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見池非遲有所準備，心裡輕鬆了不少，“海上運動大多數都很刺激，應該會有效果的，今天就是第七天了，對吧？你之前說，懶惰之罪只持續了七天，雖然目前只有懶惰之罪作爲參考，並不能證明其他原罪也是七天，但它們都是一樣的原罪，其他原罪時間多了，對懶惰之罪很不公平，所以暴食之罪大概率也會是七天……”
池非遲覺得越水七槻這種‘對懶惰之罪不公平’的說法很有趣，認同道，“沒錯，今天應該就是最後一天了。”
“距離午夜十二點，還剩下十四個小時，血液、去海上玩水上項目、工作……交替着進行，熬過去應該不算難，”越水七槻盤算了一下，對池非遲笑道，“到了明天，就能輕鬆下來了！”
池非遲點了點頭，給越水七槻遞了吃水果塊的叉子，糾正道，“不過我說的去海上，不是指水上，是指海面的上空。”
“啊？”越水七槻疑惑接住叉子，“海面的……上空？”
“也可以說是天上，”池非遲側頭看了一看小窗戶外的海面，“我想帶你去天上飛兩圈。”
越水七槻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呆滯，“去天上飛兩圈啊……”
“我飛得很平穩，不會有危險的，”池非遲推薦着自己的‘飛行體驗項目’，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如果你喜歡過山車式的飛行，我也可以帶你那樣飛。”
越水七槻迅速收回視線、看着池非遲，都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來了，“問、問題是，你居然會飛嗎？”
池非遲如實道，“我用翅膀飛。”
誰讓越水之前說他是沒有信徒的可憐神明……他分明是小心眼又喜歡捉弄越水的神明。
深秋時節，氣溫下降了不少。
池非遲有些無奈，但還是坦然地點頭承認了，“你摸得太輕了，感覺就像皮膚上有小蟲子在爬，要摸就摸重一點。”
池非遲臉色確實有點不太好，將那一側翅膀挪開之後，也把另一側的翅膀往後收，坐到了沙發，緩和着緊繃的神色，解釋道，“翅膀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會疼也會癢，不要突然動作那麼輕地碰絨羽根部。”
黑色翅膀自池非遲後背延伸，向着中間合攏，將坐在單人椅上的越水七槻圍在其中。
還好小哀沒有跟來，不然她被池先生一些舉動驚住的時候，一定會被小哀調侃到沒臉見人的。
“去上層甲板吧，空間開闊一點！”
“初級飛羽，一，二，三……初級飛羽的數量比鳥類多一些哦……然後是次級飛羽……”
某隻蘿莉一邊吃着她買給的冰淇淋，一邊擺出悠然淡定的姿態這麼說着，眼裡卻分明寫上了‘我就是在調侃’幾個大字。
越水七槻盯着桌子，想着說點什麼拯救一下自己即將惱羞成怒的心情，突然感覺到周圍空氣流動規律變了，也瞥見有黑色的龐大物體靠近自己，驚訝地擡起頭來。
越水七槻把果盤放在桌上，在甲板上轉了一圈，用手機拍了不少海景照片，又逛回了半戶外休息區，一邊用手機給其他人傳照片，一邊笑着跟池非遲分享，“晴朗天氣下的大海果然很好看，我也給小哀傳了幾張照片去向她炫耀，誰讓她不願意跟我們來呢……”
“知道啦，我以後會注意的。”
兩人到上層甲板的時候，天空萬里無雲，太陽照得甲板有些暖意，在海風吹拂下，又不會讓甲板上的溫度太過炙熱，感受着海風和腳下的溫度，就能讓人心裡產生愜意舒暢的感覺。
稍微捉弄一下越水，他的精神飢餓感都被緩解了不少。
越水七槻：“……”
“嗖！”
越水七槻：“！”
這麼一想，會飛行這種事……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只是要加上‘不是普通人’的前提。
“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池非遲聽越水七槻說半句話就沒聲了，把脫下來的襯衫放在沙發靠背上，見越水七槻在側頭看海面，再次出聲喚道，“越水？”
越水七槻思緒接了回去，“我是想問，小哀知不知道你是神明……”
黑色翅膀寬長厚重，越水七槻把手放在翅膀最上方，手掌長度剛好跟翅寬一致，連手指也無法曲起來，這麼一對比，那隻放在翅膀上的手掌顯得格外小巧。
她記得昨天跟小哀提的時候，小哀拒絕的理由是——‘情侶一起出門旅行是感情升溫、促進親密度的好機會，我就不跟過去打擾你們了，而且你也考慮一下我吧，要是你們到時候摟摟抱抱，我這個小孩子在旁邊不是會很尷尬嗎……’
越水七槻迫不及待地跟着起身，沒忘了拿上果盤，又問道，“對了，要是去外面，你的翅膀說不定被船長、副手或者那兩位小姐看到，這樣沒關係嗎？”
越水七槻愣了一下，噗一下笑出了聲，眼睛笑得彎了起來，“也就是說，剛纔你突然把翅膀縮回去，是因爲我碰到絨羽根部、讓你感覺自己被撓了癢癢嗎？”
越水七槻情緒平復了不少。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紅着耳根、窘迫低頭不看他，心情不錯地把背上的翅膀放了出來。
池非遲聯繫副手送了一個防止衛星捕捉圖像的干擾器到甲板上，又幫越水七槻把手機連上游艇上的無線網絡，讓越水七槻自己打發一下時間，自己待在船尾的半戶外休息區，調試着儀器。
“沒關係，他們都是信徒，不管看到我身上出現什麼，他們都不會往外聲張的。”
“啊？”越水七槻看向池非遲，在看到池非遲果盤把上衣都脫掉了，目光頓了一下，擡眼把視線集中在池非遲臉上，“什、什麼？”
越水七槻連忙點頭，“我想看！”
“她不知道，”池非遲解釋道，“她沒有像你一樣、感受到體內有某種科學無法解釋的能量存在，跟她說了，她也不會信的，如果我跟她說我是神明，她一定會懷疑我犯病了，就算見到了紅子的魔法，她也會認爲那是魔術，見到了我的翅膀，她也會覺得那是人體改造。”
她突然覺得‘坦誠直白’是最可惡的品質，害她又想起自己剛纔的驚訝和害羞了……池先生就不能讓這件事過去嗎？
池非遲又故意提了之前的事情，“我脫衣服，是因爲不想衣服被翅膀撐破，請不要在意。”
越水七槻一聽池非遲還讓摸翅膀，立刻起身跟到池非遲坐的長沙發旁，伸手摸了一摸翅膀上光滑又有韌性的覆羽，開始興趣滿滿地研究起翅膀上的羽毛來。
池先生的臉色有點發黑，這是不想給她摸了嗎？
被越水七槻摸過的那側翅膀迅速移開，帶起的風吹得越水七槻頭髮往前揚了揚。
她要發很多好看的海景照片過去，讓小哀羨慕哭！
“對了，小哀知不知道你是……”越水七槻說着，擡頭看到池非遲站起身把非赤放到沙發上、動手脫身上的襯衫，怔在了一下，目光迅速飄開，坐到旁邊沙發上。
……
(◇)
翅膀……這種東西也能有嗎？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打量自己的肩膀、後背，看了看小會客廳的環境，“這裡空間太小了，如果你想看翅膀，到開闊的地方再讓你看。”
“信徒？我還以爲沒有蒙格瑪麗之後，你就成了沒有信徒的可憐神明瞭呢……”
越水七槻看着自己落在翅膀上的手掌，沒法用單一詞彙描述自己從黑翼中感受到的力量感，感覺到手掌下的羽毛厚實而有質感，用手輕輕摸了一下覆羽，又扒拉着覆羽下的絨羽，“和鳥類一樣，還有保暖用的絨羽啊……”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實在期待，沒有拖延，站起身道，“我下來的時候，遊艇已經恢復了平穩直線行駛，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尾阱或者上層甲板看看風景。”
“好、好厲害……”
“翼角旁邊的是小覆羽……”
池非遲提醒道，“你剛纔說，小哀知不知道我是……”
“哎？”越水七槻一臉驚訝地擡頭看池非遲。
“中覆羽和大覆羽……肩羽……”
“……怎麼可能。”
越水七槻擡頭呆呆跟池非遲對視了兩秒，視線順着翅膀移動，看着攏在自己身側的黑色翅膀，擡起手，把手掌放了上去。
人小鬼大。
“然後是翼緣覆羽……”
翼長兩米多的翅膀掛在牆上，或許不會太讓人驚訝，但如果是一對翼長兩米多的寬厚翅膀長在人背上，能給人帶來的視覺衝擊可是一點都不弱。
“那你一會兒打算怎麼飛啊？”越水七槻沒那麼驚訝之後，又化身好奇寶寶，“我看到紅子發給我的資料上說，魔女飛行很多都是用魔法掃帚、魔法毯之類的飛行道具，你飛行需要什麼道具嗎？”
把她的思緒倒回去，她要說……小哀說得對。
越水七槻點頭表示理解，“也對，如果不是那一天我感覺到那種能量，我也不會相信的……”
“紅子作爲魔女都能用掃帚飛一下，”池非遲一臉平靜地回道，“我當然也能飛。”
“再小一點的就是三級飛羽吧……”
池非遲任由越水七槻圍着自己的翅膀打轉，不時給越水七槻遞一塊西瓜或者遞一顆草莓。
他越來越能理解小泉紅子的一些敗家行動了。
在這個時代，他長這麼一對大翅膀，亂飛容易被武裝勢力發現、打下來、捕捉，打架又容易被槍瞄準、攻擊，稍微有點礙事，除了極少數時候能亮出來飛一飛、擋一下攻擊，最大、最有效的用處，大概就是用來哄女朋友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