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曲潔巡視九邊結束。
九大邊塞王死了四個。
詭域新增百餘個。
至於剩下的五個邊塞王，則是真的實在沒辦法滅，也沒有理由滅掉他們。
滇王基本不管事，他一個王爺不欺壓百姓，反倒編起了醫書，還學神農嘗百草，現在正在編纂荒年本草，曲潔也不好睜着眼睛說瞎話，把人給滅了吧。
燕王雖然殺戮頗多，但他殺的都是外族，每次帶兵禦敵更是身先士卒，同時對待治下百姓也很不錯，說一句外御強敵，內治百姓，是一丁點都不過分。
寧王能力不行，還有點荒唐，但主要是他本人荒唐，並沒有害人，同時還有寧王妃幫他擦屁股，做善後處理，荒唐的過分，還會被寧王妃抽，最近更是被嚇得天天行善積德，同樣沒理由殺。
至於最後的平王和安王，他們倆也沒啥劣跡，自然同樣不能一殺了之啊。
都是王爺，手裡權力也差不多。
可就是有人足以名垂青史。
有人畜生不如。
等九邊巡視結束，絕大多數腦子清醒的，都已經不再相信官方所宣傳的鬼話了，畢竟善惡好壞，大多數人還是有分辨能力的，民間甚至已經有人私稱曲潔爲陰天子，閻羅女帝或者女青天了。
只是不敢明面祭祀罷了。
甚至還有很多人開始觀望猜測，思考斟酌武德帝能不能活下去，要是活不下去，又是哪位最有可能登基並稱帝。
是太子還是倖存的某位皇子？
又或者就是秦王妃魂魄本身。
……
北疆邊界，燕王府。
直到徹底確定，曲潔已經離開自己封地境內，燕王才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她總算走了！”
慶幸完自己沒事後的燕王，很快就猜到曲潔下個目標是誰，並擔心不已：
“等等，剛剛回稟的那傢伙是不是說看到秦王妃坐着棺槨南下了，難不成她九邊巡視完真的要直奔京都弒君？”
“恐怕是這樣沒錯，但也有可能她還會去其他藩王封地走一趟，最後再前往京城，不過不管如何，她最終目的地肯定是京城，畢竟她在棺槨上刻的清清楚楚，那是她給陛下準備的葬身之所。
燕王殿下，您可要早做準備！”
閻王首席幕僚姚輝當即接過話茬。
“做什麼準備？救駕？”燕王此時還有些迷糊，似乎並不明白姚輝的意思。
“做好陛下駕崩的準備，雖然秦王妃只殺了九大邊塞王之四，看似很講道理，但當今陛下應該是在她的必殺名錄當中，所以，如果不能制止住秦王妃。
那麼陛下恐怕很難倖存。”
雖然這話說起來有些僭越，但姚輝畢竟真心爲燕王着想，所以還是毫不避諱的說着：“另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太子殿下也很難存活下來！”
“怎麼可能？大哥向來仁善，這一點是滿朝文武所公認的事，她憑什麼要害我大哥，若不是有我大哥積極勸阻。
滿朝文武還不知得多死多少。”
對於自己親爹可能在秦王妃必殺名錄這一點，燕王本身也是認可的，畢竟不僅秦王妃是他爹白綾賜死的，秦王妃家人也是他爹下旨誅殺的，設身處地想想，但凡有能力，誰能不設法復仇呢！
說實話，對方能放過他們這些沒怎麼欺壓百姓的藩王，他都覺得很神奇。
可如今秦王妃連他們都能放過。名聲更好的太子又爲何難以倖存？
這不合理啊！
“殿下，恐怕秦王妃第二恨的就是太子殿下，您可別忘了，您和其他藩王之所以覺得太子好，仁善，主要在於他願意在你們犯錯的時候，向陛下求親。
你們得到了好處，不用受懲罰，自然覺得他是個好太子，好大哥，陛下也很樂於見成，樂於見到你們兄友弟恭。
但據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秦王妃在知道自家被族滅之前，最恨的其實是秦王本身，秦王兩次被百官彈劾的時候，太子都有幫忙說情，先前不是還有傳言說陛下都想廢了秦王，將秦王貶爲庶人，全靠太子不吃不喝，跪地求情。
雖不知真假，也不知是太子故意爲之，又或者太子和陛下兩人聯合爲之。
但作爲深恨秦王的秦王妃知道這事之後，應該很難不把太子一併恨上吧。
您覺得太子爲你們求情是仁善，陛下覺得是兄弟和睦，是好事，可在秦王妃看來分明是助紂爲虐，包庇罪惡！”
要不怎麼說旁觀者清呢。
姚輝此時看的就很清楚嘛！
說起太子仁善，但凡非皇族的都想嗤笑兩聲，是啊，他多好，兄弟們害了再多的百姓，他都要求情，畢竟一羣賤民的命，怎麼能跟他的兄弟們相比呢？
就算他可能是爲了做戲，可能是爲了表現一下兄弟和睦，穩定皇位之類。
但憑啥讓那些受害者覺得他仁善？
聽到這，燕王也不由沉默，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大哥確實很不錯，不管他們犯了再大的錯，都有替他們說好話。
可因秦王等藩王而死的那些百姓。
又何辜？
誰又能替他們申冤呢？
沒有人，皇帝太子都不管，都要輕拿輕放，還能有哪個官員敢去管不成？
“所以，你的意思是……”
許久燕王才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其實他可能有猜到，只是沒好意思直說，還想再聽聽自己這幕僚的建議。
“殿下，如果陛下太子不在了，您其實就已經是實際上的嫡長子了，只要秦王妃不與您爭位，其實您是剩下藩王當中，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不是嗎？
有些事我覺得興許能冒一下險。
比如，允許百姓在您的封地內建廟供奉祭祀秦王妃，如果有可能聯繫上秦王妃，向她許諾，替他們家平反，將她家亡者通通封神，到得秦王妃默許，甚至與支持，我覺得您登基毫無問題。”
本來吧，作爲老四的燕王，肯定是沒任何可能繼承皇位的，可如今他上面三個哥哥被秦王妃滅了兩個，剩下一個太子，大概率可能也活不下去，然後如果皇帝也駕崩，沒有留下遺旨啥的話。
他無疑就是法理第一順位繼承人。
如果能再得到秦王妃的默許。
那這皇位更是基本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姚輝這番話，其實丁點問題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很現實的一段話。
“不妥吧，太冒險了……”
“我也不是讓您立刻這麼幹，只是有些事，可以提前先準備起來，等京城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之後，您再行動。”
“那派誰去聯繫秦王妃呢？”
“秦王妃不是在您的封地當中留下了十二個詭域嗎，詭域裡面還有不少魂魄留存，我們可以試試與他們交流。”
“也好，那你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