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筱黎憤恨的轉過臉，咬牙切齒的看着瀲陽，“慕若分明答應了雲染，放過師父，你居然廢了他，你們言而無信！”
“若若心善，當然，雲染死的確實冤，只是，本座又沒殺師父，也算是聽從了若若的話，完成了她答應雲染的事。”瀲陽舉止從容，衆多弟子，揚聲吩咐，“今天考覈作廢，明日正午時分，全部在月宮集合，到時候本座會宣佈陰殿和暗殿的掌權者人選。”
“是，謹遵瀲陽大師命令。”
瀲陽擺了擺手，“下去吧！今天沒有任何任務，當是給你們放半天假。”
柩轅宮的弟子，全部被瀲陽大師的氣勢折服，滿臉都是崇拜，離開月宮的時候，還在各種誇讚。
月宮擠滿的弟子，很快就只剩下，七夜梓芩，夙無，還有鬼小欒了。
雲染無聲無息的躺在擂臺上，明峰，明澤，明鹿，明殿暗殿四名長老，都站在旁邊。
“瀲陽大師，您廢了我，也是應該的，只求您饒了我的小弟子筱黎……”諸緒趴在地上，昂頭看着瀲陽，希望他能饒過陌筱黎。
他一生收了六名弟子，四名學成出山再也沒有回來過，雲染又被他親手打死，這最小的徒弟，不能就這麼沒了。
“師父……”陌筱黎低着頭，滿臉恨意，把所有的賬都算在了慕若頭上。
瀲陽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陌筱黎，上下掃視了一眼，僵魃等級的元者，不足爲懼。
收回視線，邁腳走到雲染身邊，將他抱了起來，“本座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斬草除根。”
臺上幾個人都沒有明白瀲陽的意思，直到他轉身離開之際，才丟下一句話。
“廢了她，誅殺，兩者選一。”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宣判了陌筱黎的下場，非死即廢！
“瀲陽大師——”諸緒心頭一梗，暈死過去。
“師父！”陌筱黎嚇得腳下一軟，連連後退，“不……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
明峰，明澤，明鹿相視一眼，轉眸看向旁邊的四名長老。
“瀲陽大師的話你們沒聽見嗎？立即執行！”
四名長老相視了一眼，臺上安靜的詭異，旋即都朝着陌筱黎走去。
“你們想做什麼？”陌筱黎連忙站起身子，轉身就想逃。
四名長老雖然實力不高，但是比起陌筱黎還是要高出許多的，不管是用毒還是用屍元，總算是把陌筱黎抓住了。
只聽，砰地一聲響，陌筱黎口吐鮮血，便昏厥過去，
明峰，明澤，明鹿滿意的點了點頭，轉眼看向七夜梓芩和夙無。
“今天太累了，我們回去吧！”
“唔……梓芩，夙無，走吧走吧！”
七夜梓芩和夙無相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鬼小欒一直安靜的靠在夙無的懷裡，一見這樣，便想要下來。
“那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裡等我爺爺。”
夙無皺着眉，瞪了鬼小欒一眼，“添的亂還不夠嗎？”
“我哪有！”鬼小欒不滿的反駁。
“也不知道是誰，沒事瞎逞能。”
“我逞能？”
“難道是我被人擊飛？”夙無說着話，抱着她就往前走。
“喂——你放我下來——”鬼小欒氣得在他懷裡亂扭動。
七夜梓芩咂了砸嘴，有些難以理解這兩人的相處方式。
“梓芩，快跟上！”
他們一行六個人倒是走了，臺上的殘局留給了四名長老，苦逼兮兮的清理着。
四名長老心底同時升起了疑問，瀲陽很少在柩轅宮，幾乎不回來，他能有什麼好人選？甚至好到，能擔當暗殿和陰殿掌權者的位子？
就算幾人心底再疑惑，也還是得等到明天正午，才能知道分曉。
——
晚上，燚陽殿。
慕若坐在房頂上，仰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眼前忽然閃過雲染的臉。
“二姐，你在想雲染嗎？”夜齊忍不住問出聲。
慕若凝視着月亮，卻沒有否認。
“你知不知道朋友的定義是什麼？”她突然開口問道。
夜齊抿了抿脣，眼珠子轉了轉，“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慕若轉眸看向身邊的夜齊，打量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朋友啊？”
“沒有。”夜齊兩個字回答的果斷。
慕若嫌棄的搖了搖頭，身體往後一仰，枕在手臂上。
“以前我覺得沒有朋友挺好的，沒有牽掛，沒有羈絆，我想到哪就到哪，哪怕某天丟掉性命，也不用擔心連累到他們，所以我從來不交朋友，很長很長時間，我也習慣了一個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可是……”慕若的語氣有些惆悵，眼前閃過極淵元界發生的種種。
夜齊等了半天沒聲了，聽話聽了一半，那叫一個難受，連忙開口詢問，“可是什麼？”
“可是，來到這之後，有些人就是有那種魔力，讓你說不出不字，或者就算你說了不，她們依然那麼熱情，讓你無法拒絕。”
夜齊回頭看着慕若，她的雙眼閃着光芒，如同寶石一樣。
“你說的是誰啊？”
慕若眨了眨眼睛，斜眼看向盯着自己的夜齊，“有那麼幾個人。”
“哦，我知道了，是七夜梓芩和鬼小欒那個冒失鬼吧？”
慕若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想到皇都城那個小丫頭，忽然笑了笑，“也不完全是。”
夜齊挑了挑眉，仰面而躺。
兩人都沒有說話，黑暗的夜裡，十分安靜。
過了十幾分鍾，夜齊才遲疑的問道：“二姐，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恩。”慕若睜着眼睛，看着天上，就是有前世今生，她如今才能活着。
夜齊咬了咬脣，側身面對慕若，“二姐，也許你以前在皇都城過得很辛苦，但是以後弟弟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你要是在柩轅宮累了，我就帶你去北領地享清福。”
慕若看見夜齊這麼認真的樣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享你妹！我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辦，還有，你保護好你自己就行，未來的我會比你更強大！”
“我又沒有妹妹……”夜齊嘟囔了一聲，雙手後撐，昂頭一臉自信，“我相信二姐以後必然會一飛沖天！”
“行了行了，我既然認你當弟弟，就是把你當親弟弟。”慕若無奈的搖了搖頭，只以爲夜齊這樣是爲了討好她。
然而，她並不知道，夜齊之所以這麼說，那是他們兩人有些切不斷的關聯，血脈的強大的力量，即便是時間衝擊，刻在靈魂深處的印記，是永遠割不掉的。