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沉默,他閉眼又睜開,目光就像是兩道掃射光落在明歌的身上,“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算是承認了明歌這一塊布有說話的功能了。
明歌很誠實的回答,“看到一塊石頭覺得很稀奇想罩上去瞧瞧,一罩上去就進入了這裡”
男人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這種事有什麼好笑的”
“我當初也是看到一塊大石頭,覺得這塊石頭上的字我認識,湊上去瞧啊瞧,結果就進了這裡面”
明歌
原來是同道中人,可明歌怎麼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太相信男人的話
明歌聲音嫩嫩的如個七八歲的天真無知的小孩子,“你剛剛說的禿驢是誰不是他把你關進來的嗎”
“就是他設的陷阱把我關進來的”男人頓了頓,回憶般的長嘆,“不知道如今這世上他還活着不,我在這裡被關的太久了,久到我的記憶都快變成空白了,你問我那禿驢是誰,我都想不起那傢伙長什麼樣子了,不過真希望他還能活着”
“爲什麼呀你不該咒着他死麼”
“我時時刻刻都希望他活着,這樣有一天,我就能讓他也蹲在這個石室裡體會體會這種感覺。”
“哦,他爲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
男人沉默,許久許久才說,“他和我算是同門師兄弟,一起飛昇,一起進入門派,後來他改禪修,我改劍修,他覺得我殺戮太重,勸導我不該以殺止殺,可是這修仙界,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你不殺人,自有人來殺你。我們一言不合分道揚鑣,再後來相互看對方不順眼,遇到就會打一場,只沒想到的是,他雖然修禪,可七情六慾竟然還沒斷掉,與我的道侶勾搭在了一起,我撞破了他們的事,要去殺他,可我那位道侶爲了救他用身體擋了我的劍,再後來你就知道了,他設計把我囚禁在了這裡。”
明歌
本來以爲是師兄弟爭寶奪權,沒想到是兩人因爲信念不合,還以爲那所謂的禿驢是爲了制止男人繼續殺戮纔要囚禁男人,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後竟然是爲了個女人,真是一盆子大狗血
“你怎麼會上他的當”
“我當時在找一種可以復活的方式,我那位道侶,哪怕她不愛我,可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整個世界,我不想自己手上沾染她的命,不然這以後會是我一輩子的心魔,我想復活她,想問她爲什麼這樣對我,明明她是我的道侶,我們的名字一起刻在了三生石上,說好了要與我生生世世,可一轉眼就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無法接受,我找了很多的辦法,後來得到消息,有一塊大石頭有能夠起死回生的線索”
明歌清清脆脆的嘆了口氣,“爲了個女人到了如今這地步,值得麼”
“不值得”男人的回答也非常乾脆,“一點都不值得,不過就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被人戴一頂這麼大的綠帽子,不甘心爲什麼我對她掏心掏肺,她卻把我最在乎的東西踐踏在腳下”
明歌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種東西,哪怕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世界,還是無法搞清楚,不得不說這其實是一項很深奧的可研究性的課題,她頓了頓乾脆利索的說,“不懂”
男人語噎,自言自語,“也是,和一匹布談這種事情,的確是對牛彈琴”
明歌立馬氣哼哼道,“什麼牛什麼琴,我雖然是一匹布,可我也是匹看盡世間男女的布,在我眼裡你這種悲傷春秋簡直就和小孩子發愁吃飯一般沒什麼區別,哼,我和你說話纔算是對牛彈琴。”
“看盡世間男女”男人嗤笑,“你看過什麼情什麼愛”
明歌抖了抖自己的布角,“多了去了,說幾萬年也說不清,不過,你能不能先說一下,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
“出不去”男人苦笑,“要是能出去,你覺得我還能被困在這裡變成這德行”
明歌咯咯咯的低笑,“原來你也知道你自己現在這德行啊”
男人低頭瞧了瞧自己的頭髮,又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是不是挺有高人範。”
“嗯,乍一眼看去,就是個鬼,第二眼再看,結果是個不人不鬼”
“不人不鬼”大概是覺着明歌說的挺對,男人哈哈大笑。
明歌聽着這笑聲,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
總覺得這笑聲有些熟悉,她打斷男人的笑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男人皺眉想了想,伸手捶頭,“我的名字叫什麼”
一個男人臉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竟然還能記得被女人背叛的事,這個男人真是用情至深,不過也可能是這種背叛太過刻骨銘心,而且還是因爲這事被困在石室裡,所以男人才記得清楚吧。
男人捶了會頭,反問明歌,“你呢,你有名字麼”
“金縷衣,我叫金縷衣”
“金縷衣”男人口中呢喃,睫毛微微垂下,遮了他面上的表情。
“你聽過我的名字嗎”明歌的神識不放過男人的任何一點表情,哪怕他那張臉已經沒有什麼表情可言。
男人點了點了,“金縷衣是上古狂神莫非最後鍛鍊的神級法器,不過很多人都以爲金縷衣只是件仙級法器。唔,你是我說的金縷衣麼”
“我覺得應該是吧”沒想到金縷衣還有麼個出處,神器可惜這麼一件神器卻被時玥當了破爛一般扔掉,一想到時玥,明歌覺得自己瞬間無比別悶,她很不爽的說,“我剛剛被人給扔掉”
“會有人扔你”男人詫異,“一般人得到你估計是當寶一樣供起來吧”
“是啊,但總是有那麼兩三個不開眼的傢伙把我當普通的衣服”
男人上下打量了眼長寬差不多一米,和普通絲紗沒有半點區別的明歌,“其實你現在,只是一塊普通的布紗,估計沒人想到你會是上古狂神鍛造出的金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