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真是厲害，從入夜開始一直到剛纔，中途幾乎沒有停過。
小茜脣邊含着一抹笑意，說起這些話來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甚至一雙眉眼亮晶晶的。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是在羨慕他們的恩愛，還是在爲自己能遇上這麼好這麼強悍的夫君而高興？
如果她不是小茜，如果她不是凌雲將軍看上的兒媳婦，如果她不是註定將要和凌霄有這麼多的糾纏的女子，凌夕或許會喜歡上這個女孩。
可她不能，她完全沒辦法去喜歡她。
心是騙不了人的，她討厭小茜，她很討厭她，非常的討厭。
“姐姐，我是不是該進去了？”看她一直擋在門前不讓步，小茜皺了皺眉，脣邊的笑意漸漸散去了些：“凌大哥現在如何，是不是已經睡着了？”
凌夕點了點頭，明知道自己該讓開，可是兩條腿卻猶如有千斤重那般定在那裡，完全移不開半步。
見她這模樣，小茜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她盯着她的臉，一絲不悅：“師父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麼？姐姐，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凌夕眸光閃爍，最終視線鎖在她白裡透紅的臉上，猶豫了片刻才道：“你喜歡他嗎？”
小茜微微一怔，迎上她的目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什麼樣才叫喜歡？我覺得凌大哥不錯，長得很不錯，性子也好，尤其看起來對娘子十分疼愛。”
她說的是對娘子疼愛而不是對女人疼愛，因爲連她自己也看得出凌霄對其她女子總是冷冰冰的，甚至還會瞧不起，一點都不好，可是對他的娘子，卻是好得不得了。
凌夕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等她也成了霄的娘子之後，霄便一定會對她好，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他絕不會辜負他的娘子。
娘子……這個稱謂，從此不再只屬於她了。
“姐姐，你是不是後悔了？”小茜脣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她正了正臉色，盯着凌夕，聲音裡含了一絲疏遠和淡漠：
“姐姐難道忘了你是不可以爲凌大哥生育子嗣的嗎？你難道想要斷了他們凌家的香火？”
凌夕小手收緊，呼吸漸漸沉重了起來，可她依然不說話，只是看着小茜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眸，一直沉默着。
小茜咬了咬薄脣，又道：“凌伯伯已經找好幾個大夫給我把過脈，他們都說我身子好得很，我可以給凌大哥生下孩兒，爲他們凌家開枝散葉。姐姐，你是不是該讓我進去了？”
凌夕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依然定定地看着她，只是一雙小手不自覺又握得更緊。
怪不得媽媽說她的性子和一般的女子不大一樣，她心裡有什麼話都會直接跟她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換了是平時，她一定會欣賞這種性子的姑娘，可是這會兒卻是越聽越不高興，心裡也難受，也越厭惡這個女子。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厭惡她？既然凌雲將軍已經請過大夫給她把過脈，也便是說她身子絕無任何問題，光是這一點，自己就比不過她。
小茜和凌霄的婚姻一定可以得到老人家的祝福，得到所有凌家軍兄弟的認同。
其實她根本沒必要讓這樣一個小姑娘闖入到他們的生活裡，只要她說一句，凌霄絕對不敢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
她淺淺笑了笑，忽然舉步往長廊深處走去：“你進去吧，他睡着了，只要按計劃行事，明日他便是你的男人了。”
小茜看着她纖細的背影，眼底閃過些什麼，見她真的舉步走遠，她又不自覺往她身後追了兩步，忽然沉聲道：“姐姐，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凌夕腳步一頓，回眸看着她，淡言道：“還有什麼話？”
“姐姐覺不覺得你的夫君太多了？”
凌夕握緊拳心，心裡一下揪了起來，臉上卻依然是淡漠的表情。
她看着小茜，聲音是平靜而輕柔的，聽不出是喜是怒：“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小茜咬了咬薄脣，沉吟了片刻，才又向她靠近了兩步，盯着她沉靜的眸子，認真道：“姐姐的夫君這麼多，定然不會有太多的精力留給凌大哥，既然如此，何不放他自由？”
“你認爲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種話？”她也不過是凌雲將軍選上的兒媳婦罷了，在菊苑裡她不過是個小妾，她有什麼資格跟她這個正室說這種話，提這種要求？她是不是太把她自己當一回事了！
面對着她陡然沉下去的臉色，小茜只是淺淺笑了笑，並未覺得有任何壓力：
“凌大哥是個好男人，他要過姐姐所以會爲姐姐負責，可姐姐有沒有想過他願意和其他男人分享你，只不過是因爲你是他的娘子，而你又是他的女人？”
“你究竟想說什麼，不如直說吧。”拐彎抹角與她說那麼多，不嫌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小茜依然笑得輕柔，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才認真道：“我的意思是，凌大哥並不一定像姐姐想的那般喜歡你，你若是真的爲他好，不如放他一條生路吧，別讓他永遠揹着你夫君的名諱，而被逼呆在你身邊。”
這些話如同刀子一般刺入凌夕的心臟，這一刻的心被她刺得硬生生的疼，可她臉上依然是平靜而淡漠的表情，就連脣邊也隱隱含着一抹輕柔的笑意。
凌霄喜不喜歡她哪裡輪到她一個外人來說話？就算她說的都是事實，可是在她面前，她不願失了自己的威風，又或者說，她下意識的不願意輸給這樣一個女人。
她淺淺笑了笑，笑得輕柔也笑得不屑，盯着小茜的臉，目光是冰冷的：
“霄喜不喜歡我只有他自己知道，你最好不要再拿這種態度來跟我說話，哪怕你成了他的人，若是有一天惹我不高興，我讓他休了你他也絕對會聽我的，若你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
“我何必跟姐姐打賭？”小茜依然淺淺笑着，完全沒有把她的威脅當一回事。
她又向前半步，近距離看着凌夕的臉，淺笑道：“其實姐姐心裡也是虛的，你根本沒有把握也沒有信心，要不然，你臉色爲什麼會忽然變得這麼蒼白？”
見她不說話，小茜笑得得意：“你在心虛，姐姐，其實你知道，凌大哥不一定就這麼喜歡你，一切，不過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