定誰先手的一種方式。
原理很簡單，就是下棋段位高，或年長者握子，由晚輩去猜握子的單雙，如果猜中的話，就可以執黑子先手。
只見霍老攤開手，笑道：“還真讓你猜到了。”
手心棋子不多，只有三枚。
肖罡笑了笑，謙虛道：“運氣。”
“落子吧。”
兩人交換棋罐。
當拿到黑子棋罐，肖罡把黑子落到了右邊角。
在圍棋裡面有一個說法，叫做金角銀邊草肚皮。
這是因爲圍棋的玩法突出一個“圍”字，它也是佔地盤的玩法，可以理解成真實戰場。
如果第一枚棋子落中間，就相當於一支部隊空降到戰場中心，結果可想而知。
電視劇“天地大同”這種開局下最中間的走法是錯誤的，亦或者說是羞辱對手的，開局下中心位置和讓子沒區別。
兩人先佔四邊，肖罡和霍老都沒有急於血拼，而是維穩自己的地盤，再慢慢延伸吃中央區域。
連續六子穩固自家地盤後，肖罡選擇主動出擊。
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盤中間區域，宛如一支奇兵，正在爲後方部隊提供據點支持。
霍老見狀，同樣開始佈局中間的區域。
兩人你一子，我一子，從“秒落子”到“分落子”，需要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也沉浸在棋盤中，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
不知過去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經變暗，霍老和肖罡吃了晚飯，繼續這場棋盤。
俯瞰整個棋盤，黑子牢牢掌控右側，白子則是統領左側，中間區域的可落子點越來越少。
“我要提子了。”
肖罡落下一子，將六枚白子團團圍住，在沒有“氣”以後，他順利提走六枚白子。
在圍棋規則裡面，如果一枚棋子上下左右都被對手棋子圍住，就代表該棋子已經“死了”，對手可以將其提走，空出該區域。
圍棋規則看似簡單，但實則門坎極高，能夠抵達九段的天才，半點不誇張的說，放在古代都是威震一方的將軍。
圍棋，它就等同真實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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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上鉤了。”霍老淡然一笑，沒有去管丟失的地盤，而是往一側落子。
隨後，他也提起三子。
然而就是這三子，讓肖罡失去了中間區域的掌控，宛如自己心臟被別人插了一刀，哪怕是比目數也比不過霍老了。
見狀，他投子道：“我輸了。”
“不！”
霍老搖了搖頭，直視肖罡道：“你本可以贏的，但你選擇暗中讓棋，這一點以後注意。”
“霍老說笑了，我…”
肖罡還想辯解，然而霍老卻直接打斷他道：“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和你下棋嗎？就是你心思縝密，很難讓人找到破綻，但是剛剛你的殺雞取卵太明顯了，我雖然老，但還沒有老糊塗。”
其實無論是拍馬屁，還是做其他事情，領導都是心知肚明的，這也是爲什麼，有的人晉升快，有的人原地踏步的原因。
見被拆穿，肖罡嘿嘿一笑道：“想不到霍老你眼光這麼毒辣，一眼就識破我的小心思。”
“你和我都下那麼久了，你什麼風格我還不知道嘛。”
霍老瞥了他一眼，緊接着又說道：“至於你關心的那件事，我只能向你透露陳星不會有事，而且這就是一個局。”
“什麼局？”
肖罡下意識追問。
“外資收割我們太多次了，也該我們割一割它們，至於詳細的，你就別問了，不出兩個月，你就會知曉全部計劃。”
霍老說完，喝了口茶水。
他能透露這麼多，還是看在肖罡陪他下棋的份上，換做其他人，一點風聲都不可能知曉。
“收割外資。”
“收割外資。”
肖罡緊皺眉頭，喃喃自語。
在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繼續追問。
如果真像他所想的那樣，那陳星被帶走調查就是幌子，實際情況其實是針對外資的“天局”。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我們再好好下兩盤。”
霍老下了逐客令。
“行，霍老注意休息。”肖罡站起身，他也沒有繼續逗留。
因爲這盤棋他們下了足足八小時，差一點就九小時了，兩人都有點精疲力盡。
圍棋之所以沒多少人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耗時長，往往一盤棋就要半天時間。
望着肖罡離去的背影，霍老才喃喃自語道：“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社保基金事關重大，泄露半點風聲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他做爲龍國股市基本規則制定者之一，深刻明白“融資市”和“投資市”的區別。
曾經的龍國股市，它創立的本意並不是拿來投資的，而是給上市公司提供資金。
說白了。
就是割股民，養企業。
可隨着“三市改革”，再加上大量優質龍國科技公司上市，龍國股市已經具備了“投資市”的條件。
爲了謹慎起見，霍老等資本市場規則制定者還觀察了半年，確定了龍國股市底層邏輯已經改變，成爲了投資市場。
如果有了解過米股的都知道，它們股市之所以走強十幾年，那是因爲社保基金、體制部門基金，還有雜七雜八的基建全部入市，所有人都在一條繩上。
蘋果、微軟、谷歌等米國科技公司的前十流通股東，除了貝萊集團和領航集團，其他基本某某基金。
現在條件成熟，龍國也想推社保基金入市。
要知道龍國的社保基金，那可是萬億級別的存在。
萬億增量入市，它自然不可能高位入市，必須低位進場。
在得知有境外勢力挑撥輿論，霍老連同其他頂級大佬提議，先把陳星雪藏一段時間，引蛇出洞後，再一擊斃命。
……
而在另一邊。
網絡信息安全部門。
網上針對陳星的輿論一天天發酵，安全部門也順藤摸瓜，鎖定了大量違規賬號。
當名單遞交，總負責人徐紹康看着名單裡面的十幾個百萬粉絲賬號，忍不住拍桌道：“這羣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賺國內的錢還不滿足，非得去領狗糧。”
一個兩個就算了，他屬實沒想到有十幾個。
而且順藤摸瓜，仔細檢查他們的以往視頻，還夾帶着各種抹黑龍國民衆的私貨。
例如龍國民衆應該少吃豬肉，減少對環境的污染。
再比如說海鮮，直接明目張膽提到龍國漁民過度捕撈。
在徐紹康看來，這些都是扯淡！
龍國民衆才吃飽飯多久？
2008年財政大放水，開啓房地產經濟後，龍國普通家庭纔敢說實現了豬肉自由。
2008年到2016年，這纔不到八年的時間，這種視頻居心何在？
在徐紹康看來，龍國民衆不但要多吃豬肉，還要狠狠吃，換着花樣吃，因爲論浪費食物，誰比發達國家會浪費？
比如說米國，根據米國自己統計，米國有40%食物會被直接或間接浪費掉，在米國思想觀念裡面，壓根就沒有節約這個詞。
當然了，不是說米國沒有倡導節約，而是民衆壓根不買賬。
反觀龍國家庭教育，從小都講究節約糧食，食物哪怕不小心掉桌上，也會立馬撿起來吃掉。
爲什麼會這樣？
窮怕了！
餓死人看似遙遠，實則很近。
距離現代最近的一次饑荒，是1959年，距今還不到60年，根據親身經歷的老人回憶，餓起來的時候，只能去吃泥土，不少人應該拉不出來，活生生撐死。
也正是那時候，全世界都不覺得一窮二白的龍國可以養活六億人，可龍國的科學家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龍國不僅可以養活六億人，甚至還能養活十三億人！
至於過渡捕撈，對海洋造成破壞就更扯淡了，海洋可沒想象中的脆弱，況且龍國對海鮮的需求遠不及隔壁的島國，如果論對海洋的破壞，島國纔是首位。
“對了局長，我已經聯繫到其中一位博主，對方表示悔過，並提供了海外基金的匯款賬戶。”
專項小組組長林達又說道。
徐紹康聞言，眼神閃過抹鋒芒道：“好，聯繫相關部門，收到過匯款的國內賬戶全部凍結，讓這些吃裡扒外的網紅體會下，什麼是當走狗的下場。”
“我馬上去辦。”
林達正準備離開。
忽然，徐紹康又補充一句道：“還有，你聯繫各大平臺，讓他們派出一位代表到我們這裡開會，互聯網亂象必須整治。”
“明白。”
“嗯，你去忙吧。”
“好的。”
林達應答一聲，離開了徐紹康辦公室。
……
未來幾天時間，陳星被調查的事情還在發酵，激烈的討論讓網友壓根沒注意到，有些帶節奏的博主忽然停更了數天。
最關鍵的是，不少活躍的營銷號也消停下來。
熟悉營銷號的都知道，這類賬號恨不得一天更新一百條視頻，大量賬號突然停更，讓不少未曾波及的營銷號變得謹慎。
然而這些事情，網友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因爲大量網友都聚集在股市帖子留言。
[鳴驚九州]：“又跌5%，陳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再這樣跌下去，兄弟要撐不住了！”
[小糖]：“難不成牛市結束了？這還不到一年時間啊！”
[快如閃電]：“浮盈全部沒了，再跌的話就是本金，求你了陳總，快回來吧！”
陳星被帶走“調查”後，龍興集團一星期的跌幅已經高達19%，市場意見也出現了分歧。
至於國外資金，在連續吃了幾天下跌後，以芭菲特爲首的華爾街金融資本選擇割肉跑路。
日韓的散戶則是徹底心死，他們在國內股市捱打，去到龍國股市又遇到這種事情，不少日韓散戶選擇了空中飛人。
外資一點點退出的時候，內資卻在不斷接盤。
這讓肖罡有點摸不着頭腦，明明他們沒有救市，也沒有資金救市，可每次下跌都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掃貨接盤。
他也嘗試過調查，但一無所獲。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能夠有這等體量的資金，其身份肯定不簡單，肖罡又想到了霍老的話，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用陳星來砸低股市，逼迫外資交出籌碼，再通過海量資金兜底，看來這真是一個天局，專門針對外國資金的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