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諾芷睜開眼睛就看到正在跳格子玩的很開心的蘇蜀嫵,他靜靜地看了一陣,然後入定繼續修行,這是他打發時間最佳的方式。直到他被粗重的呼吸聲吵到。

此刻,蘇蜀嫵正疼的滿地打滾,緊咬着下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粗重的呼吸聲卻是掩蓋不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明白一向身體很好的自己爲什麼像是生病了一樣,就脈象來看她並沒有生病。

“你身體裡面的血液在覺醒。”

那是什麼?她睜大眼睛看着他,依舊是緊咬着下脣,不能說話也不想發出任何的聲音。痛感經過她的血液在周身瀰漫。

然而說完這句話之後,諾芷就不再說話,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本來……他就該置身事外吧。這是蘇蜀嫵痛到昏迷之前最後一個念頭。

諾芷有些不耐煩了因爲蘇蜀嫵自從醒過來之後知道自己是藥女了之後就一直哭,不停地在哭。終於他出聲打斷了她的哭聲,“不過是變成真正的藥女罷了。”

他不明白,他又怎麼會明白。木蘭宗內容不下藥女的存在,木蘭宗就是她的家,而師傅又待她那麼好,這些是她在世上僅有的溫暖,而這些終有一天她會失去。在她藥女身份曝光的那天。

藥女是什麼。

藥女在中州是比較罕見的存在,百年難得一見。是天生的使毒高手並且其血液能能夠解百毒。前提是血液裡面的力量被覺醒。在那之前藥女就如普通人一般。而一旦血液裡面的力量覺醒,使用血液力量的同時對於精神也有威壓,一旦精神再也承受不了威壓就會紊亂。

她也從書籍上了解過歷代的藥女,但是結局並不是那麼的完滿。甚至是每任的藥女都不得善終。——這就是每任藥女的宿命。

藥女最早出現在數百年前,第一任藥女辛眉生於百姓之家,一生都用於醫治百姓疾病一途。雖然她救治的病人有很多但還是因爲窮困過得清貧。死後百姓贈與她萬名書,並且專門修了醫仙寺來拜祭她。如果不是後來出現的莫芩藥女的話,醫仙寺會存在至今。

至於第二任藥女李夫人曾經一度是先皇的寵妃,坊間多有他們之間的傳聞,不外乎是他們之間相愛的故事。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最後的結局。她將先皇以及先皇新納的寵妃毒死之後亦服毒自殺。被史官載入史冊有“毒女”之稱。

至於第三位藥女莫芩則惡名昭著,不僅毒殺了很多無辜之人,而且還多次與木蘭宗作對。而木蘭宗就是天下間最好的醫道教派。也就是那時起木蘭宗下道宗規,見藥女必殺之。也是自那時起天下人恨不得將藥女擊殺之。之後也出現過兩位藥女卻在身份暴露之後被活活打死。在場的人描述當時的場景,只是說,人羣當時就像是瘋了一樣,人羣退開之後,那藥女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血肉模糊的。一探鼻息,卻是不知道何時死去的。

哭了一會,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停止了哭泣,睜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着諾芷。“懷地?那個地方是不是有術法師能夠將我變回普通人?”她滿懷一線希望地看着他。如果可以,她當然不願意做藥女。

“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諾芷冷冰冰地說道。

之後蘇蜀嫵使盡渾身解數想從他口中得知懷地在哪裡,然而都是無功而返。然而她也有安靜坐在角落裡面的時候,諾芷的目光從她身上穿過,好像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白意……百年前也就是他精打細算好了一切,唯一的遺漏就是算錯了白意,從而栽在了她的手上。寂滅大陣開啓之後,從她身上並沒有找到白玉,自此青族遺失了從白族竊來的聖物。族長一怒之下就將他趕出了懷地,並且他還差點在族長的手上魂飛魄散。再之後就是他找到令月教寢湖這塊地方。如今就算是他想要回去只能是找到白玉之後。

幾日之後,阮意在令月教的主殿見到了溫筠以。此時他一襲白衣,站在主殿的中央,神情說不上是冷漠,但是也有難以親近的感覺。

疑是九天仙人下的凡塵來。這是溫筠以給阮意的感覺。

一塵不染呢。

“貴派是不是在幾日前有一位少女來過?她現在又在何處?”

阮意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口氣裡面的焦急那麼的顯而易見。

武林大會之後,他還有殘局要處理,所以來晚了幾日。然而等到他來到苗疆之後就斷了她的消息。

阮意想了想明白過來他要找的人是誰,“啊,她現在還在……這裡。”總不能說無緣無故就將人關起來吧,諾芷召喚她進去的事情還是不要透露的好。“你要見她嗎,那麼請你稍等一會兒。”

接着,主殿裡面陷入一片沉靜。突然阮意想到了什麼,“哎呀,我忘記問她所來爲何事呢。”說着懊惱地拍着腦袋。“你知道嗎?”那少女好像真不是無緣無故地來見她。

“……她沒有將令月鈺交到你的手上嗎?”溫筠以的眉頭輕微地皺起,難道她在路上令月鈺被搶了去?

“令月鈺?”聽到本教早已丟失的聖物竟然會出現在她的手上微微有些吃驚,繼而想到當天見到她的場景,她好像一直在哭,難道是將令月鈺弄丟了?阮意不安地這樣想着。直到少女出現在主殿上,這種不安才被壓下去。因爲蘇蜀嫵的手上拿的是令月鈺。

“你知道懷地嗎?你知道怎麼樣才能夠進入懷地嗎?”本來她也不過是抱着最後一線希望這樣問道,然而阮意卻點了點頭,意思就是她知道,關於這一點蘇蜀嫵也深感意外。然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她下面說的這句話。

“我們來比試毒術,只要你勝了我,我才能告訴你,進入懷地的方法。”

比試的規則當然是由阮意來定,其實再次見到蘇蜀嫵她好像是從她身上聞到藥女的氣息,藥女號稱天下間施毒第一人,她很想知道棋逢對手是什麼樣子的感受,畢竟這樣的對手很難遇到。

而蘇蜀嫵在聽到比試毒術的那一霎那竟然隱隱有些激動起來。她還從來都沒有這樣正大光明使用毒術過呢。

比試的規則很簡單,阮意服下自己研製出來的毒藥,只要蘇蜀嫵在一天之內找到解除毒藥之法就算勝出。

阮意服用的藥丸是暗紅色的,之後的症狀與一般毒藥的症狀相似,可是蘇蜀嫵還是感覺有哪一點不同,雖然她也暫時看不出哪裡有不同。阮意說是****,需要一天的時間纔會慢慢發作。於是接下的情景就有點詭異,蘇蜀嫵就一直盯着阮意的臉上看,要不然就是給阮意把脈,就這樣一直反覆了很長的時間。之後的大半天蘇蜀嫵一直在冥思着什麼,時而皺眉時而眉頭舒展開來,那期間溫筠以一直都在她身邊,不出聲默默地陪着她。

“怎麼辦?我好像完全沒有信心了,她身上的毒好複雜好難解。”蘇蜀嫵對着站在一旁的溫筠以說道。雖然他們之間好像沒有很熟的樣子,但是自小就知道他的名字,還有他在身邊的話就會有安心的感覺。自然而然對他產生了依賴的情緒。

溫筠以溫和地笑笑,“木蘭宗下一任的宗主要有自信呢。”

啊咧咧,下一任宗主?那也不過是當時局勢所迫瞎編出來的謊言,等等,那麼說當時他也在場。

“嗯。”仿似是洞悉了她的所想,溫筠以接下去說道,“那天我去得晚了,剛到場就聽到你說的這句話。”

從湖上救了她一命,在酒館裡面他在,然後他又出現在苗疆自己的面前,這個人好像一直都跟在自己身邊呢。這樣想的時候,嘴角不由地牽起一抹很深的笑容來,而看到她的笑容,溫筠以整個人呆滯了一下。

“還有三個時辰這一天就過去了。”出聲打破這一片寂靜,令蘇蜀嫵回過神來的正是阮意。

“啊,那你後山上面的藥材之類的借我用下啦,我好像想到解毒的藥方了。”

“當然可以。你只要說需要用到的藥材,我會讓人去後山取來。”

在蘇蜀嫵說出一長串藥名之後,阮意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的確不愧是藥女,自己身上的這種毒自己也試着解過,就差最後一味藥材她還沒有研究出來,而蘇蜀嫵說的前面幾味藥方都不差,況且她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則花去了三天的時光。

當解藥煉製出來阮意服下之後,再三確定阮意身上的毒已經解開,這才送了口氣。這次勝出完全是靠敏銳的感覺。

“現在是該告訴我懷地在什麼地方了吧。”蘇蜀嫵說道,這件事對她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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