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指尖在收回手帕的時候，狀似不經意間，從少年臉龐上輕輕劃過。
癢癢的，似無意，似勾引。
在這一刻，白衣少年倏然紅了臉。
白墨心裡暗自一笑。
真是純情得很吶~
白墨扔掉染上血跡的白色手帕，手帕輕飄飄地恰好落在了顧青青的臉上，覆蓋住她臉色慘白如雪紙的昏厥面容。
沒有多少重量的手帕落下去，卻奇異般的喚醒了顧青青。
顧青青嘴裡痛苦的‘嚶嚀’一聲，幽幽轉醒，止不住的呻吟着：“痛、好痛……”
斷臂處傳來的尖銳疼痛，讓顧青青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神智被瞬間拉回。
“啊！我的手，我的手……！”
她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和描述的驚慌失措，有些隱隱的驚恐色彩，又有些不親眼看見就不確信的癲狂執拗。
顧青青在被流景一劍斬斷那隻預備行兇的手時，當下即刻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身體亦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她斷臂摔倒的時候都沒有人關心，此時此刻就更不會了。
顧青青只好一邊痛苦的叫嚷着，一邊自己一個人掙扎着坐起來，她就像是一隻蠕動的軟體蟲，起身的動作充滿了艱難的意味，毫無美感。
也是。
被斬斷一隻手臂，對稱的身體突然間缺少一隅，想來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不能適應。
而且——
不是每個人都是維納斯，殘缺之美都能夠成爲傳世的經典。
顧青青終於掙扎着坐了起身，白色染血的手帕輕飄飄地從她臉上跌落下來，被遮住的眼簾裡頓時映入一條……
滾落在地上，沾染着無數灰塵，混合噴射的鮮紅血液，悄無聲息的殘肢斷臂。
顧青青甚至都能看見，原本握着尖利石頭的手指，清晰的無意識蜷縮了一下……就好像是她自己在驅使着手指在彈動。
可是，顧青青知道，那不是——
那不是她在動，她的身體與地上那截殘肢斷臂已經徹底失去聯繫，剛剛手指那無意識的蜷縮，頂多不過是……肌肉神經在瀕臨死亡之際的最後掙扎、跳動。
“啊啊啊啊……”
遲來的尖叫，顯示出顧青青並不平靜的內心，她顯然不能夠接受自己斷了一隻手臂的事實，聲音裡隱約透露出一種癲狂的味道。
她淒厲的慘叫，她痛聲的詛咒。
“景鴛，你這個賤人，你讓人砍掉了我的一隻手臂，你不得好死！我的手、我的手……”
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顧青青陷入癲狂，面容猙獰至極，“景鴛，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爲你現在很得意嗎？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被千人睡萬人騎，你這個……”
“……”
在場誰都沒有說話，一時只能聽見顧青青的瘋狂叫罵聲。
流景眉眼劃過一道疏冷。
這個時候，白墨卻怡怡然上前。
她一腳，踩在顧青青掉落在地上的殘肢斷臂上面。
擡起眼，朝她一笑，問。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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