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周陽在這座懸崖上住了下來。那座破爛不堪的小木屋就成了他的臨時住所。

說起來還真是一場巧合,那座小木屋居然就是地獄入口最盛時期一名法師的住所。只不過和其他鑽研死亡魔法的同行不同,他是這裡唯一一位通才法師。

通才法師,就是所有法術都涉獵並基本理解的法師。和只鑽研一種法術的法師不同,通才法師對任何一系的魔法都談不上精通,更不可發揮出魔法的最大力量,但是作爲補償,通才法師卻可以使用任何魔法。而不用顧及這些魔法之間的排斥性。

說白了,就是博而不精。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位法師在地獄入口卻是一個異數。受到所有死靈法師的依賴。畢竟通才往往代表着博學,法師之間的知識是做不得假的。所以這名通才法師就成了地獄入口最富有的傢伙。

不過很可惜,漫長的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手。在經歷了前魔導時代的衰落,並進入新的後魔法紀元之後。他的財富也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那個破爛的小木屋中,只有一樣東西留下下來……

書!!

一屋子的書,全都和魔法有關。只是因爲歲月過久,這些書籍大多已經灰敗了,輕輕一觸就化成了灰燼。周陽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纔好不容易找出幾本而已。而且還全都是魔法的初級理論和使用技巧。末了,還有一本是這位法師自己的筆記。

當然,周陽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找到最大的寶藏了。和神秘的魔法器械相比,這本貌似平常的法師筆記纔是最重要的東西。因爲,這往往代表着一名法師畢生的心血所在。

只可惜,直到這個時候,周陽才發現自己不識字。

說起來可笑,不過這卻是一個事實,也許在自己的世界,周陽可以說自己最少知道兩門語言(一門人語,一門鳥語)。可是在這裡,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盲。望着那滿片的詭異符號,周陽只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書。

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幫他。周陽也無可奈何。不過就在失望的時候,他卻突然想到了那本和他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辭海”。還記得那時只通過它散發出的一個光暈圖樣,自己就成功的掌握了一個法術。那段說明可是直接印在自己腦海裡的。

如此說來,豈不是它也是一本魔法書?還是不需要語言的一種?

想到這裡,周陽再也忍不住好奇,急忙抽出了那本厚書,試圖翻動之下,卻發現這本厚書又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它的狀態,整個書籍渾然一體,不管周陽怎麼努力也無法翻開。如此一連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那本書依舊如故。就在周陽馬上就要放棄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巨狼撲來時的情景。

“我,好像是把手按在這個部位……”

周陽喃喃的自語着,將手按到了書籍表面的那個神秘的圖樣上。

立時,那種被抽空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在他的心中,讓周陽難過的幾乎吐血。而就在他殷切的目光中,那本書……終於緩緩的翻開了。扉頁上,幾個鮮紅的圖樣好似火苗一樣微微跳躍着,同時,一個聲音在周陽的腦海中緩緩想起。

“初級恆定法術,通曉語言。針對傾向,無。可適用範圍,通用語,獸人語,精靈語,地精語,矮人語,侏儒語,龍語,古元素語,惡魔語,神語。”

這是!?

周陽心中微訝,雖然他早就對這個世界的奇異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卻沒想到會有這樣離奇的事情。難道所謂的法術竟然如此神奇,連語言都可以掌握嗎?

扉頁上的幾個圖標頓時跳躍的更加急促起來,就在周陽的眼前緩緩的融合到了一起,隨後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圖案,還沒等周陽反應過來,就化成了一道紅光鑽入了他的眉心。隨後周陽突然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好像多了什麼東西似的。微一張嘴,一連串奇怪的音節突然脫口而出,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是通用語?周陽心頭暗喜,再次嘗試了一下,又吐出一連串更加繁瑣的音階,就彷彿在唱歌一般。腦海中的知識告訴他,這是精靈語。

如此這般,在接連更換了數個語言之後周陽終於相信,自己真的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語言,雖然是用如此詭異的一種方式。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是三個多月。懸崖的天氣也逐漸轉冷。充滿潮溼味道的海風在溫度的影響下變得如同刀子一般。這種味道是周陽做夢也想不到的。可是他卻沒有功夫去感觸這些。

他很忙。

來到一個新的世界,每個人首先要面對的事情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生存。周陽現在正爲了生存而努力。每一天他都要早早的起來,去周圍的密林中弄些吃的。然後再到幾公里之外的一個小泉眼那裡去弄一些水回來。這樣才能夠他一天的生活,很幸運,周陽有着一雙靈巧的雙手,這能讓他用最簡單的辦法獲得食物。幾個用木籤構造的簡陋陷阱,往往就能給周陽帶來驚喜。而幾個乾淨的木桶就能讓周陽在取水的時候少跑幾趟。這些都是周陽生存下來的保證。當然,解決了最基本的吃住問題,周陽還需要大把的時間來研究那些小木屋裡面的書籍。那恐怕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吸引他的東西了。

不得不說,那些書對他的觸動實在太大了。如果放在以前,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人可以憑空變出火來的,可事實上在這裡卻是魔法最基礎的練習。也正是因爲這些書,周陽才知道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可怕吸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所有的奇蹟都不是偶然。魔法雖然看起來神秘,但在這個世界上卻是最廉價的東西。因爲它遵循着最基本的規則。

等價交換。

在周陽接觸的第一本書中就提到了這個概念。所有的法術都不是沒有代價的。雖然法師的法術大部分都是研究的成果,可要使用這些法術仍然需要付出代價,那就是精神力。越是強大的魔法對精神力的損耗越高。所以一般的法師每天可以使用的魔法數量相當可憐。大體來說,一個剛剛接觸新法術的法師,他頂多只能使用這個新法術一到三次。更多的是想也別想了。

用周陽的理解,精神力就是貨幣,而法術的使用權就是商品。

那股傳自內心深處的可怕吸力就是債主來收帳了。只不過因爲周陽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他的精神力並不強大,纔會出現這種反應。魔法的代價變成了另一種形式,吸走的是周陽的心力。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通過書籍周陽瞭解到,在這個叫做蒙多大陸的地方,心力其實是比精神力還要重要的東西。除了魔法,在更多的領域得到應用。比如很普及的劍士等職業,使用高級的技巧都要用到心力。可以說心力每個人都有,但卻關係到人的生命,心力衰竭,人也就死了。而魔法的交換原則非常刻薄,使用同樣一個魔法,如果要用心力來“付帳”的話,那代價就是精神力的二倍!!

周陽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成了冤大頭。

學習到這裡的時候,周陽唯有苦笑。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那時的情況下,周陽已經別無選擇。不管是心力“付帳”還是精神力“付帳”,都要留下命來纔有機會。而且這種損失並不是無法彌補的。只要自己學會法師的精神鍛鍊方法,並堅持下去的話。以後自然不再犯這樣的錯誤。心力之說,在周陽的理解裡就是心臟的生命力。

劍士等職業用體,所以消耗的是心力。而法師用的是腦,所以消耗精神力。

這個世界,還真是公平的“可怕”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周陽就沉迷在這幾本最基礎的魔法書籍中。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周陽總算有了收穫。通過學習,他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幾個法術。並學會了精神力的鍛鍊。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是初來架到的那個少年了。每天孜孜不倦的鍛鍊讓他的精神力凸漲,就連顧盼之間眼中也隱見精光流動。按照書中記載的標準,周陽認爲自己最少也是學徒級別。而最讓周陽感到欣喜的是,通過對法術的學習,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狂喜的發現,魔法,似乎和自己曾經狂熱學習的陣法也有着一定的聯繫。

當然,以周陽現在的能力,還遠遠無法完成任何一個陣法。但是通過這個契機讓周陽再次激起了心中的火種。自從母親走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研究過陣法了。眼下有了時間當然不會放過。一邊進行陣法的研究,一邊如飢似渴的學習着這個世界的法術,周陽的日子過得非常充實。在閒暇的時候他則按照書中介紹的辦法鍛鍊精神力,以便給自己製造足夠的“貨幣”。

如此一過數月有餘,在周陽將這幾本書的法術都大致瞭解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下沒有新的東西可以學習了。這些書都是法術的基礎,只相當於幼兒園之類的啓蒙。要想學習更加深奧的東西,只有到更大的城市中去。

終於,周陽有了走出這片樹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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