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冷清傷的，他傷得有多重，凌夕很清楚。
雖然冷清只是用了無影劍法，也沒有對玉懷清使出寒影劍，但，無影劍法的威力也是不可忽視。
中了兩劍，哪裡還會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若晴尖叫了起來，盯着她咬牙道：“你就是見不得我過得好，知道玉對我好，你便非要殺了他不可！你一定要毀掉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爲什麼要這麼惡毒，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
凌夕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後，忽然拉了拉冷清的掌，又看着楚寒，淡言道：“我們回去吧。”
楚寒不說話，走在她身旁把她擁在懷裡，與冷清一道舉步往遠方走去。
身後，若晴尖叫了起來，從剛纔的滿眼怨恨，到現在眼底都是絕望，全都在一瞬之間：“不要走，不要！不要！凌夕！凌姑娘！七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救玉，救救他！求你們！”
那哀求萬分淒厲，也是萬分悲傷。
凌夕本以爲她對玉懷清真的沒有半點情誼，可現在看來，她早對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男人動情動心，卻只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思而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爲什麼非要在失去的時候纔看清所有的一切？
若晴如此，自己……是不是也一樣？
她忽然握緊冷清和楚寒的大掌，有一種想要握一輩子不放開的衝動。
珍惜眼前的，只要他們還在她的身邊，她就該好好珍惜廝守在一起的時光。
不管回揚川大陸之後會遇到什麼困難，會發生什麼危險，只要他們現在還在她身邊，就好。
正要舉步走遠，身後，卻傳來玉懷清氣弱的聲音：“她……只有在夜晚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用力喘着氣，傷口上鮮血涌個不停，卻依然拼着最後一口氣力輕聲道：“白日時的……晴兒，是真的……真的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她體內……住着兩個魂魄……凌姑娘，求你……原諒她，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若晴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弱，凌夕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放開楚寒和冷清的大掌，回頭看着兩人，淺聲道：
“我欣賞你對她的執着，但，這不值得我爲你得罪六王爺，若晴和若水狼狽爲奸，給六王妃下蠱，還六王妃慘死，這些，她都必須給六王爺一個交待。”
她頓了頓，才又繼續道：“她的事從此以後與我無關，六王爺要如何處置她，我也不會插手，至於你……是你自己趟入這趟渾水，有這個下場，也是自找的，與人無尤。”
若晴害了六王妃，就必須交由六王爺處置，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也不管她體內住了多少個魂魄，從此以後，她的事也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給過她改過自身的機會，是她自己不願意去珍惜。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瑣事，她無暇理會。
再次深深看了玉懷清一眼，帶着心底對他的那一點點感慨，她重新握緊楚寒和冷清的手，邁步走在院外的小道上。
身後的一切自然有六王爺去處理，他們不該插手，也沒必要插手。
走在小道上，一路上，三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安安靜靜並肩齊步走着。
走出那條不算短的林蔭道，一輛外形樸實的馬車安安靜靜等在那裡，但卻沒有馬伕。
楚寒扶着她上了車後，倚在車比上，把她抱在懷裡。
隔着簾子看到冷清那道修長的身軀坐在車前，執起繮繩策馬離開，她有片刻的失神。
短短一夜，生起如此大的變數，在她被六王爺府的人截堵纏上時，她本還不知道他們的計劃，但在想起他們的人居然沒有出來阻止官府的人靠近她時，她才頓時反應了過來。
那是一種信任，對她夫君們的信任，不出來解救，定然是因爲還有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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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爲這一層信任，讓她無條件接受一切，任由六王爺府的人把她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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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她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認定了若晴便是那個對六王妃下蠱的人，她被青蛇咬到後，分明沒有自行運功驅毒。
不過，她也不準備過問了，只要能把真兇抓出來，給六王爺一個交待，也爲她洗刷了冤屈，一切便好。
若晴被留在六王爺府，接受六王爺的處罰，那都是她應受，她無法多說什麼，也不會替她覺得悲哀。
她只是對玉懷清有點遺憾。
這麼好的男人，可惜若晴並不懂得珍惜。
珍惜……一整夜，她的心被這兩個字充斥着，把一顆心漲得滿滿的。
回身抱着楚寒，她把臉邁入楚寒的胸前，輕輕聞着他的氣息，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比所有人都幸福，簡直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寒。”她低低呼喚了一聲，明顯感覺到他的身軀因爲自己這一聲呼喊而繃緊，她閉了閉眼，細聲道：“等我們結束了揚川大陸的一切紛爭回來之後，我會聽冥夜的話專心調養自己的身子，我會……會給你們生個孩兒，好不好？”
楚寒大掌一緊，長臂環在她腰間，把她用力拉入自己懷中。
他的聲音，比天籟炫音還要悅耳動人：“自然是好的。”
大掌從她腰間離開，慢慢爬到她的衣襟處，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把她的衣裳拉開。
凌夕卻依然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幻想裡，完全沒有絲毫意識到。
過去的自己太灰心，對孕育後代的事情根本已經絕望，不管冥夜給她吃什麼喝什麼，也不管他們如何替她推拿調養，她也完全不當事一回事。
她是真的絕望了，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奇蹟。
心灰意冷之下，她卻忘了從前自己最愛的一句話：只要相信，奇蹟一定存在着。
那是她還待在二十一世紀，還在淩氏裡的時候，自己最喜歡的話語。
遇事不要絕望，一定要相信，只要相信，它就一定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