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歡迎儀式之後，再次見到程曉璐，陳典誠就明白爲什麼會眼熟了。
才見過，當然眼熟。當時在寧導面前沒想起來主要是注意力全放到爲班的小師弟身上了。現在再次見到兩人自然就想起來了。
然而沒等他開口說點什麼，小師弟率先一臉靦腆的開口了：“陳社長，小程今天也是第一天來中心，按照手機推送的日程安排，明天才能去跟導師碰面，她也想早點適應一下研究中心的學習節奏，所以想跟着我們一起了解下，可以嗎？”
陳典誠愣了愣，作爲過來人他當然能看懂爲班小師弟的心思。心裡嘆息着：又是一個被女孩紙可愛外表矇蔽了的少年就此淪陷了！這當真是……糊塗啊。
當然臉上肯定不會表現出什麼，陳典誠保持着微笑，欣然答道：“當然啊，讓我想想啊，程曉璐對吧？應該是科大讀的本碩，跟我們也算是兄弟院校啊。寧社第三個分社好像就是在科大辦的。對了，小程啊，在科大的時候你沒加入寧社的嗎？”
這話問的，讓程曉璐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答道：“嗯，其實我是想加入的，但加入寧社太難了。科大加入寧社的要求是要麼在國家級競賽拿到金獎且排名不低於第十名，要麼專業績點排名連續三個學期保持年級前五，我兩邊都差了一點。嗯，其實也不是一點。其實年級前五四年下來我也只拿過兩次，而且不是連續的。”
兩個男生對視了一眼，顯然尷尬的不止是女生。
“我就說嘛，當初這個標準定高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寧社是七個人成立的，另外六個賤人一定要這樣，我也沒辦法嘛。”陳典誠攤了攤手，隨口甩了個鍋蓋出去。
“對對對，我剛加入寧社那年就聽說了。主要是盧師兄跟姜師兄堅持這個成績要求。”朱旭東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所以我經常說永嘉跟文翰兩個傢伙就只配打一輩子光棍，這兩個二貨不是好人吶。仗着成績比別人好那麼一點點，天天耀武揚威的！我在寧班當班長的時候，就不慣着他們。行了，不提那兩個鳥人了。走，我帶你們去運動場散散步。我跟你們說，不管以前怎麼樣，到了這裡可就是新的起點。青山基礎物理研究中心的目標可是星辰大海！”
……
青山研究中心的體育場在五層行政樓的後面，緊挨着剛剛舉辦歡迎儀式的大禮堂。已經是晚上八點，體育場內燈火通明，草皮更是維護得極好，放到外界肯定是大媽跳廣場舞或者孩子們踢足球的聖地，只是建在這裡明顯是浪費了如此好的一個體育場，廣場上幾乎沒人。
只有寥寥幾人在跑道上散着步，而且看着裝大概也跟朱旭東和程曉璐一樣，都是今天才來到研究中心的新人。正聚在一起邊散步邊興奮的聊着些什麼。
“哎……你們看看，這些年輕人多興奮啊，等過兩天他們就知道來這裡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了，我跟你們說，在這裡想做出些事情很簡單，但想順利拿到博士學位真的太難了。研究中心畢業都不是看你頂刊發了多少篇論文，等你們見了導師就知道了，在這裡畢業的標準是解決具體研究方向中的一個新問題。”
“這麼說你們可能沒有直觀認識。可以跟你們說具體些，在這裡導師不會給你選課題，而是給你們幾個具體的研究方向讓你們自己選擇。選好之後直接下到具體實驗室，先跟着幹兩年，等有一定基礎了你們就會發現，那些研究方向遇到的難題。”
“這個時候你們就可以另起爐竈了，選擇一個問題，成立新的實驗室，重點攻克這個問題。什麼時候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了，什麼時候就能畢業了。造假是不存在的，買論文是不存在的，我跟你們說在這裡你們碰到的所有難題基本上都是前人沒有遇到過的。你們記不記得寧導在拿到諾貝爾獎之後面對採訪時曾經說過一句很牛逼的話？”
陳典誠隨口問了句。
“額……是不是那句以後基礎物理實驗室要把未來的諾貝爾獎都包了？”程曉璐立刻接道。
陳典誠讚許的瞟了眼程曉璐，然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懂了吧？在這裡，導師是把你們當成爲未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來培養的。這裡的問題大都是前人壓根沒接觸過的問題，你們應該明白想要徹底解決又多難，這個畢業難度又有多大了吧！但這並不是最愁人的，要知道項目組之間是平級的。”
“你們功課某個難題的時候，並不代表別人就不能選同樣的問題了。雖然同種難題之間實驗室數據是通過平臺共享的，但如果別人先把問題解決了，並通過了測試，就意味着你們在這個項目上失敗了。那麼擺在你們面前就兩個選擇，要麼選新的問題，要麼就直接放棄，不要博士學位了。”
“這麼說吧，這裡從建成起就申請了博士點，同年就開始招博士，到現在一個臨近畢業的都沒有。不過研究中心也是很人性化的，這裡博士畢業特批的期限是十五年，如果有特殊情況，導師還能幫申請把時間繼續延長一點。”
陳典誠這話說出口，朱旭東跟程曉璐兩人臉色都變了變……
這特麼當真是地獄難度啊！
難怪面試的時候，面試老師再三強調報考研究中心的博士想要畢業是很困難的，讓他們想清楚能不能抗得住各方面壓力，以及相對枯燥的實驗室活動，甚至通過心理測試的方式來研究他們是否真的適合科研工作。
這的確是誇張了，十五年啊。畢業之後都四十多歲了……
“哈哈，不過你們也別覺得太可怕了。除了前兩年在實驗室熟悉的時候沒有太多假期之外，選定課題之後其實假期還是很多的，而且你們的博士補助也很高，國家的各項補助能拿五年，差不多正好能覆蓋前五年學費。雖然五年肯定是沒法畢業的，但之後只要不是太水被趕出去，學費全免。”
“而且從今天開始博士再讀期間實驗室另外還有一份補助，這纔是收入的大頭，每年起碼也是六位數，開頭數字是3往上走。更關鍵的是，研究中心內部的衣食住行以及所有娛樂設施都是免費的，所以這筆錢你們想花都用不出去，只能存下來。而且選擇課題之後每年也都還有外出交流的機會。所以完全可以把讀博當成一份工作。”
“最重要的是這裡有最先進的人工智能平臺盡心盡力輔佐你們的科研工作。這也是你們在其他地方都無法享受到的待遇。換句話說，如果你們在這裡都出不了成績，那在換了任何地方就更別想了。這纔是最重要的機遇，一定要好好把握！”
在兩人色變之時，陳典誠大笑着解釋道。
嗯，這麼說的話，的確是讓人舒服多了。如果直接把讀博當成一份工作的話，那就沒什麼不可接受的了。還沒有畢業即失業的煩惱，而且讀博期間工資也不算低了。一年起碼能賺三十萬，還沒有任何花銷。
更別提博士只要順利畢業了就真的是發達了。用陳典誠的話說，研究中心就不是培養單純的博士，是在培養未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即便現在諾貝爾獎的聲勢已經大不如前了，但也只是被三月獎分潤了一些關注度而已，準諾貝爾獎得主跟準三月獎得主都是學術界公認的最優秀的科學家。
當然重點還在最後一句話，三月智能平臺的幫助……
“那個，師兄，說到人工智能平臺，三月大人是不是會通過機器人或者聯網監控什麼的跟我們這些新人開玩笑啊？”朱旭東立刻忍不住問道。
陳典誠瞥了眼朱旭東，他着實想不明白爲班的小師弟這種自戀的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稱呼還婊裡婊氣的，三月大人？不由鄙夷道：“鬧呢？寧導開發出的人工智能怎麼可能這麼無聊？”
看到朱旭東被懟，程曉璐連忙說道：“陳社長，是這樣的，今天我們不是叫了一輛自行走的機器人幫我們運送行李嗎？當時朱旭東就感慨了一句忘記問你爲什麼在外面看不到研究中心，然後機器人就說話了。”
說着，程曉璐將下午的奇遇毫無保留的陳述了一遍。這次換陳典誠原地懵逼了。竟然還有這種事情？話說他都沒碰到過，那隻貓最近發春了？
當然這想法也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自然不可能說出口，不過跟寧爲把他叫去通知他徵詢這這女生的意見，是否願意成爲和平號的宣傳大使，頓時讓他將兩件事聯繫了起來……
“咳咳，那個，小程啊，你跟我們寧導很熟嗎？不瞞你說，那隻貓平時大概也就跟我們寧導有類似這樣的溝通，別的人基本上是不怎麼搭理的。”
“這個……也不能說熟吧，不過以前的確有過交集。那應該還是寧院士在江大的時候……”
不得已，程曉璐又將曾經那段過往說了一遍。
陳典誠恍然道：“這樣啊，難怪下午寧導特別把我叫去他的臨時辦公室，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承擔一個很重要的工作。我還尋思着這好事怎麼就直接給了一個剛報到的新人呢。”
“啊？很重要的工作？”這句話一說出口，兩人都來了精神。
“嗯，和平號的對外宣傳大使。如果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的話，未來博士生涯大概率就是跟着和平號打轉了，研究的課題也會跟這方面強相關。不過你的導師不正好是羅教授嘛，羅教授是和平號的總設計師，所以你們師徒倆正好一脈相承，挺好的。”陳典誠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是，和平號是個什麼東西啊？陳社長。”程曉璐一臉詫異的問道。
“嗯，我跟你們詳細說說，不算保密內容，這週六就要正式對外發布了。”陳典誠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看臺道：“咱們坐着說吧。”
兩人一左一右挨着陳典誠坐下，這位曾經的寧社社長才悠悠的開口說道：“和平號可以說是青山研究中心這些年最重要的成果，一艘真正的大型空天航母，如果戰時狀態，它能承擔一個前線指揮部所有功能，發達的雷達系統加上能與衛星無障礙聯通在搭配上超強的隱身能力，能讓它天然具備預警跟閱讀戰場的能力。”
“同時它的載重量達到6.5萬噸，已經摸上海面上重型航母的門檻。同時外部空載條件下和平號還可以提供1.3公里的無障礙空中跑道，還有十間多功能機庫跟一個多功能指揮中心。戰鬥狀態通過三維技術跟自身的材料特性，能夠在空中完全隱身，在加上和平號能短時間內進入外太空高速行駛，從而具備全天候全方位的投放能力。”
“當然作爲宣傳大使，你需要做的是淡化和平號這些方面的能力，重點宣傳和平號是目前人類歷史第一個大型空中運載、發射跟救援平臺這一概念。這麼說吧，現在大家發射衛星是靠火箭對不對？這非常浪費燃料啊，以後可以把衛星直接放到和平號上，和平號可以直接飛到預先設計好的衛星軌道，放出衛星，然後直接返航。”
“理論上來說，和平號一次能送十多顆大型衛星、上百顆中型衛星進入軌道。同時還能承擔運送航空飛船，爲空間站的宇航員提供往返程服務。除此之外寧導也說了，如果價格合適，和平號也能承接太空兩天一晚遊這種業務，當然價格比較昂貴，暫時和平號上也不可能添加什麼娛樂設施。純粹就是看看風景。”
“你今天好好想想，你的郵箱裡應該已經發送了一封郵件，如果你想接受這份工作，按照郵件回覆就行。然後你會收到一些關於和平號更詳細的資料，這些天可能還要去和平號上看看，並準備參加這週日的和平號首航以及首次救援演習。嗯，這次你可以跟着寧導、羅導學習一下怎麼應付記者，因爲以後對外應付媒體的工作可能也要你承擔起來。大概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