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升一邊說着,一邊笑着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然後故意做出悲痛的樣子:“我罵痛快以後,就掛斷了電話——直到你們再打電話過來找我,我才知道,可憐的高井居然出了這種事。
“雖然看起來,我好像跟這一起意外墜樓事件有點關係,但偵探先生,你弄清楚,我可沒想殺他,我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聽起來確實很無辜,不過……”江夏轉頭看向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會意,拿起一隻裝有手機的物證袋,露出了剛纔川上升的同款陰笑。
然後他隔着薄薄的透明塑料,按下了重播鍵。
一句滿是殺意的話,頓時從手機中傳來——這是川上升的嗓音,只是和現在相比,手機裡的他,聲音無比陰沉:“永別了,高井,等你去了那個世界,再向平屋她道歉吧。”
“……”川上升呆在當場,表情像是被已經摔扁的高井隔空抽了一巴掌。
江夏看了看他,嘆了一口氣,像是有些同情:“死者先生在摔下去之前,曾經抓着窗簾,短暫支撐了一會兒。在這段時間,他按下了錄音,並且想要把手機丟回屋裡,保留謀殺他的證據。
“雖然這個舉動失敗了,手機撞上窗戶摔到了樓下,但好在那部手機質量很好,你當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被原原本本地保存在了這部手機裡。”
“……”
有殺意,有行爲……川上升回顧着今晚自己的戰績,終究還是雙腿一軟,咕咚跌坐在了凳子裡。
後面的動機,服部平次沒有在聽。
趁江夏和目暮警部還在破案,他走到佐藤美和子面前,接過了她遞來的相機——剛纔佐藤警官扮演下田千加,在樓下拍照的時候,用的就是這一臺朱蒂老師友情贊助的同款相機。
佐藤警官去別處忙的時候,服部平次走到朱蒂面前,把相機遞還給她。
“……”朱蒂低頭瞥了一眼這隻相機,不是很想接。
不過身爲一名成熟的fbi,絕不能在外露怯,她打量着服部平次,一邊思索這個警察少爺到底是自身性格有問題,還是已經被烏佐連上了線,一邊笑咪咪地伸出手,將相機接了過來——儘管她心裡很想先戴一副手套,隔絕可能附着在相機上面的危險。
服部平次畢竟還是有些觀察力的,從朱蒂的笑容底下看出了一些疏遠和戒備。
他笑了笑,先兵後禮:“剛纔真是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這次的破案,肯定沒有這麼順利。”
朱蒂:“……”胡說八道,別以爲我沒聽到——江夏明明都已經找到兇手了,後來會有這麼一出實驗,肯定是你小子搗鼓出來的。
不過不管心裡怎麼想,她面上還是開朗地笑了起來,嘴硬道:“沒什麼!其實我演得還蠻愉快的。”
“是嗎。”服部平次也開朗地笑了,“那下次有這種情況,我再來找你!”
“……”朱蒂默了默,巴掌硬了,她很想一巴掌呼到這小子臉上,或者自己嘴上:讓你多嘴!如果那個傢伙也聽到了這句話,真的再弄出“下次”,還怎麼拒絕?
客廳裡,江夏忽然往這邊瞥了一眼,又很快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朱蒂並沒有察覺這短暫的一瞥,只是不知爲何背後有些發毛。她隱忍地握了一下拳,再次岔開話題,對服部平次道:“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問你的名字,你叫服部什麼?”
服部平次看着她,面色變得嚴肅:“在詢問別人的身份之前,你應該先供出自己的身份吧。”
朱蒂一臉無辜:“我是個外教老師,這一點,你應該早就從你的朋友們那裡聽過了吧。”
“是嗎。”服部平次笑了一聲,忽然改用英語:“其實你不用故意把日語說得那麼蹩腳,這實在太傷害我們的耳朵了。”
朱蒂:“……”
服部平次直視着她:“外國人學日語口語,最難的就是語法,可你的語法完全正確,聲調的高低倒是一塌糊塗——你的日語其實很好吧,故意說成這樣,只是爲了假裝自己是個無辜的外國人,好讓認識你的人放鬆警惕。”
正聊着,旁邊,高木警官好奇地湊過來:“怎麼了?這麼嚴肅,難道你們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沒有。”服部平次不滿地看着這個警察:正說到關鍵的時候呢,你過來湊什麼熱鬧!
不過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看了看錶,沒再繼續,而是拉着柯南匆匆離開了這裡。
如果再待下去,等江夏騰出了空,肯定要問他們爲什麼來這:他可不想在那個敏銳過頭的東京同學面前挑戰自己編瞎話的能力——這種事,還是交給更擅長這一點的工藤來做吧。
當然,並不是今晚。今晚他要先帶着工藤溜走,給好哥們留出一點思考的時間。
……
比起服部平次,柯南顯然對案件更加沉迷。
被一隻黑手悄悄拎走以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麼,連忙追問:“你剛纔在跟朱蒂老師說什麼?你沒暴露吧!”
“隨便聊聊而已。”服部平次敷衍過去,帶着他一路跑出了大樓。
等遠離這裡,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卷膠捲,上下拋了拋:“我把她相機裡的膠捲拿走了——等洗出來看看裡面的內容,應該能得到更多消息。”
柯南並沒有反對這個略顯違法的行爲:“不僅是偷拍我們——朱蒂老師之前讓咱們在門口等她,根本不是因爲她當時正在泡澡。”
服部平次點了點頭:“開門的時候,她的頭髮雖然溼着,但吹風機卻還有餘溫,地上的沐浴液也還沒幹——她應該早就已經洗好了澡、吹乾了頭髮,只是在咱們上門的時候,她又用洗澡當藉口,拖延時間做了一些別的事。
“爲了圓謊,她才重新匆匆把頭髮弄溼,假裝咱們等在門口的那一段時間裡,她真的是在裡面洗澡。”
柯南摸摸下巴,有些頭疼:“所以那段時間裡,她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