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公主。”了塵站在原地，語氣不悲不喜，眉目淡如煙。
他睜着乾淨的雙眸，他在看着她，又似沒有在看她。
他眼裡有佛，眼裡有萬物，唯獨沒有她。
綰綰驀地一怔，伸出手去拉他，口中喃喃道：“不是的！我不是……我是……我是綰綰……”
他沒有認出她來，真的一點都沒有。
了塵不佔塵埃的雙眸中閃過什麼，冷淡的道：“貧僧還有要事，公主殿下輕便。”
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再見面，綰綰怎麼可能放他走。
“燕不歸！你給我站住！”她伸出手去抓他。
雪白的僧衣從手中溜走，她抓了個空，在那雙眼裡看見了厭惡，甚至還有恨！
這一眼，哪裡是佛，分明是魔。
他厭惡她，甚至想要殺她。
綰綰徹底從重逢的欣喜和回憶中驚醒過來，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待到她回過神，了塵早已從佛堂消失不見。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那邊揹着包袱的雪靈匆匆的趕來。
綰綰渾身籠罩在一股憂傷的氣息中，她眉眼染着傷，淡淡的道：“來了啊。”
雪靈心中哀嘆，公主肯定是在了塵大師那裡受了氣。
聖上與太子殿下都沒能讓皓月公主受氣，唯獨，了塵大師對公主不理不睬，甚至偶爾會露出冷淡傷人的表情。
一位僧人向前來，雙手合十道：“皓月公主，主持要見你。”
主持？
她聽說了燕不歸的事情，當年燕不歸一人屠盡一個山賊的老窩，那一日可是血流成河。
雖說山賊死有餘辜，但在佛門燕不歸是罪不可恕。
燕不歸入了魔相，雲遊的護國寺主持將他帶走，削髮了卻紅塵當了和尚。
綰綰抿了抿脣點頭道：“帶路吧。”
“這位施主，請跟我來。”另一位和尚對雪靈說道。
太子在護國寺打點過，寺內和尚清修吃苦，他的皇妹名義上是爲父皇抄寫佛經，卻肯定受不了一月這般清苦，他在護國寺安排了人，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公主殿下。
雪靈隨着和尚往護國寺香客住的地方離去。
綰綰也隨着方纔的和尚去見護國寺主持和尚。
僧人將她帶到一間廂房前。
“師父，皓月公主已到。”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弓着背的老和尚走了出來，臉上帶笑：“你來了。”
這語氣，彷彿等待她已久。
綰綰眼中閃過光芒，雙手合十垂下眼簾，道：“主持。”
帶路的和尚已離開院落，老和尚走到院落中的石凳坐下，擺手招呼道：“請坐。”
綰綰隨意的坐下，擡眸看向老和尚，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這個老和尚可精明瞭，原主和他見過面，先前他熟稔的語氣不像是在和皓月打招呼。
“你不就是你？”老和尚高深莫測的一笑。
綰綰一怔，謹慎的再次問道：“我就是我？什麼意思？”
“皇后娘娘當年誕下一對雙生兒，留在皇宮中的皓月公主三魂七魄失了一魂，現如今一魂歸來，你便是你了。”老和尚摸着下巴處的白鬍子。
綰綰眸光一厲，低聲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