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呀,有個小和尚。
打山下的村民們有印象起,小和尚就已經在靈隱寺的廟裡了。
方圓百十里都是高山密林,因此滋生無數精怪小妖們。
靈隱山下的村落但凡遇到了什麼妖魔鬼怪,都會去靈隱寺求助。
小和尚脣紅齒白,麪糰人兒般地好看。
成日裡除了幫村民們解決那些精怪妖魔,便是在靈隱寺內那棵最大的樹下唸經。
再後來,小和尚長大了,下山化緣去了。
那棵枝繁葉茂的、與靈隱寺一樣年歲已久的大樹,也不見了。
被村民們惦念的大樹,剛化形成人,看起來也就是個三四歲的胖娃娃。
胖胳膊胖腿兒的言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攬住小和尚的脖子叫喚:“和尚,我餓了,我餓了呀。”
小和尚無奈停下腳步,將揹着的水罐子遞給了她:“喝點。”
言歌喝了水,滿足地打了個嗝。
隨即眼睛一亮,“咦”地一聲,揪住了小和尚長出來的頭髮:“和尚,你的禿頭上生了毛。”
小和尚無奈糾正她:“喚我三郎。”
末了,又補充:“我不是和尚。”
言歌:“爲什麼呀?”
她纔剛化形不久,尚且天真。
一旦睡醒,成日裡就是些爲什麼。
他不厭其煩,一遍遍的說着:“原本就不是什麼和尚,只是你在那寺廟中久久不化形,我爲了幫你化形,所以才敲木魚唸了這麼久的經。”
言歌:“爲什麼呀?”
“因爲動植物在佛光之下最容易化形。”
“哦。”言歌還是不懂:“爲什麼呀?”
這次禿頭沒再回應她,他擡手摸了摸她那亂糟糟的兩個髮髻:“累不累,睡吧!”
言歌縮到揹簍裡,便真的睡了。
睡醒了,又嚷着要穿好看的裙子。
禿頭沒得法,只能拿着針線爲她縫了一條算漂亮的裙子。
言歌對着世間實在新奇,幸好,她嗜睡,每日都那麼十個時辰都在睡覺,倒也省了不少的事兒。
禿頭長出滿頭的頭髮變成個翩翩少年郎的時候。
言歌也已經長成了個喜歡看無數畫本子,還喜歡書生的宅女。
她早就忘了自己還是個胖娃子的時候在揹簍裡被三郎背過的事情了。
不過,倒是還記得沒化形之前,每日裡廟裡那小禿頭爲她澆水並在她樹下唸經的那些瑣碎事情了。
她在三郎面前嘆息:“我的小禿頭現在怕是已經白鬍子蒼蒼已經入土了。”
三郎“嗯”了聲,正要說話。
就聽着言歌又說:“那禿頭小和尚成日裡沒事就給我澆水,害的我差點被淹死,連化形都晚了些時日。我本來想着找他報仇,把他也泡在水裡淹個幾天幾夜呢,如今他成了個老頭子,倒不好對老人不敬了。”
三郎到了口中的話就緩緩地嚥了回去。
原來是水澆多了才耽擱了化形?
害的他以爲是少了佛光罩她,白白浪費唾沫唸了那許多年的經……
彼時三郎摟着言歌在懷裡,兩人騎着馬兒,漫無目的的晃過人跡寥寥的小鎮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