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凌夕可以想起和霽陽的一切，南宮冥夜也不明白，這在今日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今晨與她出來的時候，她在甲板上便與雲飛說起過去的事情，只是當時他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如今她不僅記得慕容霽陽，還記得和慕容霽陽說過的話，她的記憶是不是正在一步步回來中？
這樣的現象究竟是好還是壞？是因爲她的劇毒正在慢慢加快發作的腳步，還是說因爲受孕而讓她想起過去的事情？
這些事情在確定她是否有孕之前還依然明朗不起來，或許還得要等數日之後才能知曉。
他低頭看着她的臉，忽然問：“你今日心脈有沒有發痛？”
凌夕搖了搖頭，擡頭看了他一眼，狐疑道：“沒有，怎麼了？”
“沒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南宮冥夜又摟着她往船艙走去。
剛進船艙便看到楚寒坐在大廳中央的桌子旁，似有意在等他們。
在凌夕說話之前，楚寒忽然問：“你剛纔所說幻象裡面所看到的東西是真實的，這話可有什麼依據？”
凌夕眨了眨眼，擡頭看了冥夜一眼，見他不說話，她又看着楚寒，如實道：
“這個所謂的依據我也無法跟你們解釋，不過，這個原理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已經被證實了，那些幻境裡頭的人事物的確是真實的。”
她離開南宮冥夜的懷抱，向他走去。
看到桌面上本來就有紙張和筆墨，她磨開了研磨，執起毛筆，想要在白紙上落筆，卻又忽然一怔，看着楚寒。“這紙有用嗎？我能在上面畫嗎？”
“你畫吧，我艙房裡還有很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進入船艙的宗政初陽走到他們跟前，溫言道。
宗政初陽來了之後，連凌霄和冷清也都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全都出現在廳裡。
凌夕擡起頭環視了衆人一眼，見那麼多人圍着自己，倒是有點不太好意思起來。
她不是想要賣弄她的知識，只是想要跟他們解釋一下這個原理。
“畫吧。”楚寒的聲音淡淡的，卻明顯有着幾許期待。
今日午時他們便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只是他們所知道的並不多，所以還不能確定他們在這一片海域上所看到的幻象是真是假。
大家的視線落在凌夕手中的毛筆上，似都在等待着她落筆。
凌夕深吸了一口氣，斂了斂神，纔在紙張上描繪了起來。
一邊描繪還一邊解釋道：“這個現象在我們那個年代叫做海市蜃樓，至於它是如何形成的，我簡單給你們解釋一下。”
她畫了一個圓弧，再畫上一個人的標誌，以這個人所在的位置當作爲視野起點，爾後在圓弧的另一側畫了幾根線，以及兩個一樣的圓圈，一個以實線所畫，另一個以虛線描繪。
“其實我們所在的地球是圓的，如同我所畫的圓弧一般。”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停了下來，環視了大家一眼：“所謂的地球，就是我們所生活的這個環境。”
“你是指楊川大陸嗎？”凌霄問。
她搖了搖頭，繼續道：“不僅僅是楊川大陸，其實這個世界比你們所想象的遠遠要大，楊川大陸頂多只能算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小片地方，像這樣的大陸，在整個世界上至少還有數以百計處。”
數以百計！
大家心頭一顫，視線全都緊鎖在她臉上。
楊川大陸的地域幾乎已經可以說得上無窮無盡，除了三國還有無數的周邊小國，所有的國度加起來所組成的這片大陸，哪怕就是他們輕功這麼厲害的人，想要走遍每一個角落，這輩子也做不到。
可她卻說，像這樣的大陸有數以百計個。
不理會他們的震撼，凌夕繼續道：“反正先不要管這個，你們只要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你們無法想象就好，而我們或許只佔世界這麼一個角落。”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圓球，又在圓球上圈出一點。
“我們在這片陸地上，其他地方必然也還有陸地。”她隨意在圓球上勾勒了下，“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們不要以爲陸地就這麼些地方，只是想要告訴你們除了這些陸地，其他地方都是大海。”
可是她畫出來屬於陸地的地方卻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大海的區域比起她所畫的陸地要大太多。
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她又笑道：“就如你們所看到的那般，這個世界上，海域的面積比起陸地確實要大不少，如果我沒記錯，地球上至少百分之七十幾的面積都被海水佔據着。”
她這麼說，大家臉上的表情便更凝重了。
百分之七十幾，地球，面積，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好吧，應該說是這個世界上有七成以上的地方是海域。”這麼說，他們能聽明白了嗎？
果然這話說完之後，他們臉上的表情才總算輕鬆了下去。
聽她一個小女人說着這麼深奧的道理，而他們又全都是自命不凡驕傲得要死的大男人，若是聽不懂，心情自然不會好。
凌夕揉了揉額角，跟他們解釋起來確實有點費勁，不僅要照顧大家的理解能力，還要照顧各人那顆驕傲的心。
“我剛纔所說的海市蜃樓其實是光線一種折射或者反射的現象，你們看，”她在圓弧上另一處畫上一個指示標，然後用虛線把它引申出去，“我們看到的幻境是在這個海域上。”
她在圖上畫着，一邊畫着一邊解說：“但事實上這些畫面是從另外一個地方傳來的，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毛筆沾上墨汁，她用反射的方式把一處地方的景象反射到另一處，一邊勾勒着一邊解釋：
“光線若是按照這個軌跡反射過去，那麼我們所看到的便是在這一片海域的另一面所存在的事物，可如果它是由折射而來的，那麼我們所看到的很有可能便是那邊的景色。”
她伸手一指，雖然只是在船艙裡隨意指了指，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所指的方向是西面靠南的位置，與他們所知道的黑風口以西的死亡之路正好吻合。
這麼一想，大家心裡不自覺緊了緊，都想到同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