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
這個詞迴盪在狼領的耳旁，心宛如被緊緊擰住一般，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感覺。
他如狼的眼眸半垂，打量眼前的老人，見他胸口纏着綁帶，一條大腿斷了，纏着木架，一隻胳膊也傷了，綁帶上還帶着血跡。
他看不下去了，收回眸光。
“我幫你療傷……你很快就能好起來。”
塔里木聞言，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亮光，似乎人在黑暗中看到光明一般，欣喜而憧憬希望着。
狼領擦了擦手，湊上前要給他解開綁帶——
塔里木卻攔住了他，滿是皺紋的手按住他的大手。
“孩子，這是你救不了的。我傷的是內臟，不是外傷。那些什麼太醫，都說束手無策，能撐多一天算一天。”
狼領後背一僵，明朗的臉龐硬邦邦，手的動作停住了，並沒掃開塔里木的手。
“你撐着，我去給你找神醫。”
塔里木緩緩搖頭，眸光欣慰盯着他看。
“……用不上了……狼兒，答應我吧。我這輩子拼殺四方，南征掠地，大戰小戰無數。我窮兵黷武就是爲了能統一天下……這是我唯一的夢想！”
他緊緊壓住狼領的大手，激動起來：“我最大的夢想……唯一的夢想就是一統天下！我無法完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不能做到的，希望你能爲我做到！”
狼領壓低眼簾，冷硬的臉龐暗沉。
“我會去做到，但不想接替你的什麼汗位。”
他也有自己的夢想，不過他的夢想起初並沒那麼大。
如果沒心愛的女人的改變，他並沒那麼大的野心。
爲了她，爲了自己，也爲了給他的孩子一片安靜和平的天地，他會堅持下去，一直堅持到底。
這是他會去做的事情，而不是爲了眼前的老人家。
塔里木聞言皺眉，低聲：“你可是……擔心我那些兒子們會反對你？不怕的……我會讓那些一直跟隨我的將領，讓他們以你馬首是瞻，只認你這個頭兒，只認你這個新可汗。”
他本來想打下魏國後，再跟他聯手打月氏，一併統一大陸，在此期間，努力將他放在自己的羽翼下，讓更多的人看到他這個驕傲的兒子——他未來的繼承人。
可惜，天不遂人願。
他還沒真正拿下魏國，便傷得臥牀不起，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也讓他的夢想無法在有生之年實現。
狼領搖了搖頭，答：“不必如此，我不想這樣。我帶出來的人，纔會真正對我馬首是瞻。你的兒子們，一個個期盼着繼承你的汗位，留給我，只會鬧出更大的分歧來。”
他的兒子們，心心念念要繼承他的汗位，不然也不會對自己那麼忌憚。
他要用自己的行動表示，他不屑要，也不會要。
他狼領想要的東西，必定會通過自己的雙手去獲得爭得，從不必靠他人施捨。
塔里木嘆了一聲，着急問：“你可是擔心他們會害你？以你的實力，還有你那厲害的女人，他們撼動不了你的。我把汗位傳給你，契蒙給你，趙國和魏國讓你擺平接手，你饒過他們的性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