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柔和如春風，一絲一縷滲入她的心，讓她心頭暖暖的。
琉璃用力回視着他，本來是溫馨動人的一刻，卻不知道爲何眼角處漸漸蒙上了幾許淚意。
他以長指爲她拭去不小心溢出的熱淚，柔聲問：“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她搖了搖頭：“只是太感動了。”
“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爲了要你感動。”指尖擦不干她的熱淚，他便低下頭吻去餘下的淚珠：“璃兒，不要再懷疑我，我曾經喜歡過許世琉璃，可是我現在愛的是凌夕，如果你還要懷疑我，那我只能以另一種方式再守候在你身邊。”
“你難道就不會離開嗎？”
“不會。”他肯定地道：“就算你趕我走，我走了還是會回來。”
“換一個身份回來是嗎？”想到他打扮成廚子的模樣，心裡酸酸的卻又是暖暖的，“爲了保護我，把自己打扮成那樣不覺得難受嗎？”
如此清逸脫俗的男子卻把自己變成一個相貌醜陋甚至岣嶁的醜八怪,虧他能想出這種喬裝的方式。
換了是她要這樣去醜化自己，她絕對做不到，要裝也要裝一個漂亮的女人，誰願意去當個醜八怪？
“我哪裡有你那麼多心思？”拍了拍她的胳膊，他放開她站了起來，“現在心裡還有疑問嗎？”
見她搖了搖頭，他淺淺一笑，回眸看她，認真道：“你沒有，可我有。”
“不用問了，除非你介意，若不介意，我希望將來我的孩兒也能喊你一聲爹。”
他笑了，她也笑得明媚。
介意嗎？
怎麼可能會介意？他只怕沒這樣的機會。
船艙之外，明媚的陽光灑滿整個江面，平靜的江面倒影着一輪烈日的影子。
風雨早已過去，這時候，心裡只剩下一片清明。
……
百里之外的靖州，凌家軍的軍帳裡，副將流波從探子手中取過兩份密函，直接送到凌霄的面前。
“將軍，這是從東璃和西璃傳回來的消息，正好都趕到一起了。”
凌霄取過密函，把兩封密函打開迅速掃了一遍，纔看着跪在營中的探子，沉聲問：“西璃到洛西那一帶的水域可有什麼異動？”
探子垂首恭敬回道：“回將軍，碧瑤王妃的大軍依然按兵不動，不過據探子回報，碧瑤王妃已經動身前往月璃城，不日即將到達。”
“有確切的消息嗎？”
“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基本上都被發現，除了兩人帶傷回來，其餘都已覆沒，具體的位置屬下們還打聽不出來，請將軍恕罪。”
凌霄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想要靠近碧瑤去探聽消息並不是他們能做到的，在他們出發之前他便已交代過，非到必要的時候切勿近身去打探。
但凌家軍的探子都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對凌霄忠心耿耿，爲了給他打聽消息他們會盡可能地去靠近碧瑤，只是可惜了。
凌霄看了流波一眼，淡言道：“再給他們傳達一次命令，不可進入碧瑤百丈的範圍內。”
“是，屬下明白。”流波退出營帳後，沒多久便返回，看着依然在研究行軍圖的凌霄，他垂首道：“將軍，屬下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凌霄的注意力落在桌上那張地圖上，淡然應了一句。
琉璃猶豫了半刻，才低語道：“將軍，家妹確實很想投奔凌家軍，不知道將軍可否……”
“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凌霄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接拒絕道：“凌家軍素來不招女子，這點你也知道，讓她回家去吧。”
既然他如此說了，流波也不再說什麼，丸子跟在他們身邊那麼久，凌將軍沒有讓人把她打發送走已經算是給足了他情面，再說下去，一旦把他惹怒，說不定會給他下一道死命令，讓丸子即刻離開軍營。
默默退出帳營外，還沒走幾步，前路便被一妙齡女子擋了去。
那女子看來頂多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輕衣便服，長得清麗可人，但裝扮卻是宛若男子，英氣逼人。
“別再說了，將軍的意思是讓你明日離開這裡，自行返回家中。”
丸子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可她還是不甘心：“憑什麼女子就不能參軍？這軍營裡的士兵，有幾個武功能比得上我？”
她跺了跺腳，一臉不甘：“讓我去和他說，將軍會喜歡我的，他會讓我留在軍中的。”
說罷，便要往帳營內闖去。
可流波卻一把扣住她的腕，愣是把她往遠處又帶離了十數步：“不要冒犯將軍，將軍最近事情太多，別再因爲這種事讓他費心思。”
“那我怎麼辦？”丸子跺了跺腳，看着他，“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天到晚呆在房裡繡花練字！我喜歡參軍，我要保家衛國，我要證明給將軍看，男子能做到的我們女子一樣能做到。”
流波完全不懷疑她的話，他從小與這個妹妹一起生活，她的性子他是瞭解的，她的武功也是他親自教的。
確實如她所說，比起軍中許多士兵她的功夫還要了得，但既然是將軍下的命令，他不敢不從。
見他還是要執意把自己送走，丸子拉着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懇求道：“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親自去見見他好不好？”
劉波不爲所動，丸子繼續遊說道：“要不我去跟他說我以後都會以男裝出現，絕不會再穿女裝好不好？只要讓我留在這裡，我做什麼都可以。”
對這個妹妹流波也是沒有辦法，在她小小的腦袋瓜裡，一天到晚都是刀光劍影的俠義生活，但軍令如山，他哪裡敢冒犯將軍？
就在兩人爭執之際，帳營的簾子“刷”的一聲被拉開，凌霄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迎着月光，頎長的身軀挺拔英偉，性感剛毅的臉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澤，更勾勒出他的俊逸和陽剛。
彷彿沒看到兩人那一般，他出了營帳後便大步往營外走去。
丸子一把甩開流波，匆匆奔了過去：“將軍，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凌霄腳步一頓，回眸看她，眼底閃過一絲淡漠：“回去收拾東西，明日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