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指尖涼了涼，擡眼看碧瑤時，眼底便又只剩下淺淺的笑意。
“母妃說笑了，兒臣心裡想着誰母妃是知道的，只是兒臣畢竟也是個正常的男子，總會有某些需求，帶個美人回來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他在自己的父皇母妃面前說着這種話，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這一份正氣，倒是把話語裡令人尷尬的氣息給衝散了。
確實他是個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男兒，有這種正常的需求也無可厚非。
“好吧，那母妃便回去爲你着手籌備一切，到時皇兒只管挑選看中的美人便好。”碧瑤站了起來，看着辰王，微微傾身道：“那麼陛下，臣妾先回殿了，陛下好好休息吧，臣妾改日再來看您。”
辰王也站了起來，對她頷首道：“朕身子欠佳就不送愛妃了，愛妃請便吧。”
倒是江山跟在她身後把她送出了房門，離去的時候，碧瑤又回眸看了他一眼，眼裡浮着幾許複雜的意味：
“皇兒，聽說楚氏和修羅門的人，甚至連畫扇樓的人都在西璃和東辰附近的海域尋找一個人，母妃不知道他們找的是誰，不過母妃猜想那人必定重要得很，皇兒可有聽聞此事。”
江山眸光閃了閃，臉色微變：“母妃說的可是真的？”
“難道皇兒沒有派人去打聽過那邊的消息嗎？”她笑得淺淡，搖頭道：
“既然如此母妃也不多說什麼了，母妃這就回殿給皇兒挑選美人去，皇兒，好好等着三日後的選妃宴吧，母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江山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後，才返回到殿裡。
辰王依然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你母妃走了？”
他點了點頭，走到他身旁拉開椅子坐下，看着他：“父皇，母妃今日找您有什麼事？”
辰王搖了搖頭，看着桌上的棋盤：“如你看到那般，只是來找父皇下幾盤棋，至於選妃宴的事也是你來之前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你母妃才提起，父皇之前並不知情。”
江山的目光落在棋盤上，看着上面胡亂擺放着的棋子，心頭泛過幾許不安。
母妃給他舉辦選妃宴，一方便是想把她的人安插在清風殿，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驗證凌夕在他心裡的地位。
若他今日拒絕選妃宴，那他相信不出一日，碧瑤必定又會到訪清風殿，直接找夕兒回去閒話家常。
說是聊天，其實不過是想了解清楚被他帶回殿裡的究竟是什麼人。
他自然是不能讓夕兒見到母妃的，若是見到了，她的身份也被曝光了，跟在他身邊便危險重重。
可若是讓母妃的人進清風殿，以後他和夕兒的行動也會受到阻攔，她們雖然不敢明着管他的事，可是暗地裡總會動些手腳。
她們打着未來皇子妃人選的名號，想在他的殿裡興風作浪，這種事情他哪怕要管，也沒那麼多精力去管，只能儘量不讓她們有機會接近夕兒。
辰王看着他臉上漂浮不定的神色，以及那雙閃爍的眼眸，他沉吟了半刻才道：“皇兒是不是有困難，是不是這場選妃宴會給你帶來不便？”
江山微微一怔，才總算反應過來身邊還有其他人。
他搖了搖頭，淺笑道：“沒事，父皇，只是皇兒對這種事確實不怎麼熱衷，哪怕爲了不拂母妃的面子選來幾個美人，多半也是放在殿裡讓她們自生自滅，皇兒只是覺得這樣誤了別人的一生，始終不是什麼好事。”
“可皇兒以後總是要選皇子妃的，更何況父皇將來的江山也是你的，皇兒，以後你還會有後宮三千。”辰王說得略顯焦急。
後宮三千……江山心裡微微怔了怔，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若是讓殿裡那個小丫頭知道他父皇有這個打算，她不在殿裡不鬧翻天才怪。
她連自己的醋都吃，別人的醋更不知道會吃成什麼樣子。
回想起她今日練完劍回來時質問他的情形，他眸光又是一閃，心裡微微有一絲不安。
選妃宴這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已經傳入到她耳中了！回去之後，還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
他究竟該不該跟她解釋，還是讓事情發生了再說？
見他一直不說話，辰王又道：“皇兒，雖然皇兒一直說着不在意，可父皇看得出皇兒對你殿裡那位凌姑娘是十分在意的，皇兒可以娶她做皇子妃，也可以讓她當將來的皇后，但，父皇不得不提醒皇兒一句，哪怕你再不喜歡，以後後宮也必然會有妃嬪無數，皇兒不能讓凌姑娘一人獨佔整個後宮，這種事在歷代皇族中是決不允許出現的。”
“父皇多慮了，兒臣並沒有這個想法，誠如兒臣所說的，她不過是兒臣尋來消遣的一個美人而已。”
話雖這麼說，可他眼裡卻微微閃過一絲黯淡。
身爲婚族中人，婚嫁素來是最沒有自由的，好在他根本不想在這個皇族裡待下去，更別說將來當什麼辰王。
“六皇弟近來如何？”他忽然問，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
辰王怔了怔，沒想話題改變得這麼快，他看着江山，一下子還不能完全適應過來：“沒怎麼，就是一直跟着師父修習，學武也學治國之策。”
江山點了點頭，猶豫了半刻，才忽然道：“父皇，兒臣想冒昧提議一句，不知道父皇能否聽我一言？”
“皇兒有話但說無妨。”這些日子以來皇兒成了他最信任的人，在他面前沒必要如此拘束。
若換了其他事情，江山或許也可以跟他直言不諱，可是這事關係到皇家的將來，他不得不謹慎措辭，就怕自己說得不好，傷了父皇的心。
他沉吟了半刻，才道：“父皇，兒臣建議父皇把六皇帝送到清靈寺學藝，讓他長大成人之後再回這個皇宮。”
“你說要你六皇弟去清靈寺？”他的話讓辰王嚇了一跳，皇家的皇子被送到清靈寺，這事自他們建朝以來，還是頭一遭。
他動了動脣，藏不住震撼：“皇兒，爲何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