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煩別人拿她跟孫剛來說事兒了,鳳萍毫不客氣的張口就罵:“攤你媽個X,你才攤上事兒了——”她在十里八村的那也是打架小能手,哪能這樣就讓他嚇唬住了。瞅準機會,拽住黃毛兒的手指頭往後用力一掰,十指連心,黃悅當時就‘嗷’了聲,差點兒沒疼撅過去。
好厲害的小表砸,曼姐做爲大姐頭,那上手一揮就是兩小姐妹兒,上來就要動手打鳳萍。
“等一下。”紀巖當即喝止,道:“你們到我店裡到底想幹什麼,要是成心找打架,那行,照直了說,別跟這裡陰陽怪氣的聽着噁心人。”
紀果站在後頭一直沒出聲,不過倒是挺長眼神兒,瞧出不對勁兒就閃身進了吧檯,搬出箱汽水放到桌子上,要真是打起來她光是用這些汽水瓶子砸也砸破他們頭。額外又把幾壺熱水也放到手邊兒上,不好就甩出去。
那邊紀巖跟曼姐對恃的當口,逮空給鳳萍遞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的趁着這對方全都把注意力放到紀巖身上,放鬆了對她的警惕,偷偷的按開了手機,給孫剛撥去了電話。
這頭曼姐被紀巖這一嗆聲,立馬翻了臉,道:“對,我今天來就是成心找架打的,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你,再讓你糾纏我吳哥,給你長長記性。”轉頭對身後的兩女一男跟班斥了聲:“你們還站着幹什麼,給我打她呀?”
三個人聽話的剛圍上前,紀巖就哼了聲發出冷笑:“想要教訓我還得讓別人動手,你幹嘛呢?手斷了還是腳抽了,癱了不能動了啊?”也不必再細問了,這聲吳大哥一叫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鬧了半天是爲了吳七而來,這下子算是真相大白了。
吳七交代說這陣子要辦公司內務,有段時間沒見着了,他沒露面兒,倒是有人爲了他找上門來。
紀巖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該怎麼說,這都言女人是紅顏禍水,喪國誤民。可鬧了半天這男人也是不遑多讓,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爲個男人跟別的女人幹架,哪怕是被動的。
估計是這兩句話把曼姐給刺激着了,乾巴成雞爪子的手掌往上擡了下,一串子手鍊嘩啦嘩啦直響,三個跟班立馬打住退了回來。
“想跟我單挑是吧?”曼姐‘哧’笑了聲:“就憑你也敢跟我叫板?行,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握着拳頭骨節‘嘎巴嘎巴’直響。
紀巖看她這架勢就知道不光是虛張聲勢嚇唬人,多半兒是真有兩下子。
“小四,你閃開,讓我來——”紀果拎了壺熱水就衝過來,拔了蓋子舉到胸前,衝着對面道:“你們要是敢上來,我就燙你們個滿臉花,不信你們就試試?”
“別拿那破玩意兒嚇唬人,當我們是嚇大的啊?”一個女跟班豎眉瞪眼呼喝道。
黃悅這時候也緩過勁兒了,吹着他差點兒被掰斷的手指頭道:“曼姐,別跟他們廢話了,動手吧?”往門口看了看,那意思是說可別再拖了,等到其他人再回來了那就不佔優勢了。
曼姐沒再猶豫,話都沒接他的就直接擡起手掌朝着紀巖煽過去。她這下子沒有半點預警,如果不是紀巖一早就提高了警惕,恐怕就捱了她這一下。
喝了這一年半多的空間靈泉,紀巖的體質得到很好的改善,身體靈敏度比之從前大大的提高了,她只覺着眼前寒光一閃,下意識的就撤身後仰,驚險的避過了揮來的這一下。
等她身形站定,曼姐嘿嘿陰笑的扭了扭手腕,紀巖這纔看清楚了她右手的兩根手指間夾了個刀片,剛纔眼前閃過的寒光,就是它的刀鋒。
那邊以黃悅爲首的四個跟班小組正準備着朝着紀果和鳳萍動手,可是被前者手裡那壺熱水給堵住了,還沒有人打算以身當盾,冒着被燙成脫毛豬的危險,硬是出這個手。
鳳萍不失時機的把前臺那幾壺水也一併拎過來,一時兩人倒是沒有什麼危險,跟對方僵持在那裡。
紀巖在看清楚了曼姐手上的刀片後,慶幸剛纔能及時躲過那一下,同時也暗忖了聲對方的狠毒,竟然上來就想劃花她的臉。曼姐見她變了臉色,得意的笑道:“怎麼,知道怕了吧?可惜晚了,要是剛纔我進來的時候你就跪在地上跟我賠聲不是,或許還能給你個機會,現在你就是叫我祖宗都沒有了。”
“看出來了——”紀巖不緊不慢的微微一笑,道:“難怪想當大輩兒,長得確實挺着急,演電影都不用化妝師了,你一躺那就是個標準的活殭屍。”
話裡話外是罵她瘦的像髑髏是吧?曼姐立馬就怒了,發瘋似的撲過來,手裡的刀片忽隱忽現,隨着掌心手背翻來覆轉,危險性十足。
紀巖低聲冷笑,手腕疾翻,一把蝴傑刀出現在右手上,‘唰唰唰’幾下子就把近前的曼姐給逼的倒退了七八步回去。
“你,你——”
“我什麼?”見她驚愕的語結,紀巖哼聲道:“你以爲就你會使刀片,別人就不會用刀的吧?”故意往前進了兩步,挽了幾個花樣,趁其不備,擡起腳尖朝着她的膝蓋反射區狠踹了下。
曼姐受擊腿上一軟,差點兒沒跪那去。
“曼姐——”
“曼姐——”
兩男兩女四跟班一見大受驚嚇,先後叫了聲,趕緊湊過去把她持住:“曼姐,你沒事兒吧?”
曼姐閉了閉眼睛,喘口粗氣道:“我沒事兒,都給你閃一邊兒去。”好鬥的心性都讓這下全給吊出來了。
“還真有兩下子,倒是小瞧你了。”她還以爲只是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出手教訓兩下就得哭眼抹淚,原來還不是。
紀巖輕哼了聲:“彼此彼此,你要是真有崗兒,就讓他們幾個都住手站旁邊看着。”她被打不打的倒是無所謂,紀果和鳳萍別因此受了連累。
曼姐的豪氣勁兒上來了,不想真被她小看了,直接喝令四人靠到後頭掠陣,握了拳頭再次衝上來。
兩人個子都不算矮,全在一米七往上,一個身形修長,一個瘦出骨感,全都屬於胳膊長腿長的那種女孩兒,這麼一手腳並用的打起來,雖然不比電視上修剪特效過後放出來那些鏡頭美感十足,卻也是相當的賞心悅目。再加上兩人手上都拿了兇器,大有種暴力美學的範兒。
這一來一往的把邊兒上幾個人給看傻了,尤其是黃悅跟另外那個男跟班,場上唯二的男性看的那叫個不轉眼珠兒。
黃悅跟那直髮感嘆:“曼姐真是太派了,瞧她這腳踢的,比那些打星帥多了。”
男跟班低聲了道:“那個也不錯啊,這一轉身可真叫個漂亮。”他沒敢說的太好,大大壓低了讚美詞,其實他想說真是漂亮呆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看又帥的女孩子。
就算這樣還是讓黃悅給拍了:“你腦袋進水了,分清下狀況好不好,她就算是真的好看,那也不能說好看,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男跟班囁嚅的道。
黃悅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旁觀者這是在看熱鬧,覺着挺美感,沒覺出怎麼樣。可是動手的兩個人卻是壓力山大,分分秒秒的感受着兇險。對方手裡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刀子,稍不留神就得被刮上一道。
紀巖手上的蝴傑刀上來翻飛,幾次都擦着曼姐的耳邊滑過去,頭髮絲被削掉地上好幾綹,這不得不讓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先前的那些個教訓的心思早就跑沒影兒了,能好好的保住不丟面子就算不錯了。
同樣的,紀巖也沒感覺到輕鬆,對方是真有些功夫,她之所以能挺到現在,完全是靠着眼力和身體反應的敏捷度,還有手上的刀子佔了三分便宜,真要是硬碰硬恐怕根本就不是對手。饒是如此,她也被那時隱時現的刀片給驚的冷汗頻頻,別看那玩意兒小不起眼兒,俗話說的好,一寸短一寸險,越是這種越危險,等到察覺不好時刀鋒都到了眼皮子底下了。有那麼兩次她都感覺到碰着臉上汗毛了,緊貼着差那麼一點點臉上就開口子了。
兩人正你來我往打的不可開交,處於兇險境地的當口,就聽見外頭有人大喊了聲:“來了,來了,我們來了——”
十幾分鍾前,黃悅等人闖進來,被大力貫開琉璃門軸出了問題,怎麼都關不上,半開半合的支在那兒,沒有了隔擋,這聲喊叫直咧咧的就傳了進來。
本來店裡靜的就剩下呼吸彈腿出手的聲響了,陡然‘嗷’的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給驚着了。兩邊兒賣呆兒的還好些,頂多就是嚇了一跳,可是正打的要緊的兩人就不行了,正常人在受驚的時候都會直覺的遲鈍,哪怕僅僅只是那麼一瞬,也足夠發生意外了。
紀巖就覺着臉頰上‘嗖’的陣小風,絲絲的冰涼了那麼下,緊跟着她就意識到了什麼,心下一沉,手上頓住的刀子隨手朝着遞進了一毫米。
‘啊’曼姐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往後倒退兩大步,捂着左耳朵的手縫裡迅速的被鮮血染紅。
“曼姐——”四個跟班驚叫的呼啦下圍了上去。
鳳萍和紀果也聚到了紀巖身邊,後者指着紀巖驚聲道:“小四,你的臉、你的臉?”可能是太吃驚了,聲音都在微微的發顫。
紀巖左臉頰處被劃出了兩釐米長左右的血口子,正順着邊緣正往下唰唰淌血流兒。
這時候飯館門外,往前衝跑急剎車停住的孫剛,重新倒回來已經衝進了店裡,身後緊跟着同樣氣喘噓噓的郭鵬,兩人正好聽見紀果的那聲叫,擡眼就看見紀巖臉上的傷。
“紀巖,你傷着啊?”郭鵬看見那刷頭寬窄的血條兒心就涼了半截兒,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孫剛更是朝鳳萍直瞪眼睛:“你們倒是再拖一會兒,等我們過來再說啊,看看,現在都、都出血了?”二哥讓他們倆個過來就是當保鏢的,這人沒保護好,還把臉給刮花了,這可咋整啊!
鳳萍眼睜睜的看着是怎麼個經過,剛纔要不是他冒冒失失喊那嗓子,紀巖也不會驚着受傷,還沒吼他呢倒先捱了教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回吼道:“我早就發訊號過去了,到現在你們纔過來,還有臉說我們?”
“什麼叫我們纔過來,我和郭鵬打車打不着,一路跑着過來的還嫌慢,難道我們插翅膀飛啊?”孫剛急着想辯解來晚的理由,可是吼出來語氣就不是那麼好。
“你——”鳳萍剛想再說,被紀巖開口打斷:“行了,都少說兩句。”抹了把臉上的口子,沾了一手的血。
紀果擔心的直道:“這可怎麼辦,臉上有口子這不是毀容了嗎?”小四長得那麼好,要真叫這道口子給影響了,就太可惜了。想到自己妹妹被誰弄成這樣,火氣直衝到腦瓜頂,抓起旁邊的椅子朝着那邊的人堆就砸了過去。
“個死B女人,再讓你欺負我們家小四,再讓你刮花她的臉,看我打不死你。”掄着椅子左右開弓,這股子瘋勁兒硬是支撐着她把兩邊站着的跟班兒煽乎開。
“好了,停手。”曼姐空着那隻手一把抓住餘勁未消的椅子腿兒,往旁邊一帶,硬從紀果手裡奪了下來,另外那隻指縫裡全都是血的手往外一撤,歪着腦袋氣吼道:“你別光以爲就你妹妹受傷了,瞅瞅我這耳朵,差點兒沒讓她給剪掉了,你抱不平個屁啊?”身邊這幾頭蒜就沒有一個像這樣給她出頭的,光在那裡瞎嚷嚷,氣得她都想揍人。
她這一撒手,其他人這纔看清楚,那半邊耳垂被削掉了三分之一,雖說這會兒拿手跟紙巾給堵住了出血的速度,可剛纔冒的那股血還是把整個脖頸和半邊肩膀都染紅了,瞅着血糊淋拉的特滲的慌。
“曼姐,你也別吼也別叫了,就是受傷了也純粹是自找的,要不是你帶着他們跑過來找事兒,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兒。”郭鵬指着紀巖臉上的傷道:“你耳朵掉小塊肉皮還好說,可小二嫂這臉劃了這麼長條口子怎麼處理,弄不好就得留疤。二哥還不知道這事兒呢,他是什麼脾氣你應該也清楚,說說吧,這事兒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涼辦!”黃悅搶在前頭橫聲道:“郭鵬,別以爲你跟了幾天二哥就覺着了不起了,曼姐跟前你也敢這麼大聲,想找死啊?”
“呼嚎你MB呼嚎。”孫剛側面過來指着他就罵:“就知道是你個癟犢子整事兒,我告訴你黃毛兒,別以爲你是大哥小舅子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上次打你打的還不夠啊,皮又癢了找削是吧?”
三人這一對上,其他人也跟着蠢蠢欲動,明顯是要混戰的節奏。已經夠亂的了,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紀巖扔掉插完手血的紙巾,揚高了聲音道:“沒你們的事兒,都給我閉嘴。”轉身對上曼姐,擡了擡下巴點點她:“哎你,還打不打了,要是還打我再繼續?”
此刻的她在衆人眼裡看起來桀驁不訓,帶着冷傲的野性,臉上那道新添的傷口給她原本雌雄莫辯的五官上增添了類似於殘虐的美感,跟以往任何時候的她都有所不同。
如果說平時的紀巖是杯水的話,那麼此時的她就是杯慘雜了毒藥的烈酒,死氣中透出奢華的迤邐。
屋裡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時此景被二十幾米外的遠景鏡頭捕捉到,攝影人看到這副畫面激動的難以剋制,被這樣的美震的血液都要逆流了,不停歇的按動了快門,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角度。
很快這組被專門放大了的照片就被轉送到了某人的手上,和着先前那張賓館監控拍攝下來的柔美照片一起,成了他枕邊最不可或缺的珍藏。
曼姐真沒想到紀巖竟然這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說什麼?”從來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之前的囂張的氣焰在耳朵被削掉皮流血的那瞬間就全都被澆滅了。
“我說你還要不要再打?”紀巖不錯眼的看着她,平靜道:“你先前不是說了嗎,來就是找仗打的,那我就陪你打個夠,想要再戰那就過來,我準備好了,你要不要換個刀片,剛纔那個可能鈍了,再劃臉就沒那麼好使了。”
“紀巖,你打傻了啊?”別個還沒出聲,孫剛先叫上了。他是個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聽這話都懷疑紀巖是不是也傷着腦袋了。
紀果也急道:“小四,你別瞎說了行不行?”還打什麼打,臉都劃出口子,不得趕緊上上藥,找找大夫,看看能不能再落疤了?
鳳萍更是湊到身邊兒,扯着她手小聲道:“姐姐,別再打了,犯不上跟她這號人置氣。”她以爲紀巖只是在硬撐着,不想示弱,卻不知道其實她是有持無恐。
紀巖並非只是單純的逞強,拿自己的臉去冒險,她還真沒有那樣的勇氣和膽量。之所以敢這樣叫板,無非是依仗着黃金靈泉的修復力,喝了這麼長時間了,她哪能還不清楚效用。
別說臉上的這條口子很淺,就是再深上一些也毫無問題。孃胎裡帶的傷殘都能冶愈,更別說這樣的小傷痕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紀巖的這種行徑不能說是勇敢強悍,而是陰險腹黑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