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還沒說什麼吧，人小姑娘怎麼就哭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班上同學，再一次走出了教室的門。
“對不起……”黎未晞斷斷續續的聲音已經從電話那頭響起，“事情、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您請假，口頭上讓我同桌代爲轉達……”
能聽出她有在壓抑自己的情緒，然而這反倒造成了她的聲音像是抽噎，小鹿嗚咽一樣，嚶嚀着。
地理老師這下沒說重話，語氣放緩了些，問：“你做什麼去了？”
黎未晞低着頭，“我剛從醫院裡出來。”
她按照自己原本的記憶，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了一個畫面：“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接到了我爸爸的電話，說我媽媽進了手術室。我當時嚇得要死，就直接跑出去了……”
她說了很多，真假摻半，叫人分辨不出真相來。
黎父雖然是掛名校長，但平時很忙，老師們跟他都沒有什麼接觸。
以及，黎未晞演繹得實在太逼真。
黎未晞又說：“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下次一定不選地理晚自習逃課。
她不是原來的她，原來她或許會直接跟老師對着幹上，後果……咳，大概會從此跟這門課結下仇怨。她覺得吧，現在都剛開始，別給老師留下壞印象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樣才方便以後更好的享受學生時代的樂趣呀。
地理老師已經能從她的語氣中想象得到，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在急診室外面，背靠着冰冷的牆，慢慢地蹲下來，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邊打電話邊抽泣。
“你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吧……”
“別——啊不，不用了，謝謝老師……”黎未晞穩住情緒，連忙改口，“老師，我已經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就是路有點遠，回去的話可能就下晚自習了……”
“不是這個事，”地理老師說道，“我就想去看看你。你家裡人也真是……唉，不說這些了。黎未晞啊，別哭，你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
其實他很想說，這些有錢人家啊，都只光顧着賺錢，也不管一管小孩。孩子這都讀高二了，分了文理科，高中學業本就重，高二更是重中之重，關係到高三能不能過得相對輕鬆。
人家父母都是辭職租房子的，黎家這……
最後還病倒了。
可這話他沒有說，黎未晞現在情緒繃着呢，可能會直接跟他對峙吧。
黎未晞聽得出地理老師的言外之意。
也許是因爲早就適應了，她倒是挺喜歡父母對她的教育方式，放養式，但是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他們都會提前告訴她後果，並且告訴她這些後果要她自己承擔。如果她做的起，那他們就不管。
因此之前她雖然玩心重，但成績還是沒掉下來。因爲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時候不該做。
“老師，我去看她吧。”隔着一扇窗，克萊斯擡起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也傳入了黎未晞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