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那指尖撥了一撥,下面的食籃便跟着輕輕蕩了一蕩。
香氣便越發濃郁地散了開來。
她突然伸手,將食籃重重往下一扯,動作疾如閃電,食籃驟然往向一沉,便要脫離那人掌控,那端玉白指尖忽而一勾,穩穩將繩勾住,食籃下沉之勢頓住。
繩子繃得筆直,兩端呈對峙之局,雲微瀾雙手抱住食籃,將整個身體的重量皆綁在那籃子上,依舊動不得分毫。
屋頂上似乎響起一聲輕笑。
若有似無,在夜風裡輕柔逸散,如飛羽般撓人心間,微微的癢。
她忽然將食籃往上一送。
繩子承受的壓力驟減,那端一鬆,指尖重量全消,繩子一下鬆懈開來,也就在這時,她雙腳蹬住腳面,抱着食籃猛地一蹬,身形往後滑出。
繩子啪嗒墜地,那手已空。
屋頂似乎又是低低一笑,一片珠白衣袂出現在視線,隨風輕輕翻飛。
落地無聲。
雲微瀾屏了屏呼吸。
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迴雪?不,這樣的形容於他而言,未免太過素淡了些。
以他的瑰姿麗容,世間最明豔的春色都不及他三分。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
這一句,方是正解。
鼻端滿是菜香,雲微瀾的屏息也不過一瞬,轉眼便已拋開了眼前人間豔色,全副身心撲在了食籃上。
這纔是她的心頭好,美色什麼的都是浮雲,又不能當飯吃。
“原來我還比不過一籃子菜。”文璟見她整個人都幾乎撲在了菜盤子上,自己完全被忽略,不免好笑,“看來這牢裡的伙食確實不怎樣。”
“不是不怎樣,而是根本就沒吃。”雲微瀾迅速地將盤子一個個拿出來,還沒吃就已經食指大動,“這麼多好吃的,要是來瓶酒就更好了。”
“這瓶怎麼樣?”文璟如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一瓶酒。
酒瓶通體翠綠,沒有任何花紋,只是刻着幾句詩詞,字體飄逸,她眼前一亮,連忙接過,拔開瓶蓋一聞,忍不住讚道:“好酒!”
“這麼說,我是拿對了。”文璟一撩袍擺,在她對面隨意坐下,又從袖籠裡取出兩隻同色同質的酒杯。
“夠意思!”雲微瀾看了兩眼他自然得看不出半絲勉強嫌棄的神態,伸手過去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把酒瓶往他手裡一塞,“來,你倒酒,我先吃幾口菜墊墊肚子。”
文璟優雅倒酒,看她奔放的吃相,眸子裡溢滿了笑意,“你到底是餓了多少天了?”
“沒多少天,就兩頓。”她拿起酒杯跟他的輕輕一碰,自行喝了,舒服地嘆了口氣,“爽!”
“什麼味道……”對面忽然有人說起夢話,連鼻子都跟着抽動,更甚至翻了個身,閉着眼睛自發地向外爬來,“好香……好酒……”
“讓他閉嘴!”雲微瀾看也不看,往嘴裡塞進一塊鵝肉。
她知道他有辦法,可不想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美味讓人給攪和了。
文璟亦不看,隨手拿起一根枯草折了一段,往外一擲。
“咕咚!”半擡着身子正往外爬的某摳鼻大漢倒地,呼嚕聲再次震天。
在這震天的呼嚕聲裡,有了美味的雲微瀾心情也很美麗,正吃得歡暢,便聽得文璟道:“你看,我才一天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折騰進了牢房,看來還是得由我照顧你。吃了飯,我就帶你出去吧。”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乖。”
雲微瀾惡寒,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瞪他一眼,“不要拿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會忍不住想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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