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敲了敲門沒人應就直接推門進去了。原來今天剛殺了雞,夫妻二人一直在忙着收拾雞都沒注意到敲門聲。
張叔看見推門而入的瑾瑜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他的妻子最先反應過來趕忙起身把瑾瑜迎到裡屋。
“姑娘,你這是?”張叔看見桌上的兩瓶酒疑問道。
“張叔,我這次來一方面是感謝上次你對我的幫助,另一方面是有事需要你再幫我一次。”瑾瑜把酒往張叔那裡推了推,接着說道,“這兩瓶酒就當做我的謝禮。”
“姑娘,需要我幫什麼忙你就儘管開口,但是這兩瓶酒太貴重了,我實在是不能收。”張叔臉上被歲月鐫刻下的痕跡,此時被他的拒絕牽動得更加明顯了。
瑾瑜目光直視着張叔:“張叔,我這些年來一直在雜誌社不溫不火沒有大的作爲。我現在看準了草垛村的事情一定會爲我闢開一片坦途,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找個身份潛入草垛村,因爲我要悄悄調查這些年草垛村那些女孩子被糟蹋的事,抓住那個隱藏多年的兇手。”
那張叔在瑾瑜的眼中看見了堅定的信念,看見了女子柔弱中閃爍的剛毅。
他知道像瑾瑜這樣不甘平凡的城市女孩子只要有毅力一定能夠成事,況且她要去辦的事對於草垛村來說是有利無弊。
他心中這樣一思量,緩緩開口說道:“姑娘,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會幫你做到的,但是這兩瓶酒還是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們城裡求人辦事講究送禮,可是我只是一個農民沒有權勢,幫你的事也不算什麼事,所以這酒我真的不能收。”
瑾瑜見張叔如此拒絕不肯收下便也沒有再糾纏,她笑了笑:“張叔,我的酒先寄放在你這裡。等我抓到了那兇手再回到你這裡,到時候咱倆就開這酒舉杯慶祝,你說這樣好不好。”
“哈哈,到時候讓你嬸子再殺一隻雞給咱倆下酒。”張叔笑的臉上的褶子似乎都聚到一起了。
瑾瑜在這個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農民身上,看到了那些作品中所描寫的淳樸的農民本質,也看到了五千年來農業國家底層農民的氣節。
她就着張叔的笑也笑了起來,那笑容是真實而發自內心的,是她在各種骯髒的鬥爭中所保留住的最珍貴的東西。
一直在外面忙活做飯的張嬸被他們的笑聲吸引來,打簾進來一看一老一小像是覓得知音那樣衝着她笑而不語。
張嬸只有一個女兒前幾年就和女婿一起去城裡打工了,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纔會回來。
老人家也很孤獨,如今見家裡來了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孩子心裡也是很高興的。
晚上的飯菜很豐盛,原來今天是張叔的生日,難怪一進門剛好看見他們在殺雞。瑾瑜藉口要爲張叔慶祝生日,在張叔死活不肯的拒絕中開了一瓶茅臺。
三人舉杯,氣氛和樂,竟讓孤獨的人和受傷的人找到了家的溫馨。
第二天傍晚張叔趕着自己的那輛騾車,將瑾瑜送到了自己的小姨子家。
張叔將瑾瑜的事和他們細細交代了,又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密。就這樣瑾瑜以張老呆得了呼吸道疾病的遠房侄女身份,在草垛村住了下來。
瑾瑜知道焦永浩現在就在草垛村,她怕打草驚蛇沒有馬上就去跟蹤他,根據調查他每天都去學校轉悠,那麼線索也肯定在學校,所以瑾瑜第二天去學校旁邊的小賣店籠絡了店裡的老闆開始在他那裡幫工。
因爲自己的身份是呼吸道疾病的感染者,所以瑾瑜一直都帶着寬大的口罩,以防某天和焦永浩正面相遇被發現。
瑾瑜將自己的臉塗黑,戴了帽子,換上了村裡婦女常穿的的土裡土氣的衣服。
根據瑾瑜兩天來的觀察,發現焦永浩幾乎每天都會來學校,因爲進不到學校裡面,所以瑾瑜還並不知道焦永浩進去找的是誰。
早上,村裡忙碌的聲音將焦永浩吵醒,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起來看了一下自己這破敗的窩,想想自己之前錦衣玉食優渥的生活,他狠狠地錘了一下牀。
起牀之後,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剛回來那幾天因爲老厚着臉皮去別人家蹭飯,現在都沒有人來他們家串門了,他們在路上遇見他,也不敢和他客氣的說吃飯的事兒。
褲兜裡摸了一把只摸出五塊錢,在這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人。
邪惡的笑容爬上焦永浩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少有的精光。
他在髒衣服堆裡找出一件比較乾淨的換上,門也沒有鎖就出去了。
學校在鄰村,但其實兩個村子幾乎是一個,只是擁有了兩個不同的名字。所以焦永浩不一會兒就到了學校。
學校門口的小賣部是兩個村子裡最好的小賣部,他摸了摸兜裡的那五塊錢決定去買一包煙。
“來包五塊的煙。”焦永浩倚在門口的玻璃櫃臺上,視線卻看着不遠處的學校門口。
瑾瑜拿起焦永浩放在櫃檯上的五塊錢,她記得焦永浩以前把煙戒掉了的。
在原主的記憶裡,那還是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佟瑾瑜發現焦永浩抽菸,使小性子和他吵了架,結果焦永浩第二天就來道歉和表決心。
也就是那一次以後,原主佟瑾瑜再也沒有看見過焦永浩抽菸。
瑾瑜從貨架上拿了一盒煙放在玻璃櫃臺上。
焦永浩回過頭才發現常來的小賣部居然換了人,那裝在土氣俗氣的衣服裡的窈窕身姿讓他有一瞬的熟悉感,但是在看見那張被太陽曬得黑黑的臉,和粗糙乾裂的手焦永浩立馬打散了這個念頭。
“給你五毛,讓我用店裡的電話打個電話。”焦永浩又摸出五毛的硬幣拋在櫃檯上,清脆的聲音引起瑾瑜強烈的反感。
她粗魯的把一直放在角落裡的公共電話放在櫃檯上,然後背過身坐進後面的太師椅裡。
焦永浩的手機早欠費不能用了,他知道這個村子唯一的公共電話就在這。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喂。”一個男人的聲音,是瑾瑜不熟悉的聲音。後面的話瑾瑜無法探聽,到因爲焦永浩拿起了話筒:“我現在在學校門口,一會兒在邱老三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