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完全不與嚴家溝通就直接單方面向媒體宣佈解除婚約, 騰少恆根本就是故意的,爲的就是要激怒嚴語珊。
他知道嚴語珊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又十分自負, 考慮事情時的思維總是從自我的角度出發, 自然不能允許騰少恆欺騙她利用她, 更加別說拋棄她。
嚴語珊一直都在聯繫騰少恆, 但是騰少恆就是視而不見, 也不打算解釋,反正事實就擺在那裡,隨便嚴語珊要怎麼想怎麼做。
他這樣的態度讓嚴語珊簡直氣瘋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有什麼太大的動作,現在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她等着她出醜好讓那些人看熱鬧, 再加上她的身後還有嚴家, 嚴家也絕不允許嚴語珊再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媒體知道, 給他們的家族抹黑。
所以無論嚴語珊心中多麼氣憤幾乎恨不得要手撕了騰少恆,她現在也只能忍着, 但嚴語珊的性格又絕不是以德報怨的類型,恰恰相反的屬於睚眥必報那一派,現在的忍耐最終不會走向釋然,而是另一種爆發,就好像一顆本就鼓脹的氣球, 再一直向裡面充氣的話, 遲早有一天是會爆的。
這天晚上大約十點多, 蔣明月洗完了澡本想去樓下熱杯牛奶, 可是才走出浴室門口就感覺有點不對, 她轉過頭向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發現原本並沒有開燈的書房現在竟然有燈光, 而且還開着門。
有了警惕心的蔣明月有一瞬間想找個武器用來自衛,不過隨後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想太多了,說不定只是傭人去過忘記關燈而已。
不過無論是怎麼樣的,蔣明月還是放緩的腳步聲,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過沒等門口她就看到了站在窗邊抽菸的人,蔣明月放下了對小偷的警惕,轉而換上了另一種複雜心情。
那個人是騰少恆,儘管還有些距離,但是蔣明月對他實在太熟悉,他們極盡親密,曾經在無數個夜晚裡蔣明月都是被這個人摟在懷裡的,她自然沒有認不出的道理,只是有些不懂爲什麼騰少恆會突然過來。
已經來到門口的蔣明月心中猶豫,有關於進去還是不進去,進去之後又該說些什麼都讓她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儘管騰少恆就在房間裡,但是那扇沒關起來的門,卻好像一道鴻溝般難以跨越。
“剛洗完澡?”最後還是騰少恆發現了蔣明月從而轉過身,先一步開了口,聲音低低的依舊是蔣明月熟悉的沉穩,卻也讓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騰少恆總是這樣,他的成竹在胸所涵蓋的涼薄和優越感會讓對方自然而然的處於劣勢,氣勢被無限的削減。
“你怎麼來了?”蔣明月沒有回答騰少恆的問題,而是反問着。
“過來看看你,你先睡吧,不用管我。”騰少恆淡淡回答着,他的話讓蔣明月心中升起疑惑,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到底是沒再說什麼,在原地最後看了騰少恆一眼便轉身回到了臥室。
這個晚上蔣明月沒能睡着,但也不曾離開臥室,她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入睡,盡力忽略騰少恆對自己的影響,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蔣明月總是忍不住會去想騰少恆現在是不是還在,或者說早就走了?還有他今天爲什麼會過來,過來了之後爲什麼又什麼都不說?
這實在有點奇怪,但蔣明月強迫自己不要去問,好奇心並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她也清楚,對於騰少恆不願意說的事情,就算蔣明月問了也沒用。
第二天早上蔣明月走出臥室的時候大約是八點左右,騰少恆已經走了,而且按照傭人所說的好像是早上六點多就走了。
聽聞的蔣明月擰起眉頭,轉身回到二樓的書房,在書桌上看到了一隻塞滿了菸頭的菸灰缸,這讓蔣明月心裡的不理解又加深了一層。
就在這邊蔣明月爲了騰少恆的舉動而十分困惑的時候,嚴語珊卻因爲剛剛得到的消息而大發雷霆。
她砸了自己手邊所有能砸的東西,但這並沒能使她消氣,轉回身的時候她看了看那個幫她私下裡偷偷跟着騰少恆的人,眼神中流淌過一絲狠戾。
騰少恆真的是太低估她了,敢騙她利用她的人也別想好過,只是現在騰少恆那邊嚴語珊找不到突破口,但是換一個目標也未嘗不可。
就在騰少恆突然來過的三天後,蔣明月的朋友過生日,她在家裡呆得煩了,便答應了會過去。
那天晚上鬧到挺晚的,蔣明月從飯店出來的時候都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不過人倒是很清醒,琳達來接她的時候蔣明月還會說兩句好聽的,哄一鬨大半夜沒辦法睡覺要趕過來接她的人。
不過在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就稍微有些玄幻了,原本因爲是深夜車已經很少的馬路上突然躥出了三輛車子,將琳達的車夾在中間被逼迫停了下來,然後蔣明月就看到了那個在新聞上和騰少恆一起出現過的,他曾經的未婚妻嚴語珊,從其中一輛車上走了下來。
認出她的那一刻蔣明月又點跑題了,她的第一個想法是本人比照片漂亮,第二個想法是臉色可真難看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她殺了她全家一樣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肉。
然後就這樣一直到被強迫帶到一輛商務車上,甚至還被綁了手腳,蔣明月的大腦還有些回不過神,不太懂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我們被綁架了。”然後就是這麼心有靈犀的,琳達沉着冷靜的道出事實,也讓蔣明月瞪大眼睛“啊”了一聲。
平時比誰都機靈的人犯起傻來是很可怕的,琳達已經無語了,而就坐在她們身邊的那個看上去就很壯很有力長得也同樣是凶神惡煞的人則是大喝了一聲讓她們閉嘴。
所以說,無論多厲害的編劇也永遠比不過生活本身,就在你壓根預想不到的情況下,就會有一些預想不到的情況突然發生,殺你一個戳手不及順便還有些不太敢相信。
蔣明月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被綁架,雖然她演過好幾次類似的戲碼,但演戲並不能被當作是一種經驗,也沒辦法拿來參考。
不過這一次蔣明月的這種經歷也並沒能持續太久,甚至在蔣明月都還沒想好是乖乖配合還是寧死不屈之前,就已經有了反轉。
車子七扭八拐的大約走了半個小時之後,蔣明月和琳達被嚴語珊一夥人帶到了一處老舊的居民樓,嚴語珊捏着她的下巴看了接近一分鐘,眼神中的痛恨無比鮮明。
然後在嚴語珊胳膊擡起來的時候,蔣明月沒有閉眼,眼睜睜看着那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自己臉上,讓她的頭都不受控的偏到了另一邊,嘴巴里也同時泛起了鐵鏽的味道。
琳達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鎮定終於隨着這打在蔣明月臉上的一巴掌而沒辦法再堅持下去,她大聲喊着,控訴着,詢問着,卻通通都沒有得到解答,或者嚴語珊是想說的,只是還來不及而已,因爲騰少恆就是在這時候帶着人衝進來的。
大概是嚴語珊的那一巴掌真的太重了,讓蔣明月的神智開始恍惚,以至於對之後所發生的事都有些模糊不清,總之最後是騰少恆贏了,他將蔣明月和琳達成功的解救了下來。
然後呢?嚴語珊的不忿轉化成了無數惡毒的言語,尤其是那個原本站在她旁邊的人轉而走到騰少恆身後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騰先生之後,嚴語珊知道自己再一次被算計了。
丟掉了所有的涵養與風度,嚴語珊無所不用其極的用最最難聽的話罵着詛咒着,然而讓她感到無奈的是,言語的攻擊對騰少恆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你送她們去醫院吧,好好徹底檢查一下。”騰少恆對自己的助理這樣吩咐完之後,又特意的走到了蔣明月的面前,聲音是對其他人都沒有的輕柔,帶着安撫的味道:“別害怕,沒事了,我是不會讓你出事的,這邊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就去醫院看你,你乖。”
聽聞的蔣明月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一下,但騰少恆並沒有察覺出她的異常,他的注意力都被蔣明月臉上清晰可見的掌痕吸引了。
下意識的騰少恆伸出手,在蔣明月被打過的那一側臉頰上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動作很小心並沒有弄疼蔣明月,但是騰少恆的目光卻在這個動作之後開始變得陰鬱,原本被掩藏起來的戾氣也瞬間爆發。
蔣明月和琳達被騰少恆的助理送到了醫院做檢查,所以她們並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什麼,不過對於蔣明月來說,她也並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該知道的,都已經無比清晰,甚至是從未有過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