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見劉母面上猶豫之色越來越重，就知道劉母是考慮到關鍵問題了。
“奶奶，咱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叔伯們一聽說咱們家要借錢，都恨不得躲出老遠，您說，咱們能借到錢麼？”劉芳一臉擔憂地看着劉母。
她向來聰明，會說話，所以並不說是否答應私了，只是不斷地提醒劉母，家裡的窘迫情況。
劉母是疼兒子，可她也瞭解兒子。
她看得清楚着呢。
她以後，想指望這個兒子養老，那是不可能的。
她最終，還得指望這個孫女。
這也是爲什麼，劉母一定要供孫女讀書的原因。
唸書了，纔能有大出息。
何況劉芳唸的還很好。
劉母也算是個目光長遠的人，否則的話，她也不能一個人將這個家撐起。
劉芳提出的問題，每一個，都說到點子上了。
所以劉母猶豫了。
如果她們家不差錢，她也想大手一揮，將錢甩出去，讓他們將兒子放出來。
可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人總得面對現實。
劉母經歷過這麼多，活到了這把歲數，最知道的，就是面對現實。
現在的現實情況就是，如果出錢救兒子出來，那麼他們家從此，只能負債累累的過日子了。
孫女以後要考大學的，如果因爲沒有錢，耽誤了唸書怎麼辦？
耽誤了唸書，沒有好前程，她以後還指着什麼享清福？
“奶奶，咱們......”
劉芳話說到一般，被劉母打斷了。
劉母拉過劉芳的手，重重地嘆了口氣，面容哀慼，“囡囡啊，你爸就是個不爭氣的，他......”
劉母說着，又頓住了，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實在難以說出口。
劉芳見劉母這樣，一顆心不由地提了起來。
“奶奶，您想說什麼？”劉芳也是真緊張。
她害怕從劉母口中，說出她不想聽的那個答案。
可是，緊張的同時，卻也煎熬。
那畢竟是她親爹。
她爹好的時候，對她也是很好的，劉芳怎麼可能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可是，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親爹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她太渴望走出這個小村子，去廣闊的天地，開啓她新的人生了。
所以，只能跟她爸說一聲抱歉了。
自己長這麼大，她爸也沒爲她過什麼，今天，就當她爸爲她犧牲了吧。
以後等自己有了出息，肯定會孝順他的！
“囡囡，家裡這個情況，你也知道，咱們哪裡能拿出一大筆錢，來賠人家呢。”劉母說着，不免面露哀傷。
她是個挺強勢的人，如今爲了這件事，卻屢屢露出這樣的表情。
劉芳看了也覺不忍。
可是再不忍，這件事，總得做決定，人家那邊還等着她們的回答呢。
“奶奶，您怎麼決定，就說吧，我都聽您的！”劉芳握住劉母的手，一副全然信服的姿態。
劉母看着這樣的孫女，眼眶紅了紅，終於下定了決心。
“咱們拿不出錢救你爸，他自己作的禍，也該擔着了，我不能一直爲他收拾爛攤子，我老了，總有收拾不動的那一天，將來...你一定不能像你爸這樣，得有出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