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終於御劍飛行到達了山峰之巔,而他看到的並不是什麼神明的莊嚴法相,而是一個已經乾枯的遠古怪物的遺體。
顯然經過山巔那強烈的疾風天天的吹拂,它已經呈現出風乾了的狀態了。
雖然這座有無數條觸手的巨大怪物已經變成了不能動的失水乾癟的屍體,但是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依然可以從它現在乾燥失水的樣子,看出當年它活着的時候,是能夠爲站在它面前的生靈帶來多麼大的恐怖和慌張。
但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知道,他面前的這具乾屍也只是某些聰明的腦瓜子裡面想出來的一個詭計而已,死去的妖魔鬼怪的乾屍,能夠嚇退活着的悠悠衆生的大軍。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反而覺得能夠想出這種壞主意的傢伙絕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傢伙。
正在他思考究竟是誰想出來的這種方法的時候,突然在他的旁邊出現了一位人頭魚身,還長着雙腳的傢伙。
這可是把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嚇了一大跳,他立馬問道: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來人說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一臉懵卷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從開羅近郊的一個洞穴進入了地下廢墟之中,然後就到這裡面來了啊!”
來人撫了一把自己那金色的捲曲的鬍子,然後說道:
“原來你是踏進了我的千柱之城埃雷姆的廢墟之中啊!唉,多少年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踏進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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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繼續問道:
“你是什麼人?”
來人說道:
“我的名字有很多,非利士人知道我的本名,叫我大袞;大西洋沿岸的南美洲人叫我維拉科查;華夏國和日本叫我鮫人;但是我真正的身份是克蘇魯眷族。”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驚聞此語,不禁問道:
“你說克蘇魯眷族,你說的克蘇魯難道就是華夏國的《拉萊耶文本》裡面記載的那個沉睡在海洋下面的海底巨大城市拉萊耶的長有無數觸手的妖怪嗎?”
大袞的臉突然從一個毛髮濃密的白種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觸手怪的樣子,它對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說道:
“你說的不錯,算是一個有見識的人!
你現在身處的只是一個幻境而已,這個幻境叫做夢境卡達斯。
這裡是古神們和舊日支配者們共同維護的一個緩衝區域,這個區域的主人就是奈亞拉託提普。
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維繫古神和舊日支配者之間平衡的存在。
他在夢境卡達斯這裡重建了我創建的帝國昔日的都城,千柱之城埃雷姆,只能說這傢伙的惡趣味太大了!”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不解的問道:
“夢境卡達斯?難道說這裡是幻覺的世界嗎?”
大袞回答道:
“這裡不光是幻覺的世界,而且還是噩夢的世界,奈亞拉託提普使用夢幻成真的法術把噩夢裡面的生物放到了這裡,成爲他統治這裡的力量。
我看你的身上帶有一股華夏國的獨特魔法的力量,他們在那裡使用一種意念能量催發人體內部的潛能。
你是不是那個不死人的學徒啊?”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聽聞此話,更加好奇了,他問道:
“你認識華夏國那長生不死的聖人嗎?”
大袞晃悠着它滿臉的觸鬚說道:
“豈止是認識,過去我還和他交過手呢!他是華夏國地區的古神,華夏國人尊稱他叫‘玄君’。”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一聽這話就知道不能跟面前的這個觸手怪說實話,因爲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在華夏國的大山裡碰到的那個長生不死的聖人,正是玄君本人。
說起來這位玄君大人就是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的老師,他想如果讓大袞知道他們有這層師徒關係,面前的這個觸手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以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也聽說過那個叫玄君的人,據說他是一個長生不死的聖人,可是聽了你這麼一說,原來他是個神啊,怪不得他能夠長生不死呢!”
大袞這時候繼續問道:
“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意志和力量,你究竟是什麼人?”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知道自己如果不誠實回答的話,恐怕今天是斷然難以離開此地了,於是他便實話實說的回答道:
“我可以告訴您的是,我的名字叫做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我來自也門的薩那城,我是阿拉伯帝國哈里發任命的薩那城的埃米爾!”
大袞說道:
“看來你還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啊!
你來到這裡想要找到什麼東西呢?
維持統治的力量,魔法,或者是對於邪惡政敵的詛咒?”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大袞,我想要尋找力量。我能夠奪得埃米爾這個位置,並不是靠繼承先人的爵位,而是靠暴力奪取的。
但是您也知道,靠暴力奪取的東西,很容易被更強大的暴力再一次奪走。
我想要的就是尋找一種能夠保持我現有的權力和財富的更加強大的暴力,只有這樣我的家族建立起來的統治纔不至於再次完蛋。”
大袞捲動他的觸鬚,然後問道:
“你覺得自己真的能在這裡找到這樣的東西嗎?”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搖搖頭,回答道:
“我也不能確定,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一種巨大而邪惡的力量在召喚着我,所以就下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力量。
本來我以爲這裡是萬神之城赫里奧波利斯,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裡是千柱之城埃雷姆,一個比萬神之城赫里奧波利斯更加古老的城市。
而且我居然在這裡看到了克蘇魯和大袞,還聽說了奈亞拉託提普,這就更讓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了。
我居然和一個上古時代的神明在交談,說實話,我自己都不大相信我自己現在在乾的事情。”
大袞這時候出言說道:
“上古神明麼?呵呵,你看到這具風乾之後的屍體了麼。它叫做蘇伊士基巴,也是一個上古時代的神明。
但是你也看到了,神明也是會死的,我們被稱作是舊日的支配者,但是新時代的到來註定了我們的時代的結束。
不過我們還有力量,至少可以改變一家一國的統治權,如果我願意幫助你得到你渴望的那種力量呢?你願意怎麼報答我呢?”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聽到這話,雙眼放出灼灼亮光,他趕緊回答道:
“您想要我怎麼報答您呢?”
大袞這時候縮起來了自己所有的觸手,又變成了一個長着大鬍子的男人的模樣。
他捋了捋自己那捲曲的大鬍子,然後說道:
“很簡單,我要你幫我建立一座崇拜我們克蘇魯一族的祭壇,發展一個崇拜克蘇魯一族的教派,你願意嗎?”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這時候猶豫了一下,因爲他知道阿拉伯帝國是反對偶像崇拜的,聖教和先知也同樣反對偶像崇拜。
如果他敢於在阿拉伯世界的邊緣建立起來一個崇拜偶像的教派,那麼對於整個阿拉伯帝國來說,他就是一個異端邪說得首領了,這是相當危險的,
因爲他會被當做異教徒被加以討伐,而他所獲的埃米爾稱號也會瞬間喪失合法性。
大袞見到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猶猶豫豫,半天說不出話來,大概也猜中了他內心所想,於是便說道:
“如果你覺得有困難,也沒有關係,我這人從來也不喜歡勉強別人的!”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聽到這話,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就是近在眼前的機會,好像瞬間要從自己的身邊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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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絕對所不能接受的,於是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馬上說道:
“尊敬的大袞,對於您的法力,我並沒有什麼認識,我只是知道您是非利士人過去所信奉的一個神明,如果您能向我顯示一下您的神蹟的話,我倒是非常願意爲你樹碑立傳。”
大袞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似是而非的笑容,然後說道:
“你和猶太人的性格很像,他們崇拜的古神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展示神蹟,最後才獲得了他們的崇拜的。
看來人類的毛病都一樣,必須要見到真正的力量才能體現出信仰和服從。
那就讓我來給你展示一下什麼叫做神蹟吧!”
話音剛落,只見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渾身上下開始着起火來,他看到自己周圍的空氣燃燒起來了,頓時覺得無限的恐慌開始流遍全身,而更加強大的恐懼情緒襲擊了他的心頭。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已經在自己的飛劍之上站不穩當了,他的雙腿一打彎,一下子就從空中開始栽了下去,頭朝地掉落了下來。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此時周身還被火焰包裹住,但是他卻除了臨淵的恐懼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感。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剛纔觸怒了大袞這位神明,就像索多瑪人當年觸怒了耶和華一樣,他周身的火焰和失力的下墜應該就是所謂的神罰了。
當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極速下墜,快要到達地面的時候,他想要閉上自己的雙眼,但是他的眼皮似乎不受控制,始終無法合攏。
他就那麼睜着眼睛看着自己在墜落的過程之中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他都可以想象出自己一旦墜落到了地面,一定會碰個頭破血流。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馬上就要和地面來一個硬接觸了,一旦這種硬碰硬發生,那麼無疑他會腦漿迸裂而死。
但是就在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的頭顱的最前端馬上就要接觸地面的時候,他突然在空中瞬間停止了。
他的雙眼見證了這奇蹟的一刻,他的整個人一下子都感到了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死了一遍,似乎身體裡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走了。
雖然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感到渾身無力,但是他仍舊懸浮在離地面僅有一絲距離的半空之中,一動不動。
此刻,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住了,周圍一片寂靜。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臉上有一粒冷汗從額角滲出來了,這粒冷汗隨着重力的拉扯從額角滾落到了髮絲之上,然後順着髮絲又滴答到和地面上面。
就在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剛剛要慶幸自己沒有摔死的時候,突然一股大力把他從地面拽了起來,一下子又腳朝天的拽回到了空中。
在整個過程之中,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看到自己的身體極速的離開了地面,自己在空中的位置越來越高,嚇得他已經開始大小便失禁了。
當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的身體再次正常的扭轉過來,腦袋瓜子對着大袞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大袞那一臉壞笑的說道:
“怎麼樣啊?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這上上下下的享受,是不是覺得很刺激呢?是不是覺得自己剛剛死裡逃生,然後又被推向了死亡呢?
你不是要看神蹟麼?你覺得這樣子感同身受的神蹟,是不是更加的印象深刻呢?”
阿卜杜·阿爾·哈茲萊德現在已經嚇得三魂七魄還沒有歸位呢,他瞪着眼睛,張着大嘴,因爲恐懼他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大袞這時候一臉玩味的繼續說道:
“怎麼樣啊?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嗎?唉,人類總是覺得自己是天地之靈,但其實你們纔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