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顧長峰、容意、顧梓琳都已經準備睡了,卻忽然被叫下樓。
客廳裡的燈光很明亮,三人一眼就看到被顧御庭拽回來的沈云溪。
她狼狽地癱坐在地毯上,還在嚶嚶啜泣。
而顧御庭則冰冷地站在一邊,至於芳姨也是戰戰兢兢的。
雖然她將沈云溪供出來了,可是避孕藥那東西,確確實實是她換掉的,她不是很確定,顧御庭會不會放過她。
“云溪,御庭,這是怎麼回事?”容意問道。
三人都沒有上前將沈云溪扶起來。
顧御庭對待沈云溪是怎麼樣的,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沈云溪犯了什麼大錯誤,顧御庭根本不可能這樣對她。
“沈云溪,你自己說!”顧御庭雙手負在身後。
沈云溪只是咬脣哭泣,沒有開口的意思。
顧梓琳到底年幼,容易心軟,便蹲下來試圖將沈云溪扶起來,“云溪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一定要鬧成這樣嗎?有什麼誤會你趕緊跟哥哥說啊!”
“沒有什麼誤會,我做錯了事情,惹御庭哥不高興了,不如去死了算了!”
她瞄準了茶几的一角,竟掙扎着要撞上去。
容意一驚,連忙上前抱住她。
顧長峰沉着臉,終於開口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御庭冷眼旁觀着沈云溪做戲,他發現自己到現在,竟才認清楚沈云溪的真面目。
他開口道:“爺爺,去年八月的選妻宴,不是寧萌設計爬上我的牀的,而是沈云溪設計的。寧萌和我都是受害者。”
什麼?顧梓琳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溪,“云溪姐,我哥說的是真的嗎?”
饒是誰,都無法相信從小和自己長大的姐姐,會作出這樣的事。
“對不起,爺爺、阿姨、梓琳,對不起,我真的是太愛太愛御庭哥了,我……”沈云溪再度泣不成聲。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下來。
雖然沈云溪是被顧御庭帶回顧家的,可這麼多年來,沈云溪也從不主動告訴他們,說她喜歡顧御庭啊。
就連當初顧長峰說要給顧御庭舉辦選妻宴時,沈云溪也不出聲啊,顧長峰甚至想過,如果她開口的話,他倒是可以幫幫她。
但她沒有開口,他如何能夠知道她心裡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做這種事。
“別說愛我,你的愛讓我噁心!”顧御庭冷冷地道:“芳姨,你告訴大家,她還做了什麼。”
芳姨顫抖着將避孕藥的事兒,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容意放開了沈云溪,站起身來,這是不護着沈云溪的意思了。
沈云溪還在一個勁兒地哭泣。
現在只有顧梓琳扶着她了。
顧御庭沉着臉,將年前沈云溪試圖利用水晶燈傷害寧萌的事情也說了。
這回就連顧梓琳都鬆開了沈云溪,起身走到一邊。
而芳姨則將避孕藥事件說了出來。
大家都震驚又失望地看着沈云溪。
最後還是顧長峰道:“既然這樣,我顧家就當從此沒有沈云溪這個人!”
這句話意味着,沈云溪被徹底趕出了顧家。
沈云溪的事兒,顧家每個人內心都很激盪,重新上牀睡覺的顧梓琳甚至還覺得,這像是一場夢似的。
顧御庭沒有再回河濱別墅,留在顧宅過夜。
可他的心緒卻久久沒有平復下來,凌晨三點都沒睡着。
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於是,正抱着軟軟香香的美人睡得舒服的上官炎,就被“鍥而不捨”的手機鈴聲鬧醒了。
他不想接,還是安亦彤將手機放到他耳邊的。
他眼睛都不睜開,直接道:“喂?誰啊?知不知道勞資在睡覺啊,吵什麼吵?”
下一刻,他倏然睜開雙眸,瞌睡全醒,蹭地從牀上坐起來。
笑眯眯地道:“顧大少,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安亦彤單手撐着腦袋,撥了撥自己的大長卷發,給上官炎送去一個“出息”的眼神。
掛了電話,上官炎道:“寶貝兒,顧御庭那傢伙約我出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安亦彤懶洋洋地看他一眼,在上官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他一腳踹到牀下。
“我覺得你對顧大少纔是真愛,只有他在三更半夜才能將你喊出去。”
不對,除了在三更半夜能將他喊出去之外,在他們親熱得難分難捨的時候,顧御庭一個電話也能將他叫出去。
但安亦彤敢保證,如果顧御庭和寧萌在一起,他一定全部都以寧萌爲重,誰都喊不走他。
到底是她在他的心裡,不如他的兄弟。
上官炎“咚”到地上,也不生氣,重新爬到牀上來,說道:“顧少和我一起長大,他只有在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心情極度不好,纔會叫我和曲少過去,我不能不管。你知道的,我是個能爲兄弟兩肋插刀的好男兒。”
見安亦彤的臉色不好,上官炎繼續道:“前段時間寧萌不是出車禍了嗎?還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樣了呢?我真的放心不下。”
安亦彤又踹了他一腳,“滾!”
上官炎捉住她嫩白的腳,放在脣邊親了親,“那我滾了,寶貝兒好好睡,明天記得要翻我的牌子哦。”
安亦彤翻了個白眼,德行!
上官炎到達十年月色的時候,剛好和曲墨楓在門口遇上。
兩人相視一眼,朝着約好的包廂走去,就看見顧御庭慵懶地窩在角落裡。
“顧大少,好久沒見了,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上官炎頓時笑眯眯地湊上去。
顧御庭一隻腳擡起來,抵在他的腹部,阻止他繼續往前。
曲墨楓笑,坐到一邊。
“這個時候把人叫出來,真的很不道德啊,顧少,你是不是要給我和上官一點補償?”
顧御庭邪氣地勾脣,“想要補償?可以啊,我想寧萌了!”
噗……上官炎很不客氣地噴了剛喝進嘴裡的水。
曲墨楓道:“現在不到四點鐘,難道你樂意我們現在把寧萌約出來?”
上官炎道:“大少,你和小嫂子究竟怎麼回事?你這麼厲害,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小姑娘嗎?”
顧御庭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腹部下方處,反問:“你自稱自己的尺寸能和歐美男人相比,甚至是天賦異稟,那你拿下安亦彤了?”
上官炎嘴角抽抽,只覺得顧大少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曲墨楓倒是認真地在想辦法,說道:“不如我們搞個活動,將寧萌約出來,我們給你們兩個製造相處的機會?”
顧御庭抿着脣不說話了,顯然在考慮曲墨楓的方法。
上官炎補充道:“但是這是治標不治本吧?小嫂子堅決要和你分手,肯定是心裡受傷嚴重了,那些傷疤如果好不了的話,就算現在能勉強在一起,以後還是會爆發的。”
曲墨楓說:“上官分析得很有道理。”
兄弟三人,就在包廂裡說了一個多小時的話,什麼娛樂活動都沒有,五點多鐘的時候,上官炎困得在沙發上睡覺。
只有曲墨楓和顧御庭還在沉默着。
“我先走了。”顧御庭忽然拿起外套起身。
“去哪兒?”
顧御庭脣角一勾,“去買早餐。”
曲墨楓滿臉黑線!
他道:“祝你好運!”
走到門邊,顧御庭停下來,轉身道:“你趕緊想想,要安排什麼活動出來,記得,要保證我老婆滿意。”
靠!曲墨楓無語,敢情到最後,還是要讓他和上官炎出馬啊!
顧御庭買了早餐,開車去盛家的路上,給木昭打了個電話,問他蘇良月的情況怎麼樣。
木昭說:“顧少,蘇小姐的情況正在好轉,再觀察幾天或許能醒來。”
“好,她醒來之後,你記得通知我。”他倒是奇怪了,他的小情人是寧萌,爲什麼蘇良月的脖子上,會有條一模一樣的項鍊?
他不認爲這是單純的巧合。
因爲這條項鍊,和他媽媽的手鍊,是成套的首飾。
是他的外婆留下來的,所以很有年代感。
項鍊不分男女款,但是手鍊卻分男女款,於是他戴着項鍊,他的媽媽戴着手鍊。
這是他八歲以前看上的爲數不多的東西之一。
當年他老媽還開他玩笑說,等他確定了要娶哪個姑娘做媳婦兒的時候,就將這套首飾送給他。
他送項鍊給小情人時,倒是還沒有想到嫁娶的問題,畢竟他當時年齡也不大,只是覺得她好傻好可愛,就將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給她了。
自然也是向她表達自己對她的喜歡。
他的小情人就是寧萌,原來寧萌纔是他的小情人……
想到這麼多年的牽掛和尋找,他有些心酸,卻又感覺有些幸運,八歲的時候,她能夠入他心上,二十五歲的時候,她還能住進他的心房。
大概心動是不分年齡的吧?
遇見她了,就是她了。
轉而想到兩人現在的情況,顧御庭又蹙起眉頭。
他到盛家門口時,天色剛剛亮,管家陳叔剛剛打開門就看到他,竟是愣了愣。
“陳叔早上好,我來找萌萌,我給她買了早餐,順便送她去學校。”顧御庭態度溫和。
“小姐……小姐還沒起牀呢,顧先生容我上去叫她。”陳叔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對顧御庭自然沒有不待見的道理。
顧御庭卻道:“陳叔不用去喊她,我在這裡等她就好,讓她好好休息。”
陳叔見他堅持,便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心裡只道他對寧萌實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