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讓安室透想要離開的心越來越迫切。
他於是朝那三人走過去,打斷道:“這輛房車是你們的?”
“啊,對!”黑長直後知後覺地想起剛纔的電話,連忙小跑向房車,“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以爲這段路不會有人來——彆着急,我這就挪……啊!”
跑近了,她猛然發現被房車擋着的地方,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房車後面,停着一輛車前蓋破破爛爛的小甲殼蟲轎車,地上散着一片碎片,而再往前,一旁的草叢裡,則有一輛車尾破破爛爛的馬自達。
看起來,這裡居然發生了一場車禍。
三個人左看右看,黑長直隱約猜到了什麼:“難道是因爲我們把車停在這……所以你們出了車禍?”
“喂!話可不能這麼說。”黃毛連忙打斷了自己的女朋友,他瞪眼看向安室透,“我們的車停在路中間確實不對,但是這條路又不是什麼彎道——看,多麼筆直的一條大路,這種路況都能追尾,這肯定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旁邊,髮型時髦的短髮女人則嘻嘻哈哈地對他道:“不要逃避責任,是咱們自己的錯,咱們就認了嘛!”
說着,她一拍旁邊的黑長直:“反正晴華大小姐這麼有錢,區區兩輛車,她隨手賠掉不就行啦。”
黑長直欲言又止:“這好像有點……”
“不用賠,我有保險。”安室透終於能插上話了,他指了指房車,“比起這個,我找的拖車要過兩個小時才能到,但我現在還有事——把你們這輛車借給我吧,等我用完再還回來。”
黑長直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抱歉,這是我伯父的車,我不能自作主張。”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但卻沒有太多失望的表情:這麼大的一輛車,雖然也能代步,可開出去好像有點招搖。
而且他的任務其實沒那麼着急,他想離開這裡,只是一種基於過往經歷產生的本能願望而已。
“算了,等等就等等吧。”他心裡嘆了一口氣,暗自安慰自己,“其實正確來講,如果嗅到哪裡有不妙的氣息,那我應該留下查看狀況,及時處理纔對,怎麼能總想着避開?”
良心和本能悄悄打了一架,最終,受限於沒車的物理條件,還是良心短暫佔據了上風。
“那個。”拒絕了借車以後,黑長直有些良心不安,想了想,她提議道:
“既然拖車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那在它抵達之前,你們不如跟我們一起露營吧——我們經常來這一帶露營,知道很多有趣的風景。”
正說着,樹林後面的河灘旁,一個戴着帽子的年輕男人朝他們喊道:“泰美!過來幫我看看,我覺得差不多可以開始烤了!”
髮型時髦的短髮女人應了一聲,但沒過去。
她看向江夏他們,順着黑長直剛纔的話,笑嘻嘻地邀請道:“而且我們準備了很多食材,正擔心吃不了——你們不如過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三個小孩越聽越心動,眼巴巴地看向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看到對面態度這麼好,早就把修車的事拋到了腦後,他笑眯眯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正好人多,露營也熱鬧。”
……
河邊的空地上。
沒多久,烤盤上就被塗好黃油,然後擺上了一塊塊牛排、蘿蔔、玉米、茄子、蘑菇之類的食材。
熱氣升騰,牛排逐漸開始滋滋冒油,混合着黃油的香氣,讓人飢餓的味道開始在林間瀰漫開。
就連對這一場露營充滿警惕的安室透,在嗅了嗅空氣之後,都忍不住轉頭看了過來。
“看起來真好吃。”圓谷光彥乖巧地蹲在烤盤旁邊,很快,他發現了什麼,“這些肉看起來好高級啊,像是那種很好很貴的食材。”
“哈哈,那當然了,只有這種高級牛排,才配得上我們的晴華大小姐嘛。”短髮女人拿着公筷,一一翻動着烤盤上油滋滋的牛排:
“別急,一會兒你們一人一塊。兩塊也行!反正我們這次帶了很多肉。”
“確實多帶了一些。”飯合拓人撓撓頭頂的荷葉帽,老實道,“但‘多’只是相對於咱們的人數,如果再加上,呃,12345……再加上7個人,晚上的食材恐怕就不夠了。”
“哎呀,不要說這麼窮酸的話!”短髮女人笑道:“大不了讓晴華大小姐打電話給山下的超市,加錢讓他們再送點食材過來——我記了那裡的電話哦,他們也確實有配送服務。”
說着,她看向黑長直:“沒問題吧,晴華。”
天堂晴華連忙笑了笑:“是啊,大家不用客氣,吃飽就好。”
……
等食材好了,一羣人圍坐在寬大的烤盤旁邊,邊吃邊聊。
“你們是大學同一個社團的朋友?”江夏戳戳碟子裡的烤肉,聽到它發出了“滋”的一聲,“戶外社團?”
“你真聰明!”短髮女人啪的打了個響指,一邊嘶哈嘶哈地嚼着發燙的牛排,一邊道,“我們社團的全稱是‘戶外生活同好會’!”
“等你上了大學,記得也選這種社團。”黃毛似乎不認識江夏,但看出了這是個高中生,“一有空就去上山下海,我們甚至還一起出國去夏威夷玩過。”
阿笠博士有些驚訝:“你們上的是哪家大學啊,社團經費居然有這麼多?”
“哈哈,只靠學校的補貼哪裡夠啊。”短髮女人一指黑長直:
“這可多虧了我們的經費大戶,晴華小姐!——要不是她以一己之力撐起了這個社團,我們最多也只能去大學外面的小吃攤上‘戶外生活’。”
“哪有。”天堂晴華謙虛地搖了搖頭,“泰美做飯好吃,玲治很會駕駛,飯盒很擅長採集野菜,還會釣魚——這個社團能發展起來,靠的其實是你們纔對。因爲我沒有任何優點,所以才只能出一點錢支援大家。”
“啊~”短髮女人突然矜持端坐,用詠歎調似的語氣道:
“‘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能做的事只有出錢’……哈哈,哪天能輪到我說這種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